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蛇小娘子
蘇岑眸色一狠:“你敢?!”
墨修淵卻只是森冷的一笑,臉上看不出半分情緒:“你儘管可以試試,本王到底敢不敢?”
蘇岑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眉眼底有寒光一掠而過,帶着入骨的寒意,卻轉瞬間消散掉:“這世間哪裡有王爺你不敢的,救,本郡主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怎麼會不救呢?”蘇岑幽幽的視線在墨修淵身上一掃而過,隨後就落在了一處,倒也沒有再像是剛纔反應那麼激烈,身子一轉,就直接走到了離墨修淵的位置最遠的一塊地方,翩然落座,小不忍則亂大謀。
不過是跟了一個人而已,墨修淵現在處於養傷期間,相信就算他回去九王府,也不會時時待在這裡,自己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蘇岑想通了之後,周身的氣息都柔和了下來,她不想看到墨修淵,所以直接閉上了眼,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所以,她也沒有看到墨修淵在她閉上眼的同時,收斂了臉上的冷酷,一雙墨黑的瞳仁裡深深淺淺的,卻是複雜難掩。
馬車內這麼快冷靜下來,出乎了的墨白的預料,不過王爺能制伏住郡主,這讓墨白松了一口氣。
他剛纔生怕郡主會直接把馬車給掀翻了,到時候罪責可還是在他身上,不過好在事情終於圓滿的到了解決,真是嚇死他了!墨白不敢多做停留,在馬車裡動靜消失之後,連忙啓程,一路往九王府而去。
而九王府外,一早就得到消息嵐月和沈華容,從消息傳來的時候就等在了王府外,只是兩人站在那裡,卻是誰也看不上誰。
沈華容被降爲姬妾之後就一直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可這不代表她就放棄了,她不過是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可以重新獲得王爺寵愛的機會。她從當年進來九王府的時候就知道王爺不愛她,可兜兜轉轉了這麼久,最後留在王爺身邊最久的一個人,不還是她嗎?
所以,她有的是耐性。只是,有耐性是一回事,看不上嵐月,卻也是一回事。
眼睛看不到,她就可以當成沒有發生過,可現在看到嵐月,嫉妒的火苗在沈華容心裡燃燒着,就像是那日聽到嵐月夫人即將和王爺大婚的時候一樣,恨不得撕裂了面前這個女人的臉皮。
不就是裝扮成了那女人的一些行爲嗎?到底也只是一個假冒的,也不知道王爺到底是看上她哪裡了,竟然還真的信了。
不過,現在不還是和她一樣,只不過是一個夫人,說起來好聽,到底還只是一個妾而已。
沈華容覺得心裡狠狠吐了一口氣,站在九王府的左邊,卻是嘴角勾着笑,不鹹不淡地開口:“某些人穿的再漂亮,可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是妾的命呢,就一輩子都是妾,就不要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否則,到最後,連只野山雞都不是,那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沈華容這麼說完,用帕子掩着嘴就開始笑了起來,眼神嘲弄地往嵐月那邊瞟。
嵐月哪裡會聽不懂她話裡在嘲諷自己,恨得咬牙切齒的,只是因爲還要保持着自己的儀容,臉上的神情依然是淡然無波的,只是因爲心裡氣得狠了,所以看起來臉皮一抽一抽的,怎麼看都不像是表面看到的這麼淡然,她深吸一口氣,惡狠狠地盯着前方,聲音依然不鹹不淡的:“雖然是個夫人,可至少在王爺心裡還有着一席位置,這總比死纏爛打也不要臉的留在一個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人的妾好得多。”
嵐月這話裡的意思,恰恰點中了沈華容最不甘心的一點。
王爺的心裡沒有她!雖然沈華容一直都知道,也看開了,可偏偏被人這樣點出來,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沈華容頓時怒了,恨恨盯着嵐月的側臉:“你以爲王爺心裡就有你了?也不過是借了別人的風罷了,你覺得,沒有顏雲惜,你算是什麼東西?!現在王爺是相信你是,可如果一旦不信,一旦知道你在欺騙王爺,你覺得你還能活多久?”她這三年來,把王爺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其中就包括王爺對顏雲惜的感情,即使再不承認,她也不得不說,顏雲惜是王爺心底最深的一根刺,這輩子都沒有人可能把這根刺從王爺心裡拔出來了。
可她不會嫉妒顏雲惜,就算王爺再喜歡她,顏雲惜現在也不過是一堆白骨。
她還沒跌份到和一個死人爭寵!
沈華容的話徹底戳到了嵐月最隱蔽的心思,也讓她臉上白了下來,她一邊享受着王爺的寵愛,可最初的時候心裡的確是擔心被王爺看出來,可後來,王爺對她的寵溺幾乎到了髮指的程度,所以,她在自己深陷的時候,也忽視了這一點,如今被沈華容給點了出來,那種惶恐與焦躁,讓嵐月一張臉變得猙獰而又可怖:“你信不信,本夫人一句話,你今天就能被王爺趕出去!”
沈華容被她一句話堵住了心窩,張嘴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竟然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今王爺這麼寵這女人,如果她真的開了口,沈華容根本不確定王爺到底會不會真的把自己趕走……沈華容腦海裡因爲嵐月的話亂成一團,心思莫名間,狠狠咬了咬脣,不甘心地瞪了嵐月得意的臉一眼,剛想再說點硬氣的話,一陣整齊劃一聲音傳了過來,其間夾雜着軲轆聲。
沈華容立刻把頭扭轉了過去,當看到不遠處的侍衛隊,以及中間的一輛馬車上,臉上立刻露出了狂喜,朝前走了幾步。
嵐月也不甘示弱地朝前走了兩步。卻也拿捏着自己的身份並沒有靠得太前,只是溫溫婉婉地站在那裡,眼底帶着溫柔地笑意看着馬車,等着馬車靠近,不多時,馬車就停在了九王府外。墨白看到兩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就沒有多說什麼,搬來一把凳子,放下來,這纔看向馬車:“王爺,已經到了。”
馬車裡傳來墨修淵很輕的一道聲音:“嗯。”說完,馬車的帷幕就被掀開了,露出了墨修淵一張冷峻的臉,清冷白玉一般,瞧不出情緒。
他走了下來,高大的身軀在地面上壓下一道暗影,沈華容看到這,立刻就快步走到了墨修淵的面前,卻沒有敢靠近,眼裡卻在墨修淵看過來的時候,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眼中含淚,真真是把一副擔憂癡心的模樣給淋漓盡致表現了出來:“王爺……您終於回來了!”
墨修淵的視線在沈華容臉上掃過,眸底瞧不出情緒,點點頭:“這段時間,辛苦了。”
沈華容連連搖頭:“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
嵐月看着這一幕,隱藏在袖子裡的拳頭幾乎緊攥成了拳頭,可偏偏她不想讓沈華容給看扁了,只是站在遠方,盈盈含淚地瞧着墨修淵,如果是以往的時候,墨修淵早就看到她然後走過來,把她直接給攬在了懷裡,可今天不知道墨修淵是不是注意力一直都在沈華容身上,彷彿根本就沒看到她一般,這讓嵐月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然而,更讓她覺得難以置信的是,接下來墨修淵不僅沒有走過來,似乎並沒有看到她,反而是轉過身,重新看向了馬車裡。
眉頭皺了皺:“你還想呆在裡面多久?”墨修淵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根本瞧不出他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可這句話卻是讓沈華容和嵐月心裡一驚,什麼人?難道馬車裡還有人?
蘇岑待在馬車裡沒動,她本來是想等着墨修淵走進去之後自己再進去的,可沒想到,嵐月和沈華容竟然也來了。這樣一來,她就更不想出去了,可沒想到,她不想下來,可有人卻非要讓她下來。蘇岑聽到墨修淵聲音,眼神一沉,卻沒有再說什麼,就直接從馬車裡出去了,小不忍則亂大謀。蘇岑想通了之後,就直接從馬車裡走了出去,而外面的嵐月和沈華容先看到一隻手先是掀開了馬車的帷幕,再然後就露出了蘇岑的臉。
嵐月和沈華容兩個人徹底愣在了原地,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嵐月是震驚的瞧着蘇岑,根本不相信蘇岑竟然還活着。
在她的意識裡,她一直認爲蘇岑被那些黑衣人給殺了,而王爺並沒有把蘇岑給救下來,所以現在看到蘇岑,整個人都被釘在了原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沈華容則是渾身像是被雷劈了一樣,根本沒想到隔了這麼久,自己竟然還能看到這張臉,這張午夜夢迴,幾乎像是噩夢一般纏繞在了她腦海裡的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顏雲惜……她、她她她竟然又回來了?這怎麼可能?
這些時日在王府裡的時候,剛開始的時候蘇岑是戴着面紗的,所以沈華容根本就沒有見過蘇岑的臉,後來,因爲被貶爲了姬妾,沈華容直接就沒有再出現在嵐月的面前,所以,她根本就沒有見過蘇岑後來的面容,所以,根本也不知道,這昭華郡主竟然長着一張墨顏雲惜的臉。沈華容整個腦袋都木木的,她彷彿被雷劈到了一般,整個人都被嚇到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顏雲惜竟然又活了過來,她一直以爲這個女人,這張臉當年已經隨着顏雲惜的是而徹底淡出了她的視線,可如今這張臉再次出現了自己的面前,彷彿一場噩夢,再次就這樣出現了。
沈華容的臉慘白如雪,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看蘇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