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看出來了。
艾薇妮婭既沒有把他當做是白癡、但也絕沒有視爲崇拜的目標，如果非要用語言去描述，就像是耐着性子在看小屁孩兒在吹牛皮……
古怪且又違和，關鍵是實在是過於的扎心。
“Boss？你還沒有說完呢，繼續啊，有在聽呢……”
“有在聽？”餘生越發的不爽了。“你是有在聽，可是無論你的表情還是你的眼神兒、又或者是你的肢體語言，全都在表達一個意思，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所說的這一切！”
艾薇妮婭一怔。“不是吧？你能猜到我在想什麼？”
“如果你不是艾薇妮婭、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給攆出去？你太傷我心了……”
“我沒有……”
“還敢說沒有？你都承認被我猜中了在想什麼，連一點掩飾都沒有的，好歹你也給我留點面子吧？啊？”
見餘生有些氣急敗壞，艾薇妮婭認真回想之前所說的、很快也就意識到她說了不該說的，即便是覺得可笑、但也不應該承認，有許許多多的方式可以化解、完全能夠不招致對方的憤怒，但結果她卻選擇了最壞的哪一種表達方式……
“行了，也別懊惱了，反正你年紀小、說錯了也不會被過於的苛責，不過你要記住，說話也是一門藝術，不但有技巧還有訣竅，悟性高的掌握的快，悟性低的、那就等進入社會挨幾頓狠揍，自然而然的也就能明白哪些話是不能說的了……”
艾薇妮婭下意識的舉起了右手、在被餘生同意之後才道。“爲什麼悟性低的、不能明白哪些話應該是能說的呢？”
“學會怎麼說話並不容易，學會閉嘴、難道也很難的嗎？”
餘生着實被氣壞了，抄起擱在桌上的早報、照着艾薇妮婭的腦袋就敲了下去！
嘭！
疼，但也並不是很疼的那種。
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歷，艾薇妮婭也就根本沒意識會被報紙砸頭，被嚇了一大跳自然也就哎呀一聲，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甭委屈！就你之前那態度、那表情、那口氣，實在是太討打了！我這是在教你好呢，要不然可就只有等吃了大虧你才能明白，”餘生把報紙扔在了一邊，感慨道。“好在你的年紀小、顏值又高、經歷也足夠的催淚，成年人一般都不會跟你計較，但成長是必然的，以後……”
嗡……
被壓在枕頭下面的手機開始了震動。
餘生接起來一聽是經紀人湯姆森女士的，下意識的也就以爲是因爲找不到艾薇妮婭、結果湯姆森女士卻並非是因爲這事兒，而是艾薇妮婭的主治醫生想要幫她爭取由NCI所資助的癌症治療藥物研發機構的試藥名額。
“這也是需要爭取的嗎？”餘生不解。“研發機構或者是藥廠的試藥員，不應該是額外有錢拿的嗎？”
“不一樣，這一次試驗的並非是普通型藥物，而是研發結束但剛進入到一期試驗的藥物，雖然是爲了治療癌症而研發的，但試藥的名額並不多，關鍵是大多也只面向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治療、現有藥物已經無效或者是產生了耐藥性的患者，也就是無藥可救的那些患者，研發企業很少會接受艾薇妮婭這種情況的患者……”
餘生聽不懂藥物研發的專用術語，但能明白湯姆森女士所想要表達的意思，無外乎試藥名額很少、進入名單的難度很大。
“這樣理解也沒問題，”不懂裝懂的、湯姆森女士見的多了，而像餘生這樣不懂就直說倒是罕有，莞爾之餘也就繼續說了下去。“如果艾薇妮婭接受，她的主治醫生就需要重新制定治療方案，於截肢手術之前就使用尚未獲批的藥物、風險其實也非常的高，但好在研發機構會爲每一個試藥者購買高額保險，無論是試藥後的併發症還是其他的各種問題，基本上後續的治療費用都將由保險公司承擔……”
這不就相當於是在賭命？
治好了皆大歡喜，治不好、保險公司也會承擔後續的治療費用，對於醫療保險被撤銷且很難恢復的艾薇妮婭而言，簡直是雪中送炭。
“都有哪些可供選擇的試驗性藥物呢？”
“說了，你也不明白的吧？”
餘生只記得無論是哪一種癌症，靶向藥都屬於是有特效的，但靶向藥物的研發時間和代價都過於的高昂，以至於動不動就出現史上最貴之類的描述，印象最深的好像是一種治療兒童的靶向藥，需要終身服用，而第一年的費用將近是一個億，之後每年的費用不少於六千萬，但用了就能活、不用就只能是等死，關鍵是如此之貴的治療費用，保險公司都不肯承保……
“Boss？艾薇妮婭的主治醫生說兩天之內必須給出答覆。行、艾薇妮婭的名字就會被列入申請的名單，如果不接受、申請的名額也不能因此而被浪費……”
餘生把腦子裡那些有的沒的驅散，趕緊回到了原本的話題。“只給兩天？那麼一旦接受是不是需要艾薇妮婭立刻返回紐約簽署相關的文件？”
“簽署文件可以略微晚一些，目前需要做的是儘快確定是否申請這個名額，名單最快下週末就會敲定，艾薇妮婭的主治醫生說一旦確定選擇哪一種藥物，那麼艾薇妮婭就需要儘快開始服用，服用後如果仍需要截肢、手術也就不能再拖延了，艾薇妮婭的治療方案也需要按照藥效進行調整……”
“調整？那也就說這一次可申請的藥物種類並不只有一種？”
“好像有十幾種治療癌症的藥物可供選擇，過於詳細的介紹應該是沒有的，但艾薇妮婭的主治醫生手裡應該有相關的資料，要不然主治醫生也沒辦法制定治療計劃了，我馬上跟艾薇妮婭的主治醫生聯繫，你那邊有能收發傳真的號碼嗎？”
無論哪個醫院都是能收發傳真的。
不過湯姆森女士對餘生的再度入院竟然並不驚訝，這可就讓餘生越發的奇怪，怎麼東西方的差異會如此之大呢？
老闆住進了醫院，員工竟然連句客氣話都沒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