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臉色一變,剛想轉頭,卻突然在不經意看到墨修淵肩膀上的一抹金色時,臉色變了下來,瞪圓了眼,就看到小金蛇一雙蛇眸裡溢滿了盛怒,蛇嘴一張,對着墨修淵的脖頸就是一口要咬下去,只是小金蛇去在碰到墨修淵的肌膚時,就只見原本注意力還在蘇岑身上的墨修淵,突然探出手,直接捏住了金色的七寸,眼看着指尖一捏,小金蛇的身體就要被捏成兩段。
蘇岑的臉色蹙然變了,身體猛地向上一彈,就要出手去奪小金蛇,卻因爲注意力都在小金蛇身上,所以,被墨修淵鑽了空子,直接用舌尖頂開了她的牙關。蘇岑這次是真的怒了,就要咬斷他的舌頭,墨修淵卻在這個時候終於放開了她。
蘇岑臉色發沉,尤其是脣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恨不得把人踹上幾腳出氣,冷笑着看着頭頂的男子:“墨修淵,你發什麼神經?”
墨修淵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她紅腫的脣瓣,眼底瀲灩着獸光:“既然郡主把本王的希望給毀了,那麼,本王拿你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以。或者,郡主心裡也是希望的?”墨修淵的聲音很輕,在這樣的夜色裡,砸在耳膜間,彷彿染上了一種哀傷的情緒,聽得蘇岑眉頭皺得緊緊的,臉色也變得相當不好。可她還是。萬◎書◎吧◎小說 聽懂了墨修淵話裡的意思,她原本一直說嵐月並不是顏雲惜,而如今嵐月被證實了的確不是,那麼,他少了一個替身,就拿她來當替身。
蘇岑的臉色因爲想到了這種結果而變得格外難看,被依然按在頭頂的手指狠狠攥起,纔沒讓自己當場爆發出來。
只是蘇岑怒極了,反而笑出聲:“……墨修淵,你還能讓人更厭惡一點嗎?”她現在一想到自己當年救了這麼一個人,她就恨不得回到過去,把當初的自己狠狠打醒,怎麼就救了這麼個東西呢?蘇岑的話讓墨修淵沉默了很久,才很輕地喃了句:“是嗎?”
墨修淵說完這一句,就沒有再看蘇岑,翻身從蘇岑身上下來,把指尖的蛇扔給了蘇岑:“讓你的蛇離本王遠一些,否則,下一次就沒這麼容易了。”
翻了個身,墨修淵直接背對着蘇岑,閉上了眼,也遮住了眼底的晦暗莫名。
蘇岑的手腳一得到放鬆,立刻翻身坐了起來,臉色相當不好,當小金蛇被扔過來時,連忙抱在了懷裡,當發現小金蛇並沒有什麼傷時,才鬆了一口氣,這小金蛇只是離淵的一縷魂識,加上剛纔爲了替聶文曜逼毒,損耗了不少的靈力,又哪裡會是墨修淵的對手。只是小金蛇不知受到了什麼刺激,整個蛇身上的蛇鱗都張開了,吐着蛇信兒就要繼續往前遊,被蘇岑緊緊按在了懷裡:“……安靜。”
蘇岑抿緊了脣,才低聲緊張地喊了聲,不知道是蘇岑的聲音起了作用,還是小金蛇終於意識到自己如今的狀態,根本奈何不了墨修淵,驀地一個轉身,竟是躲開了蘇岑的手,蛇身一轉,轉瞬間黑光一掠,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蘇岑擔心小金蛇生氣,不過好在沒有再硬拼了,蘇岑鬆了一口氣。恨恨盯了墨修淵的後背一眼,看了看臉色,眉頭卻是皺了起來,子時極快要到了,可墨修淵似乎打定了注意要留在這裡,她攥緊了拳頭,只希望墨修淵不要發現什麼。蘇岑看墨修淵的呼吸平穩了下來,才背對着墨修淵也躺了下來,背過身,儘量放緩了自己的呼吸,沒過多時,就陷入了迷離幻境中。
蘇岑一推開宮殿的門,就看到整個宮殿幾乎被毀成了廢墟,只剩下正中央擺放着的軟榻,離淵靜靜地側臥在那裡,戴了面具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如果不是這周圍的狼藉,以及離淵變得血紅的蛇眸,她會以爲離淵並沒有生氣。
她想了想,走了過去:“你不應該和墨修淵硬拼的。”以他現在的能力,並不是墨修淵的對手,他甚至連魂識都不穩,如果一旦出事,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蘇岑說這句話,原本只是擔心,可這話聽在離淵耳邊卻是變了意味:“怎麼,你也覺得本尊打不過他?”聲音裡的森冷與危險,幾乎噴薄而出。
蘇岑哪裡敢應承下來,連忙搖頭:“我沒這麼說,只是你現在的身體還……唔……”蘇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離淵奪了呼吸,蘇岑眸色一變,身體猛地向後退,卻被離淵的蛇尾卷着腰身靠得更近。蘇岑一個時辰內兩次被強吻,一股怒火在心肺間燃燒,雙手抵着離淵的胸膛,掙扎間終於讓她脫困出一隻手,以掌心爲刃,就要劈向離淵的後脖頸,可就在即將觸碰到離淵的身體時,還是收了力道。
蘇岑心裡對墨修淵有恨,所以下狠手根本不管不顧,可對於這個把她從地獄拖出來的人,她是感激的,根本……下不去手。
蘇岑的不忍,讓離淵眼底的怒火終於降了下來,血紅的蛇眸終於慢慢恢復成了最純粹的金色,動作也柔和了下來,鮮紅的蛇信兒舔舐着蘇岑的脣瓣,彷彿要把墨修淵的氣息全部吞噬掉,直到離淵蛇眸裡極狹長的一部分對上蘇岑的視線,其間的冷靜與一團火焰太過清晰,讓離淵瞬間清醒過來,猛地鬆開了蘇岑。蘇岑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神色複雜地望着離淵,慢慢抹去脣上的氣息,冷靜了片許,終究是一句話也不想再說。
站起身,蘇岑直接朝着溫泉走去,下到碧綠的溫泉裡,蘇岑感覺到靈氣縈繞在四周。
可腦海裡揮散不開的卻是離淵的怒意,以及他眼底不經意間掠過的一抹癡纏,蘇岑的心尖驀地被觸動了,掌心按在溫泉池案邊的石沿上,指尖幾乎要扣入裡面,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直到手被另外一隻冰冷的手攥住,擡起,才讓蘇岑的指甲脫離崩裂的狀態。蘇岑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瞧着水面,氤氳的水汽讓她臉上的神情看不清楚。離淵低垂着眼,狹長的蛇眸瞧不出情緒,兩人之間沉默很久,離淵才啞着聲音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蘇岑抿緊了脣,半晌,才頭痛地收回自己的手,用未受傷的手揉了揉眉心:“離淵,我知道這玉符裡只有你和我,你錯把孤獨當成情愛,可有一天,我總歸是要離開的,你不應該……再這樣偏執下去。”她怕他有一天,會真的把這種情感強壓下來,到時候,她根本不知道拿他怎麼辦。
離淵斂起眼底一掠而過的黯然:“本尊知道了,僅此一次。”
蘇岑這才鬆了一口氣,可總歸有些事情還是影響了她的心境,她如今只想快些幫離淵找到離開玉符的那十個人,如今已經是第二個了,很快的,很快的……離淵不知道蘇岑的想法,很快遠遠滑入了溫泉裡,蛇尾在水面上無聲無息地遊動,視線不經意落在蘇岑身上,帶着一種深沉如水的晦暗,直到覺察到蘇岑的氣息綿長起來,才遊了過去,蛇尾不輕不重地攬在了蘇岑的腰腹間,俯身把人環在了胸前……
冰冷的指腹帶着溫泉殘留的餘熱,落在蘇岑的臉上,摩挲着,蛇眸縮了縮,眼底翻滾着深沉。
離淵一直都知道墨修淵的存在,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覺得事情越來越超出他的預料之外,三年來的掌控,隨着來到東璃國,似乎一切都在慢慢發生着改變,而這種改變,他……很不喜歡。
所以,他要想辦法儘快離開玉符,而不是這樣慢慢等待。離淵的周身因爲這種強烈的願望泛着黑氣,縈繞在碧綠的溫泉水中,看起來格外的詭異。
蘇岑從溫泉中醒來的時候並未看到離淵,浸泡過魂魄之後,通體舒服,她眼前一黑,等再反應過來時,已經從迷離幻境醒了過來。蘇岑醒過來時,天色還沒有亮起來,她歪過頭看過去,墨修淵並未醒來,背對着她躺着,呼吸綿長,睡得極沉。
蘇岑這才鬆了一口氣,盯着墨修淵的背影,想着自己此刻再刺殺他的機會,能有多少?
想到緋色和聶文曜,蘇岑打消了這麼想法,躺在牀榻上,仰着頭看着頭頂的流蘇,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睡着了,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墨修淵已經不在了,她又躺了一會兒才起身,洗漱過後,象徵性地用了一些早膳,就讓夏竹搬了一把瑤琴到了苑子裡,隨意地彈着不成曲的小調。不過半個時辰,她意料之中的人就出現在了攬月閣。
沈華容昨夜一晚上都沒有睡着,無論她怎麼做心理建設,腦海裡還是一直就會出現蘇岑的那張臉,或者是,那張和顏雲惜一模一樣的臉。
而且,就算是不是因爲這,她也不得不走這麼一趟。沈華容站在攬月閣外,看着那張臉曝光在日光下,肌膚如玉,泛着紅潤的光澤,怎麼看都像是一把刀再一點點剜着她的心窩,沈華容咬了咬脣,慢慢走了進去。
夏竹几人看到沈華容,喊了聲:“容夫人。”
沈華容隨意地擺擺手:“本夫人和郡主有話要說,你們出去!”
夏竹几人不安地看向蘇岑,蘇岑雙手放在琴絃上,隨意撥着不成曲的調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突然曲調一轉,竟是成了一曲,而對面的沈華容聽到這曲音,一張臉刷的白了下來。沈華容只有一直告訴自己眼前的女人只是南詔國派過來的一個棋子而已,只有這樣,她纔沒有讓自己現在就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