小金蛇一路往前迅速遊走而去,一直到了九王府外,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見。
蘇岑不知道離淵要去哪裡,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追到就王府外,卻失去了小金蛇的蹤影。
蘇岑抿緊了脣,動作迅速地從脖頸間掏出了玉符,想要感受離淵的位置,可玉符周圍的靈力極弱,蘇岑根本找不到離淵此刻的方位。
王府的門在她身後緩緩開啓,墨修淵在蘇岑一走出琉璃苑就得到了消息,匆匆追了出來,墨白推着墨修淵到了蘇岑的面前:“出了什麼事?”
蘇岑回頭看了墨修淵一眼,視線一轉,落到假的“墨修淵”身上,微微一怔,沒說話,又重新把頭轉了回去。手緊緊攥着玉符,眸光凝重,離淵還從未不言一聲就離開,除了上次生氣,但是以離淵當時有靈力在身,她其實並不擔心,可如今情況卻截然相反。
離淵連人形都維持不住,那隻能說他身上半分靈力皆無,如此一來,他貿然出去,很可能會遇到危險。
蘇岑這樣一想,覺得更擔心了。
蘇岑臉上的焦急太過明顯,墨修淵放在輪椅上的手驀然收緊,她的身後跟着雲落,那個孩子不見了,墨修淵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情緒不對的原因:“是不是那孩子不見了?我派人幫你找,你先不要着急。”
蘇岑轉過頭,緊皺的眉頭讓她脫口而出想要說出什麼,被她壓了下來,聲音冷淡道:“不用了,人我自己會找,你不用擔心我不回來,既然答應了夜無雙,我就會回來。雲落,我們走。”
蘇岑音落,就大致判斷了一個方位,追了過去。
墨白望着蘇岑離開的身影,垂眼看着情緒不對的墨修淵:“王爺,要怎麼辦?”
墨修淵轉過身,掃了一眼身後跟上來的侍衛:“王府裡的事,暫時交給你處理,有不知道 ,去問無雙公子。”
替身頜首:“是,屬下知道了。”
墨修淵擺手,讓墨白推着他朝蘇岑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身後隱藏的暗衛隨即跟上。
等墨修淵離開了,假的“墨修淵”才轉過身,氣勢截然發生了改變,把墨修淵的音容面貌學了個九成九:“已經沒事了,都回去吧。”
蘇岑的腳步很快,雲落緊隨其後,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主子突然從房間裡出來,他隨即跟上,除了知道主子在找什麼,其餘的不得而知。
蘇岑沿途尋找着小金蛇的身影,可四處漆黑一片,除了青石道上,不時走過醉醺醺的酒鬼,以及零星的幾個人,除此之外,也就是打更聲了。
雲落忍不住了,問道:“主子,你在找什麼?”
“一條小金蛇。”蘇岑頭也未回,到了一處,完全沒有了靈力的感知,蘇岑站在原地,揉了揉發痛的鬢角,轉過身,剛想回身,卻發現退路被擋住了。
兩個醉醺醺的大漢瞧見他們獨身兩人,蘇岑纖細的腰肢引得他們獰笑着上前,雖然戴着面紗瞧不出面容,可那一雙嫵媚的眉眼,在夜色裡,勾得他們心癢難耐。
“小美人……”只是兩人話都沒說完,雲落直接用劍柄把兩人砍暈了。
雲落看着兩人軟着身體倒在地上,拔出手裡的劍,就要把人殺了。敢覬覦雲惜小姐,可惡……
蘇岑走上前,按住了雲落的手:“別殺生。”
她手上已經沾了這麼多的血,她不想讓雲落也染上這麼多的罪孽……
而另一邊,離淵一出了九王府,感覺着那若有若無的異樣氣息,就沿途往前走,他覺得奇怪,他竟然覺察到了靈力,就剛纔一瞬間,在九王府內,很弱,卻的確被他覺察到了。
離淵金色的瞳仁在黑夜裡極亮,幽幽一轉,就朝着一處游去。
一直到了一處空巷,離淵才停了下來,蛇身遊離,就看到前方一道身影,背對着他站着,看不清面容,全身都裹在了斗篷裡,烏壓壓的,與夜色融合在一起。
小金蛇吐了吐蛇信兒:“嘶嘶……”他想看清楚對方的面容,就朝前又遊了幾步。
只是突然,地面上,他游過去的位置,蹙然閃現出一道符咒,金光大溢,把小金蛇的蛇身困住了,隨即從頭頂罩下來一個網,徹底把小金蛇困住了。
小金蛇的蛇眸幽幽攢動,蛇眸裡極狹長的一部分縮了縮,不動聲色地垂下了尖腦袋,蔫巴巴的,似乎已經被制服住了。
戴着斗篷的人慢慢靠近了,嘴角緩緩勾了起來,一雙極爲陰鷙的眸仁,在黑夜裡,閃着惡意的光。
蘇黎彥偷偷從一旁閃了出來,看到小金蛇,愣了下,“高人,你費這麼大勁兒,就是要抓這麼一條蛇,你要是想要蛇,我改天派人給你送來一百條過來。”
斗篷人把手裡的串珠一收,就把裹着小金蛇的繩索提了過來,擡起手看了一眼,渾身包裹的黑漆漆的,看不出面容,“你懂什麼,這金蛇身上似乎透着一種靈力,剛好,可以回去餵給蠱蟲吃,等煉製出了蠱靈,你想要什麼都能達到。”而他想要什麼,也是輕而易舉的。
蘇黎彥眼睛瞬間亮了,討好道:“高人,需要我再去找些這樣的靈蛇嗎?”
斗篷人涼涼笑了聲,“這種靈蛇可遇不可求,你就算是抓來一千條,也不敵這一條。”斗篷人不再廢話,把小金蛇放進了一個罐子裡,封好,裹了起來,纔不疾不徐地走出了巷子。
蘇黎彥撇撇嘴,不找他還正好省事了呢,摸了摸自己的手與臉,咬着牙,跟了上去。
爲了宏圖霸業,他一定要攀緊了這個高手。
從他露出的這一手來看,只要他肯幫自己,別說是墨修淵手裡的玄機令,就是整個東陵國也是不在話下。他徐徐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現在,就看沈華容那女人肯不肯對墨修淵下毒了,只要解決了墨修淵……
雲落踢了踢昏倒的兩人,卻是聽了蘇岑的話把劍收了回來,只是剛想與蘇岑離開,看到一張東西,蹲下身撿了起來,“主子,你看這是什麼?”
蘇岑把東西接了過來,湊近看了看,發現是一張符咒,上面用血寫着奇奇怪怪的東西。蘇岑把符紙拿近了一些,湊到鼻息間嗅了嗅,臉色蹙然變了。
雲落看她臉色不對,擔憂地問道:“主子,出了什麼是?”
蘇岑在這符紙上嗅到了靈力的味道,她仔細在符紙上摩挲了一下,當看到一片極不起眼的蛇鱗時,蘇岑的眉頭深深擰了起來。
她把符紙收了起來,藉着餘光,看着食指上貼着的半片蛇鱗,金光閃閃,在月光下泛着金色的輝光。
蘇岑的臉色微變,看來……離淵是真的遭到了意外。
蘇岑神色不好的開始在巷子裡尋找了起來,想要尋到蛛絲馬跡,可天色太黑,能見度極低,她什麼都查不到。蘇岑喪氣地撐着腦袋,一隻手抵着牆壁,眉頭深鎖:抓走離淵的到底是誰?
她很確定,應該沒有人知道離淵的身份,那麼,難道只是湊巧看到了小金蛇,所以順便抓走了?
抓走小金蛇的人能用符咒,那麼代表,他本身也有一定的法力,可這世間能用法力的鳳毛麟角,蘇岑眯了眯眼,既然如此,那就從這符紙上着手好了。
她的手攥了攥胸前的玉符,離淵應該沒出事,否則,玉符早就給了她感應。
可如今沒事,被人抓住,畢竟不會是好事情。
就在蘇岑思考的時候,巷口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蘇岑反射性地偏過頭,就看到巷口,墨白推着墨修淵朝着巷口深處走了過來。
墨修淵一開始並未看到地面上的兩個人,他擔心蘇岑有事,匆匆趕了過來,遠遠看到她安然無恙,剛鬆了一口氣。讓墨白推着他離近了,就看到了昏迷的兩人,湊近了,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刺鼻的酒味充盈着四周。
墨修淵眉頭狠狠一皺,臉色也難看了下來,墨黑的眸仁裡掠過一抹殺意。
蘇岑轉過身時瞧見了,“你還嫌你手上沾得血不夠多?”
墨修淵一愣,“可他們想對你……”
蘇岑卻是極爲討厭他這種事事說是爲了她,卻讓她不舒服的舉動:“我的事……不用你管。雲落,把這兩個人扒光了衣服,掛在城門上一夜。”說完,徑直越過了墨修淵,朝巷口走去。
墨修淵眼底有微光攢動,帶着黯然,卻沒說什麼,只是擡手,讓墨白推他跟上去。
雲落也想跟過去,可想到蘇岑的命令,他也覺得這種辦法不錯,看這兩人的衣服,應該在這京都裡不算是小門小戶,這樣讓他們丟一丟臉,倒是手不刃血的好方法。
蘇岑出了巷口,知道了追查的大方向,蘇岑也沒這麼急了,擡步朝回九王府的路走。
墨白知道墨修淵的心思,推得快,很快,就追上了蘇岑。
墨修淵與她錯了兩步,蘇岑抿着脣,她原本想直接忽視掉墨修淵,可身後車軲轆發出的聲音,彷彿穿耳一般,讓她眉頭深鎖。她腳步驀地一頓,墨白也嚇得停了下來,墨修淵戴着面具,臉上瞧不出情緒,蘇岑看過來,他就擡起頭,墨黑的眸仁黑漆漆的,竟是格外的明亮。
蘇岑還沒開口,他就解釋道:“這麼晚了,我怕你出事。”
“不是還有云……”蘇岑回身,這纔想起來自己讓雲落去把那兩個醉鬼掛在城樓上去了。她眯了眯眼,“可即使如此,你也別再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