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在衆人面前維護她

說她是他的女人

就那一瞬間

她真的有心動的感覺

十一

艾斯第一次感覺到胎動的時候激動的抓住了蘇沫的手,那雙眸子溼潤得很,蘇沫明顯得能感受到她的欣喜若狂。

“你知道麼,就像吹泡泡那種感覺,他就在我的肚子裡輕輕的動着。”

蘇沫自然是不懂那種感覺的,只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從檢查室出來,到現在爲止艾斯肚子裡的那塊肉已經有16周多一些了,三月的天氣還算怡人,沒往常那麼冷,所以添加的衣服都變成了以單薄爲主的春裝,或許因爲衣服變薄的緣故吧,都能看出小腹那一塊微微的隆起來了。

“啊,我檢查報告還沒拿呢,你去幫我拿唄。就在那邊一樓。”

艾斯說着已經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一副太后的模樣,要不是看在她懷孕的份上,蘇沫絕對先踢她一腳再說。

好不容易找到了艾斯說的那個地兒,卻偏偏又見到了不該見的人,這回還不止一個,身邊還扶着一個,走近了纔看清楚被扶着的那個,果然呢,是他的前妻。

蘇沫打算的是裝不認識,偏偏被那人叫住了。

“蘇沫。”

語氣中還帶着幾分驚詫。

她擡頭笑了笑,“巧。”

他扶住他前妻的手立馬鬆了,硬是上前一步拉了蘇沫,“你也是來檢查的麼?”

“白崎。”

還未等蘇沫說話,他身後那位按捺不住了,從他後面將他拉了過去,一臉不滿的看着蘇沫,開口來竟是些蘇沫不想聽的話。

“喲,我還以爲是誰呢,結果是蘇沫呀,怎麼,勾搭男人上癮了,又來勾搭我老公了。”

蘇沫自然是記得這幅嘴臉的,當年不就是和他一起狼狽爲奸那個麼。叫什麼來着?

“宋笑。少說兩句不行麼。”

那聲音夾雜着怒意,但是過多的是無奈。

喔,宋笑。

蘇沫擡頭來看了她一眼,今天不鬧騰一番是不行的了,看這女人一手撫着肚子的樣子應該是有了吧,不然又怎麼敢如此恃寵而驕呢。

“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你前夫了吧。”

蘇沫直起身子,半笑着對着宋笑,“勾搭這詞我是受用不起,但要用在你身上我覺得更合適些吧,除夕那天是你這前夫死乞白賴的拉住我,要與我重新開始的,怎的,你們是唱的哪齣戲,還需要我這個小角色爲你們陪襯不成?”

周遭看熱鬧的人圍了上來,那眼神紛紛對着宋笑和白崎。

宋笑也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主,推開白崎上前一步,正對着蘇沫,張嘴又是一通胡言,“我們兩口子好得很,你少編些胡言亂語來離間我們,你不就是見不慣我們能好好過日子,大學的時候就費盡心思的想要拆散我們,你這人從來都是不安好心。”

蘇沫往後退了一步,要不是圍看的人多了,她真想一巴掌就扇到宋笑臉上去,可奈何人家現在有了身孕,還裝的如此可憐。

“呵呵。”

一聲乾笑從蘇沫嘴裡扯了出來,她側頭看了白崎,那眼神不敢與她對視,她便知道這男人認了慫,也難怪,一邊是他的初戀一邊是懷有他孩子的前妻,幫誰都不是吧。

“這話顛倒是非得好像就是那麼回事。可是你好像是忘了,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到底是誰負了誰,難道被我捉姦在牀的不是你們這對狗男女?喔,我記得在學校那網站上我還登過你們的照片吧,那可是風流得很呢。你勾引了我的男人,現在還來倒打一耙,這種拙劣的事情我還真是做不出來。”

“真是你放上去的照片?”

看着白崎那不可置信的模樣,蘇沫竟有幾分想笑,不是她還能是誰,他可以揹着她在外面與女人亂混,還不允許她報復了?她本就是這般錙銖必較的女人,可做不了善人姑息了事。

“不然呢,這般的風流韻事不拿來與全校的人分享,又怎得叫我順心呢。”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

宋笑說着就要撲上來,蘇沫也不閃躲,卻直直的被一個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那雙髒手自然是沒有碰上蘇沫。

蘇沫看了看來人,臉色不由得變了幾分,卻聽到宋笑尖酸刻薄的叫道。

“喲,狐狸精果然是不一樣的,一邊勾搭着我的前夫,一邊還藏了個小白臉。”

這話本是難以入耳的,可聽到她說万俟宇修是個小白臉的時候,她不由得憋了笑,這宋笑估計是該去看看眼睛了,說誰不好,偏偏是万俟宇修。

“我看這城市你也是不想待了,早點滾吧。”

那張臉本就嚴肅得很,這次更是多了十足的凌厲,看得宋笑不免有些膽戰心驚,嘴上的功夫依舊沒有落下。

“憑什麼......這又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那你試試,在這裡還沒人能惹我万俟宇修的女人。”

“万俟宇修?”

看熱鬧的人中間有人驚呼出來,白崎的臉色也爲之一變,伸了手拉過宋笑,有些尷尬的賠笑道,“万俟少,這女人說話本來就顛三倒四的,有得罪之處請包涵。”

“包涵?”

万俟宇修一把抓過蘇沫摟在懷裡,“我沒來的時候就這麼尖酸刻薄的說着我的女人,我來了就讓我包涵。”

蘇沫此刻自然是懶得繼續計較了,反正有人來爲她撐腰了,這種累人的事情就由他去做吧。

“白崎,你怎麼就那麼孬呢。”

蘇沫還是挺佩服宋笑的,大難臨頭了還不自知。

“閉嘴。”

白崎扯了扯宋笑,衝着万俟宇修點了點頭,“是我們不該爲難蘇沫,真是對不住了。”

“這樣就完了?”

万俟宇修挑了挑眉毛,順着瞥了一眼蘇沫,又看了看白崎。見他爲難的上了前,對着蘇沫做了一個標準的鞠躬。

一股酸勁兒衝上了鼻子,蘇沫側頭看了万俟宇修,幾分無力道,“算了,走吧。”

“嗯。”

万俟宇修說着攬着蘇沫,轉身便離開了,留下一羣人圍着丟盡臉的白崎和宋笑。

誰說的,初戀就是美好的呢。

蘇沫的初戀就像一朵玫瑰開錯了地方,她曾深情的只爲了那一個人綻放,他卻偏偏要逃離她的一切與宋笑狼狽爲奸。可那畢竟是用過情的,又怎能說忘就忘了呢。白崎那鞠躬她自然是受得起的,可爲什麼,沉溺了這麼多年的心還是止不住的顫意,僅僅是因爲愛過,對麼。

罷了,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只是…她稍稍仰頭,正好看向万俟宇修的側臉,他剛剛在衆人面前絲毫不掩飾地維護着她,認真說她是他的女人那瞬間,她真的有心動,真的…

蘇沫也真是不順,從醫院回來之後就病了,感冒引起的發燒,還好是低燒。這幾天万俟宇修就在這邊守着她,就算外出也頂多半天而已。

“我沒事了,你不用這麼待在我這裡的。”

又過了一天,蘇沫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

那敲鍵盤的手戛然而止,他背對着沙發上的蘇沫,淡薄的開了口,“萬一你死了,總得有人給你收屍。”

話音剛落,一個抱枕就這麼給砸了過來,蘇沫憤恨的拉了被子蓋上了。

萬一有一天自己真的死在房間裡也沒人知道吧。

她以前不總是這麼自嘲的麼,方纔万俟宇修那話雖然難聽得很,卻是讓她心安了幾分。

正要閉眼睡了,電話卻響了,一看,艾斯。

“喲,你還沒死呢。”

“沒事掛了。”

“怎麼說話呢你,我好心慰問你呢。”

“慰問我死了沒,我收到了,沒死。滿意了吧。”

說着掛了電話,她上輩子修的是什麼福氣,遇到這種吃裡爬外的閨蜜,那邊聽得万俟宇修低低的笑聲,她擡起頭卻見到那人早已站在她面前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幹嘛。”

“倒是很少見你這般置氣。”

“呵呵。”

蘇沫冷冷的扯了一句笑聲,準備睡下的時候,万俟宇修一屁股便坐了下來,伸手拂了拂蘇沫耳邊的碎髮,那眼中夾雜着渺渺的情意,令蘇沫不由得往上撐了身子,半坐起來,万俟宇修微微前傾着身子,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吻了下來。

“唔......”

她自然是知道會有這般結果,卻不知道來得如此迅猛,奮力推開万俟宇修,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還不忘嘟囔着,“我感冒了。”

万俟宇修就這麼坐着看她,那嬌羞的樣子十分討喜,他伸手來拉開蘇沫那礙事的手,俯身又吻了上去,輾轉反側之際蘇沫聽到他輕輕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感冒了,傳染給我就好了。”

耳根就這麼不爭氣的發燙了,最後還是沒有逃過万俟宇修的強勢攻擊,今晚自然又是這麼淪陷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牀上了,身邊的人早已離開了。再看看那一地的凌亂,有些慘不忍睹。

蘇沫按了按額頭,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貪戀情愛了。是越活越回頭了麼,以前自己總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致,爲何現在卻被万俟宇修帶成這般模樣呢。

看看外面天氣挺好的,想到之前趙叔說的北山那邊的櫻花開了,便覺着應該可以去瞧瞧了,雖然賞花這種情調不大適合自己,但是走走也好。

便是換了衣裳,又化了個淡妝,讓趙叔開車接上艾斯一同賞花。

“我的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麼,賞花這種高尚情調的事情居然你也會來約我。”

艾斯將車窗開了一個小縫,風擠進來,吹得蘇沫有些莫名的涼意,倒也舒服。

“重點是,你不是感冒着的麼?這種時候還讓我出來賞花?你不知道孕婦最容易的就是被傳染麼?”

“傳染了纔好,免得你那嘴越發的難管束了。”

蘇沫順着伸手輕輕揪了她一下,自從她懷孕之後,那張嘴真是越發的犀利了。

“離我遠點,別禍害了我兒子。”

聽着兩人的叨唸,趙叔不由得笑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蘇沫沒有以前那般的自暴自棄了,連精神都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變得愛笑了,這一變化讓他放心不少。

大概開了半個多小時,到了北山。

因爲車子不能直接開進去,所以只能停在不遠處的停車場裡,蘇沫便拉着艾斯下了車,通往櫻花林需要經過一段很長的階梯,艾斯站在階梯最底下,仰起頭看着那插在半山腰上的階梯,一臉不願的看着蘇沫。

“我覺得我都不用再去醫院生兒子了,爬完這個階梯我兒子就該自己出來了。”

蘇沫可不管她那麼多,既然都來了,哪有不上去的道理。說着拽着艾斯便往上走。

“醫生說了,孕婦要多運動,纔有助於生產。”

“人家醫生說的運動是讓我走走路散散步,你這完全是要了我的命。”

蘇沫懶得答她了,知道她不大好走,乾脆在後面推她,這姿勢倒是挺舒服的,一路上她也知趣的沒有再繼續唸叨。

終於上了頂,那鋪面而來的香味讓人倍感清爽,遠遠的望去,一片花繁豔麗,如雲似霞,極爲壯觀。

“倒是沒白來。”

艾斯那嘴裡嚷嚷着,從背的雙肩包中抓了瓶水,擰開了自己喝了一口又遞給了蘇沫。

蘇沫側頭笑了笑,接了水喝了一些又將瓶子放回了艾斯的揹包中。

“好久沒看到這麼大一片了,十里櫻花原來就是這番景象。”

“都說是山櫻如美人,紅顏易消歇。再美又如何,終究是十里櫻花十里塵的結尾。”

艾斯看了看蘇沫,忍不住吐槽道,“你能不能說些好的,還能好好的看櫻花麼。文縐縐的樣子,酸不酸吶你。”

蘇沫笑了,“那邊有個石凳子,過去坐坐吧,免得你一個動靜把你兒子都嚇出來了。”

便是扶着她走了過去,那石凳子有些冰冷,蘇沫找了幾張紙給艾斯墊着,卻被艾斯吐槽道,“你還不如不墊呢,那幾張紙頂個什麼用。”

還真是越來越難伺候了,她索性收回了那紙。

“我說你這個人,我說不要你還真拿回去了。”

正聽得艾斯沒完沒了的叨唸時,蘇沫背後跑來一個小男孩,到了蘇沫跟前,衝着蘇沫甜甜的喊阿姨。

定睛一看,居然是万俟甫軒。再擡頭自然是看到了賴穎雅那百年不變的微笑。

“巧。”

這個字貌似是蘇沫應對所有人時候的方式,簡單利索。

“你們也是來賞花的吧。”

賴穎雅笑着坐了下來,“這北山的櫻花今年開得尤其茂盛,甫軒很早就叨唸着要來看了,今天正好有空,所以帶她來了。”

她的眼光略過蘇沫,最後停留在艾斯的肚子上,甚是驚訝。

“難怪最近去店裡總是遇不到你,什麼時候懷上的?”

其實她是想問孩子的父親是誰,但覺着這樣好像不妥,便換了個方式。

“17周了。”

艾斯說着習慣性的撫摸着肚子,隱隱的還能感受到小傢伙在動。

万俟甫軒好像挺喜歡蘇沫的,雖然只見過一次面,但居然就記得了蘇沫,他那雙小手輕輕的抱着蘇沫,幾分撒嬌道,“阿姨,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蘇沫抿嘴笑了笑,她今天出門根本就沒噴香水,但也不好駁了孩子的面子,只得笑着不作聲。

“看來這孩子挺喜歡你的,很少見他這麼黏人。”

賴穎雅說話的聲音挺溫柔的,她看了看蘇沫,又看了看万俟甫軒,叫了身旁的劉媽。

“剛剛他跑得很熱,你帶着他先回車裡,替他弄一下後背吧,免得感冒了。”

劉媽自然是不敢耽擱的,上前拉了万俟甫軒便要離去。

“阿姨再見。”

万俟甫軒朝着蘇沫和艾斯揮手,這纔跟着劉媽下了階梯。

“這孩子朝我,對誰都好,不懂的記恨。”

沒人去接下賴穎雅的這句話,她說給誰聽的,都心知肚明。

蘇沫低頭看到了艾斯形容的那鑽戒,如同鴿子蛋般大小,難怪捨不得取下來了。不過不難看出万俟宇修是個大方的主兒,至少這鑽就得花不少錢吧。

“這戒指是當時宇修跟我求婚的時候買的,好看吧。”

賴穎雅笑着將那戒指朝蘇沫那邊移了移,幾分炫耀,蘇沫笑了笑,簡單的回了兩個字,“不錯。”

艾斯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只是礙於沒有什麼太大立場,憋着心頭的不爽瞪了賴穎雅一眼。

“其實吧,人呢,最大的忌諱就是貪得無厭,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有些東西不屬於你的,就別硬要搶奪,沒意思的,到頭來還不是空歡喜一場。”

“這倒是,所以我從來不喜歡與人爭,只是有時候躲不掉而已。”

賴穎雅聽着不由得一怔,艾斯自然是明白這兩人含沙射影的意思,不由得會心一笑,想欺負到蘇沫頭上來,還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一陣風吹過,滿樹的櫻花隨風起舞,婀娜多姿的在空中旋轉着。

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方纔蘇沫那句躲不掉給塞了回去,起身拍了拍衣服。

“甫軒還在等我,先告辭了。”

說着轉身下了階梯。

“還告辭了呢,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蘇沫轉頭看着艾斯不由得會心一笑。

“她就是用那孩子來氣你的。”

“我知道啊,有什麼用,真以爲我會吃醋麼。”

“你不會麼?”

這一問,問得蘇沫竟反駁不出來,停頓了片刻,只能尷尬的乾笑。

“別人看不出來,我難道還看不出來麼,你和万俟宇修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心頭最清楚了。”

“是麼。”

說着兩人都不說話了,一說到這個問題上,艾斯的態度雖然沒有以前那般的明顯了,但還是處於不贊同的立場上,畢竟沒有好結果的追尋,還動不動被原配還有別的人打壓,這種憋屈的日子她委實不願看着蘇沫承受,可又有什麼辦法呢,人這個東西就是陷進去不得,一旦陷進去了,除了她自己,誰都拉不回來。

万俟宇修是在第二個週週末回來的,一副疲勞的樣子,開門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在沙發上睡着的蘇沫,他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那一身的勞累似乎在看見她之後全都消散了。

正準備放下東西洗澡的時候,蘇沫醒了。她撐起身子就這麼直直地看着万俟宇修。

“怎麼?兩週不見就不認得我了?”

“那天我在北山看到了你兒子和你老婆。”

兒子和老婆這四個字蘇沫咬的有些重了,自從北山那次回來後,她又想了些,感覺現在的狀況越發的不對了,以前她充其量是個情婦,和万俟宇修各求所需,完了便誰都不妨礙誰,可現在這情形,貌似開始演變爲小三的橋段了,她雖然也沒背個什麼好名頭,卻真的開始成爲那種天天黏着万俟宇修的人了。

“然後?”

“我只是在想,我們是不是不該這樣。”

“怎樣?”

“你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娶她的?爲什麼娶了她之後從來都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呢?既然如此,你當初爲何又要娶她?”

她着實爲賴穎雅感到不公,這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負責人的男人,可她偏偏還要生了他的孩子,偏偏還不死心的跟着他。

“你是想要知道我的過去麼?”

她見着他突然來了興趣,似乎是要說些什麼,可又怕那些話她聽不得,便搶着開了口。

“不然你以後還是不要來了吧,你身上揹負的情債還不多麼?有了一個一心爲你的女人,生了你的兒子,還有另外一個女人不顧一切罵名,也生了你的兒子。這樣還不足夠麼?”

他突然笑了,邪魅的樣子盯着蘇沫。

“你這是吃醋了?”

蘇沫覺得無語,本來想好的話都被他這麼給打亂了。

他一大步上前,從沙發上將蘇沫和着被單一把抱起,就這麼裹着被單將蘇沫抱出了門。

“你瘋了麼。”

蘇沫掙扎着要下來,卻被他死死的抱在懷裡,丟上了車,直接開到了醫院。

“有些東西,眼見爲實來得比較好。”

說着他打開了病房的門,病房中何潤賢正坐在牀上哄孩子睡覺,蘇沫一擡頭便見到了她懷中那孩子,高高的鼻樑,深邃的眼眶,還有那一頭金黃色的頭髮。她遲疑的看了看万俟宇修,又看了看那孩子,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蘇沫?”

何潤賢自然是不知道万俟宇修會將蘇沫帶來,還是這幅模樣,驚訝了片刻,笑着請蘇沫坐了下來。

“你們兩這是鬧哪出?”

她溫柔的將孩子放在嬰兒牀內,那眼神還是沒捨得離開那熟睡的孩子。伸手又輕輕搖了搖嬰兒牀。

“她很好奇,我便帶她過來了。”

万俟宇修替自己倒了杯水,又替蘇沫倒了一杯,遞到蘇沫手中的時候,輕輕說了句,“你說的那個不顧一切罵名的女人是她麼。”

何潤賢聽着大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轉頭對蘇沫笑道,“你來看看這孩子吧。”

蘇沫也不好拒絕,放了手中的水,裹了裹被單,小心的走了過去。

那熟睡的孩子雙眼緊閉着,一頭金黃色十分耀眼,尤記得當時的第二個傳聞,這孩子的父親居然真是之前被拍到的那個外國人。

“他叫Aaron Smith,中文名是何澤勳,怎麼樣,我取的,好聽麼。”

何潤賢臉上不由得閃現出幸福的神態,蘇沫看着點了點頭。

“好聽。”

“讓你失望了吧,這孩子不是万俟宇修的種。”

她說的直接,讓蘇沫不知如何作答,當時傳出她生孩子的消息時,万俟宇修也不見了蹤影,再想着之前万俟宇修和她如此那般的關係,她也理所應當的覺得這孩子就是万俟宇修的......

“我倒是想這孩子跟着他姓万俟。”

“抱歉了,我万俟家可沒有金黃色頭髮的,生不出你兒子這般的長相。”

何潤賢應聲笑了,側過頭看着蘇沫,道,“我跟了万俟宇修也有個四五年了,奈何他的心思從來都不在我身上,我這種人又是典型的要面子,怎麼會跟着一個男人這麼多年,還得不到同等的回報呢,所以啊,在我遇到我現在的老公時便放棄了,雖然我沒有那麼愛他,可是他愛我就夠了。”

她說的從容,好似一切都已經是往事了。沒什麼可計較的了。

不過又能計較什麼呢,她連孩子都生下了,再跟往事計較又有和意義,還不如放下,這樣讓自己過得好些。

蘇沫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小手,軟乎乎的,甚是光滑。

“對了,之前那個廣告廠商我已經讓阿三談妥了,你安心坐好月子,這邊處理完了隨時可以回去上工。”

万俟宇修說完拉着蘇沫便要走,何潤賢叫住了蘇沫。

“如果你能把握住他,那就千萬別放過。”

說完莞爾一笑,很多年後,蘇沫都記得那個微笑,來得是那麼坦蕩。

回去的路上萬俟宇修嚷着有些餓了,順路又開到了夜市去,因着蘇沫穿着睡衣不好下車,他便停了車自己去買東西了。

只是這一前一後的來得有些突然,蘇沫還沒能完全接受,她望着車窗外發呆了半天,直到万俟宇修提着兩份打包的牛肉麪上了車。

“什麼東西值得你發呆那麼久的。”

他將其中的一碗遞給蘇沫,又順手將車窗搖了下來,散了散車裡的味道。他吃那面吃的很快,蘇沫看着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好像從未在自己面前解釋過什麼,而自己也好像從來都沒有問過他什麼,永遠都是他來便來,他走便走,可他今天就這麼突然的跟她解釋了何潤賢這個事情,讓她很是不習慣。

“爲什麼呢?”

被這麼一問,他不由得擡起頭看了蘇沫。

“其實我根本不需要知道這些的,爲什麼又要解釋給我呢。”

這問題問得特別沒有意義,但蘇沫就是問了。

万俟宇修笑了笑,低頭又扒了一口面,“騙誰都不想騙你而已。”

那話音並沒有太多的跌宕起伏,甚至平靜的掀不起一絲波瀾。

蘇沫沒有再繼續了,哪怕她心裡還有太多的問題,還是選擇了保留,她總覺得她和万俟宇修之間不應該那麼通透,這個男人她要不起的,自然也不會去要。

四月八號,艾斯二十七歲生日,這是第一次帶球過生,她居然有些莫名的興奮,晚上的時候叫上蘇沫讓趙叔開車到郊外那家出名的私房菜猛吃了一頓,結果因爲不小心吃了蝦而引發了過敏,全身起了疹子,當天晚上就被送到了醫院掛急診,檢查完之後留在醫院等着結果。

“不然我搬去你那邊照顧你吧。”

蘇沫邊爲艾斯倒着水邊說道。

“別,你來了我那牀就更不夠我滾了。”

她拒絕得乾脆,蘇沫自然是知道她不願意欠人情的,便也沒在繼續說下去。

艾斯的父母都在國外,一年到頭纔回來不到兩三天,她家差不多都是她一個人在住,雖然這頭有了身孕,卻一直不敢告訴她父母,她那父親脾氣大得很,要是知道了艾斯懷孕這消息,還不得從國外殺回來打死她麼。

“你明知道自己對蝦子過敏,還作死的吃?”

蘇沫坐了下來,替艾斯掖了掖被單,搭蓋住了她那雙露在外面的腿,艾斯喝了一口水,叫嚷着沒味道,又還給了蘇沫。

“我是知道我對蝦子過敏啊,可是我又不知道那湯裡放了蝦仁,還切得那麼碎,我還以爲是什麼肉呢,就多吃了兩口,結果過敏了才知道那是蝦仁,難怪那麼難吃。”

“難吃你還吃,活該受罪。”

話是這麼說,可看着艾斯隆起的小腹,不免有些擔心。

“你放心,醫生都說了我兒子沒事。別擺着張死魚臉,我還沒說你呢。怎麼,你和万俟宇修又怎麼了,這次鬧得還挺大的。”

聽到万俟宇修這四個字,蘇沫都覺得心頭不舒坦了。也就是上個月底的事,在万俟宇修沒有找到那個腦科醫生前,自己和另外一個腦科醫生關係還不錯,經常讓他多照料一下趙嬸,算是欠了些人情債吧,有天晚上那人突然微信給自己,說是爲了躲開家裡相親,讓蘇沫臨時充當一下女朋友,主要是身邊的女性朋友父母差不多都見過,思來想去就想到蘇沫了,這點小事,蘇沫也覺得沒什麼,便答應了下來,結果那天去了那人家裡,好巧不巧居然碰到了王少,而和那腦科醫生相親的對象正是王少的妹妹,這事自然是傳到万俟宇修耳裡了,兩人大吵了一架,万俟宇修摔門而出到現在都沒有再來了。

“沒什麼啊。”

“沒什麼個屁,跟你吃個飯都心不在焉的,還好意思說你沒事。”

“他那人聽不進去話,我也沒辦法,愛怎麼怎麼的吧,反正世界那麼大,他的去處也多得很,輪不到我操心。”

艾斯就坐在牀上看着這人口是心非的唸叨着,那副小女人的抱怨樣,居然讓她有些歡喜,雖然万俟宇修也算不上一個頂好的男人,可是能讓蘇沫上心了的,她也是挺佩服的。

“去幫我買果汁吧,這醫院的水真的難喝。”

蘇沫白了艾斯一眼,又交代了兩句,這纔拿了錢出了病房。回來的時候撞見了與艾斯爭執的法麥圖,他轉身看到蘇沫進來了,又說了兩句,連招呼都沒有打便離開了。

“怎麼,吵得還挺厲害的。”

艾斯一手接過蘇沫手中的果汁,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渴死我了。”

“他怎麼在這兒?”

“鬼知道呢,你猜他跟我說了什麼。”

蘇沫擡了擡頭,看了看艾斯,順着坐了下來。

“他說他想好了,等這孩子一出生就跟我結婚。我說你是想好了,不代表我願意啊,這孩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他倒好,說要就要,有本事他自己懷一個去啊。”

那聲音有些氣憤,低頭又狠狠吸了一大口果汁。

“你們兩個就是冤家,反正我之前也說了他,若是沒有想好就別輕易來找你,現在看來,怕是已經想好了。”

蘇沫說着伸手替艾斯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果汁。

有時候人這個東西就是喜歡置氣,但是終究到底,她心裡頭比誰都清楚以後該如何,左右旁人又怎能輕易的去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