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不是盡頭的盡頭

欲神殿

魔道,魔道,既然冠之以惡魔之名,內裡當然不可能是一條平順安全的道路,這一點,烏魯從進入的那一刻起就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差點被其迷惑,若非巧合之下踩到那破碎的手鐲,他必定是會無知無覺地深入那花圃之中……

或許,便會就此葬生於花海中了吧?

心中略微忌憚,烏魯向後小退了一步,然後才放開精神力,仔細地掃描起周圍的場景來。

“既然這裡有手鐲掉落,那麼至少有一個魔徒是進入了這條魔道之中,而且和我一樣路經此地,並且遭遇了危險,看來我之前對這道路的猜測也並非完全正確……”

在精神力掃描之下,周圍數百米的場景都映入了腦海,但所見之處,花依舊是花,草依舊是草,僅是從外表看的話,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但正是如此,才讓他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重。

這裡所被稱爲道路,但四周沒有牆壁,完全看不到盡頭,那黃金拱門也早在烏魯進入此地的那一瞬間消失了去,這裡似乎是自成一個世界。

因爲有了第一層的經歷,烏魯對此已經不那麼驚訝,但空空曠曠的原野總是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

烏魯再退一步,隨即定了定神,就毅然轉身向後走去,這魔道中既然沒有牆壁,也就沒有既定的前進方向,誰說那正面所對的花圃就是必經之路?

烏魯可不是那種明知危險還兀自闖進去的人。背離花圃的方向,未必就不是出口所在的方向。

心中這般想着。烏魯越走越快,至於那手鐲的主人現在情況如何了,卻不是他所能預測的。

而正在此刻,外邊的殿堂中也迎來了新的客人,卻是其餘學員也順着那天梯來到了第二層,那些學員中有烏魯熟知的人,也有烏魯完全陌生的人,他們的樣子雖然有些狼狽。但似乎並未遭遇到太過危險的陷阱。

留在殿堂中的勒夫,卻是好好當了一回接引人,不但介紹了那三條道路,還將烏魯等人的分析說了出來。

勒夫在耶魯神學院的聲望很高,低年級的學員即便是不認識他,也大多聽過他的名字,他的話自然被容易被接受。於是那些學員也就不再糾結於分組的問題,而是各自爲陣,陸陸續續地選擇了自己想要進入的道路。

令人意外的是,選擇“神道”和“人道”的學員佔了一多半,但選擇“魔道”的學員居然也不少,足足有十來個。

“魔不魔。神不神……他們大概是認爲,魔道並不是惡魔的道路,而神道也不是神明的道路吧,如此纔會反其道而行之,但最後到底哪個是神。哪個是魔呢?”勒夫望着最後一個學員的背影消失在黃金拱門中,緩緩閉上眼睛。進入了冥思的狀態,無論真實如何,都已經與他無關了,因爲他已經從這場遊戲中退場。

而在魔道中的一角,烏魯爲了節省體力,逐漸放緩了步伐,遠離了那片花圃後,四周幾乎只剩下千篇一律的綠草,完全找不到足以當做參照物的東西,這讓他有些分不清楚方位,不知道自己是在直走,還是早已彎曲了路線。

這一問題,直到他的眼中再次出現那一望無際的花圃時,終於有了答案。

低頭看向不遠處那靜靜躺在草叢間的手鐲,烏魯一時間沒了言語,走了足足半個多小時,他卻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他想了想,便是將手中魔杖插入地面,地面並不是特別堅硬,“巨人顱骨”的尾端很容易就鑽了進入,然後他拖着魔杖轉身就走,隨着不斷向前,魔杖在地上劃出一條筆直的痕跡。

有全方位視角的精神力探查,烏魯無需擔憂魔杖所劃下的痕跡會否彎曲,而且因爲沿路的草都被踏平,那些痕跡也沒有被覆蓋,地面也並沒有自動復原。

直到大約一刻鐘後,他才停下腳步,不再向前行走。

因爲魔杖劃出的痕跡,與先前留下的痕跡重合了!

望着地上完全重合的痕跡,他總算是明白了過來,自己這是觸及到了這條道路的盡頭了!

雖然看不到,但那盡頭確實存在着,眼前就像是立着一道旋轉門,走進入的瞬間便會被扭曲空間,從原路返回。

知道原因後,烏魯心中那淡淡的陰霾立刻消散,然而之後將要面對的問題卻是,既然往這一方向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那麼該轉往哪個方向?

他接下來分別嘗試往各個方向走,但無一例外都遇到了“盡頭”,結果只剩下通往花圃這一條路可走!

“最終,還是要穿越這花圃嗎?我早該想到,這裡既然是爲了試煉而設計的,自然不會輕易讓人迴避障礙的。”

烏魯望着美麗依舊的花圃,深深地吸了口氣,淡雅的花香侵入鼻腔,讓人欣然心醉。

但此刻,這花香已經對他構不成半點迷惑的作用。

在精神力的探測下,他一邊用魔杖在花叢中清出一條道路,一邊穩步前進,所過之處的花兒輕易被他折斷,在花叢中翩然起舞的黑揚羽蝶卻沒有被他這不速之客所驚嚇,反而歡快地圍着他輕輕飛舞。

時而在他眼前舞上幾個圈兒,時而落在他肩膀上小憩片刻,翅膀撲扇間,閃爍着熒光的磷粉紛紛落下,如夢似幻。

在花圃中行走了許久,烏魯始終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花圃外的手鐲時刻提醒着她,但預見的危機卻遲遲未曾出現,而他早已深入花圃,放眼看去滿地都是花兒,連根雜草都看之不到。

到後來,他的視覺都有些疲勞了,看着那些花兒的時候,也不再覺得有多麼的美麗,然而即便過了如此長的時間,他依舊沒有觸摸到道路的盡頭,更妄談那石碑上所言的“欲見之景,欲得之物”了。

在不知不覺中,他的腳步越加沉重,行走的速度自然放慢,心理上的疲勞也逐漸堆積了起來。

突然,他腳步一個踉蹌,整個身子就向前歪了過去,竟是噗咚一聲跌倒在花叢中,然後再也沒有起來。

不久後,右側的花叢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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