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閣的故居里,男子怔愣地盯着面前突然氣息全無的女子。
絕美的臉上,眉眼彎彎,嘴角噙着安詳的笑。
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樣。
他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修羅面具下的臉死白一片,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明明上一刻還在和他說話,怎麼就突然死了呢?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鼻息間,可的確是氣息全無,他捂住了自己的頭,生怕這只是一場幻境。
可他的手裡的確握着那枚金簪,這裡也是那個人的故居。
眼前的人太過安詳,他反而覺得胸口悶悶的發疼,手臂無力地耷拉在身側,怔怔瞧着,突然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是直接走到了蘇岑面前,把她扶了起來,坐在她的身後,把內力盡數灌入她的身體裡。只是手指感覺到的體溫,依然是冰冷的,就彷彿一具死了很久的屍體。
他腦袋裡亂成一團,突然有種很詭異的想法,是不是當年她沒有死?
眼前的人就是她?
否則,她怎麼知道顏姑娘的遺物放在哪裡?
越想越覺得思緒混亂,不能,他絕不能讓她死,她還沒有告訴她爲什麼她會知道顏姑娘的東西,她不能死!可輸入的內力像是打進了棉花裡,絲毫沒有激起任何的反應。
男子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慌張。
最後頹然鬆開了手,放任蘇岑冰冷的身體倒入了他的懷裡。他就那麼坐了半天,在黑夜裡怔怔望着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容,突然像是決定了什麼,驀然下牀,把蘇岑攔腰抱了起來。
走到門邊,即使知道自己此刻出去,就會被墨修淵發現,可……
他不能讓她死在這裡。
也許現在找到大夫,還能救回她的命!
想通了這些,男子面具下的黑眸裡,有光一晃而過,堅定地打開門,一步步堅定地踏了出去。
他抱着蘇岑,越過流雲閣長長的走廊,一直走到了一門之隔的院門,打開,把自己徹底暴露在了暗夜的空氣裡,幾乎是瞬間,在外面一直巡邏的侍衛立刻發現了他,把他圍了起來。
墨修淵就站在蘇岑所住的院子裡,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地望着他,當視線落在他抱着的蘇岑的身上,眸仁更是沉得嚇人。“原來,你們躲在這裡?”
男子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道:“她身體,很不對勁,你找大夫救她!”
“哦?”墨修淵不說救,也不說不救,只是長腿一邁,朝着男子走去。行走過處,手拿着弓箭的侍衛紛紛退散開,直到墨修淵站在了男子面前,望着他臉上的修羅面具,冷笑一聲,卻是突然揚手,揭開了男子面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俊美蒼白的臉。
當那張臉暴露在空氣裡,墨修淵瞳孔幾不可查地眯了眯,“是你?”
而同一時刻,原本男子懷裡氣息全無的蘇岑,驚然睜開眼,瞳孔裡先是一陣迷茫,隨即看清楚眼前的情景,蹙然抿緊了脣。
男子卻在看到醒來的蘇岑,面色愈發蒼白。
墨修淵陰冷的視線在蘇岑和男子之間流轉片許,在男子沒反應過來之前,突然伸出手,把剛醒過來的蘇岑攬了過來,一轉剛纔的冷酷無情,眸底都帶着一抹溫柔:“辛苦你了,終於幫本王把這個賊人抓到了。”
蘇岑眉頭一擰,蹙然轉頭,就看到男子的臉在聽到墨修淵的話之後越發慘白。
墨修淵這一手可謂是補得一手的好刀,蘇岑原本突然沒了氣息,等男子捨命把她帶了出去,她卻是醒了過來,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場設計好的戲,尤其是,蘇岑的臉這麼詭異的和顏雲惜相同,再加上墨修淵的話,像是肯定了男子心裡的猜測。
“你……騙我?”男子難以置信地望着蘇岑。
“我……”蘇岑剛開口,卻被墨修淵一下子把頭按在了胸前。
墨修淵怎麼會給她和男子交流的機會,眼神朝着一個角落一眯,立刻有無數的侍衛涌了上來,把男子突然圍住,再以訊而不及的速度帶走,等男子被帶走了,墨修淵才把蘇岑的臉擡了起來。
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嘴角帶着一抹殘忍:“愛妃,你讓本王這次……要怎麼好好謝謝你呢。”
“他是什麼人?”蘇岑只想知道這個,墨修淵眼底的驚喜太過濃烈,讓她想忽略都不行,看來,自己的失誤卻是幫了墨修淵啊。
看着他眼底的興奮,怎麼這麼……不爽呢。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蘇岑袖口裡的小金蛇動了動,被蘇岑強行壓制了下來。
擡起手,突然雙手攬上了墨修淵的脖頸,俯身,柔軟無骨的身子幾乎整個都貼在墨修淵身上。
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幾乎找不到絲毫的破綻,墨修淵的身體有片許的僵硬,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卻也是站在那裡沒有動,一雙森冷的墨瞳直勾勾地盯着蘇岑的臉,再望入她的眼底深處,彷彿要探到她的靈魂深處。
蘇岑早在來之前就做過了心理建樹,自然不會被他看兩眼就心慌意亂。
嘴角一勾,傾國傾城,“王爺這麼看着人家,心跳的好快啊。”
“是嗎?那讓本王感覺一下,愛妃真的有心嗎?”墨修淵冷酷地扯了一下嘴角,一手扶着蘇岑的腰肢,另一隻手按在了她的胸口。
蘇岑驀地鬆開了手,身體像是靈蛇一般滑出,遠離墨修淵三步之遙。
墨修淵沒想到她傷成這樣竟然還能夠動,徐眯起了眼。
“看來本王還真是小看了你,你這張臉……讓本王看着,還真是不舒服啊。”
“咦,有嗎?”蘇岑無辜地擡起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那王爺是對這張臉原來的主人不舒服呢,還是對我頂着這張臉不舒服呢?”嘲弄的眼神,戳的墨修淵心口一疼,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
“你別以爲本王不敢殺你!”
“昭華自然是不敢呀,喏,看看這傷口,昭華現在還心有餘悸呢。”冰冷的直接扯開了自己的肩頭,上面一抹的白色,讓墨修淵眉頭一擰,“誰幫你包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