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朋友(17)

溫小尤此時從樹林出來,肚子早已餓的咕咕叫了,回到馬車旁,丫鬟也回來了卻不見其他人,連之前在樹下不肯累着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看着任憐挑了一處風景挺好的地方,溫小尤驚訝的看着丫鬟在地上鋪上厚厚的毛毯,搭上小桌,又將馬車上大包小包管家準備的吃的都拿了出來一一擺盤。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被藏在哪裡的。

弄好一切,兩人相對而坐,溫小尤無暇欣賞景色認真的填飽肚子,低頭吃飯的時候,他看着右手中指的傷口,不由得感嘆自己自愈能力變差了,這麼小的傷口這麼久了還沒有好。

待吃飽喝足,這纔看到張清和李冉回來了,一身狼狽。

溫小尤招呼兩人過來吃東西,兩人坐下吃了些東西,氣氛有些沉悶,想必是累狠了,連平日開朗多話的李冉此刻都只是悶頭吃東西也不說話。

幾人吃好後,還沒見其他人回來,任憐提議先回去,溫小尤看了看天色,確實應該回去了,晚上路恐怕不太好走。

李冉頻頻看向百米外的樹林。

“不等其他人?”溫小尤有時候覺得任憐一點身爲主人的自覺都沒有。

“馬車留在這裡。”任憐說完就施施然先一步進了馬車。

溫小尤和張清擦身而過的時候聽見一句低語,他腳步微頓詫異的看着張清,張清卻沒有回頭。

溫小尤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的疲憊,換上了乾淨的衣裳,這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洗漱完之後,此刻天還未黑。

他想起張清說的話,讓自己回來之後單獨去找她,帶上她給的荷包。

溫小尤來到約定的地方,邊等人邊把玩着手裡的荷包,那荷包因爲張清讓他不要打開看,他就一直沒有打開看過。

此刻無聊他捏了捏,裡面沒有任何形狀,也感受不到裡頭的東西,像空的一樣。

不一會張清就過來了,溫小尤有點意外李冉竟然沒有來。最近那兩人就像連體嬰一樣時刻在一起,突然分開他下意識的去看另一個人在不在。

“李冉怎麼沒來?還是單獨找我是有什麼事?”

“她腳受傷了不太方便在屋子裡歇着,荷包給我看看。”

說着張清接過溫小尤手中的荷包,當着溫小尤的面打開將裡面的東西倒在手心。

“走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腳受傷了?嚴重嗎?”問着溫小尤湊近細看,是焦黑色的東西,一塊一塊的,怎麼看都像是被燒過的紙。

“你走之後我們又回了林中一趟,她的腿是跑的時候不小心崴傷的。”張清細細看着手中的黑色灰燼,“我放進去的時候是張完好的疊好的符紙,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不知道,我一直沒打開看。”

“你在那個宅子裡遇到什麼了?怎麼會暈過去?”她說的是那個廢棄的宅子。

溫小尤猶豫了一下將當時發生的事情說了,只是下意識避開了看見任憐這件事。

“那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了,果然是有那些東西。”

溫小尤看這張清嚴肅的神色,不太像開玩笑,可這怎麼聽怎麼玄乎:“你認真的?”

張清點了點頭:“我們得儘快將事情辦完,離開這裡。”

“那你們加油!我回去了。”

張清:“?”

“等等。”

“還有什麼事?”

“你不相信?”

溫小尤沉默了下,他確實不太相信這些,雖然在那裡遇到的情況確實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張清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被疊成三角形的黃色的紙:“這是我之前給你的符紙,現在它是完好的,如果再遇到類似的東西,它就會發黑,越強大的鬼魂靠近,它變黑的速度越快,如果是遇上實力過分強大的,就會變成剛纔你看到的樣子。”

溫小尤想要接過,張清避開了他的手,將東西裝進荷包裡,交給了他。

“不要被發現了,放在袋子裡。我懷疑這宅子裡也有那東西,你可以帶在身上試試。”

溫小尤拿着張清給的荷包一邊研究一邊一路往回走。

這荷包不會是有塗什麼東西吧?

他聞了聞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他將荷包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確實就是一個針腳凌亂的荷包,想來是張清自己縫的一個,她方纔還喊的袋子也不太在意的樣子。

忘了問她們回去林子幹什麼,李冉的腳崴得嚴重不。

正翻看着荷包思想天馬行空間,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

“小尤~”

溫小尤看了看前面,沒有人。

“小尤!你等等我!”

是身後,溫小尤轉身過去。

是他剛纔還在想要不要去看看的李冉,可看着面前跑向自己如此有活力的人,可不像是崴了腳的樣子。

瞬間,溫小尤就想起了早上出現在窗外的李冉,還有張清說的話。

在李冉靠近時,溫小尤悄悄的打開了荷包看了看確認是完好的,沒有變化。

在李冉接近自己的時候,他把荷包迅速合上,拿在手掌往李冉肩頭一拍。

“你沒和清姐一起啊,她剛還在找你呢。”

“我沒看見清姐啊,正好看到你,我發現一個好有趣的地方,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嗎?”

溫小尤笑着收回手,突然高聲喊了一聲:“哎~清姐?”

李冉回頭,一瞬之間溫小尤打開荷包看了看,那符紙肉眼可見的黑了一個角……

溫小尤一時間覺得又玄幻,又不真實,再看還是黑的。

李冉回頭發現並沒有人,立刻轉回頭。

溫小尤強裝淡定:“我還以爲是清姐,看錯了看錯了,你剛說什麼來着?”

“我說我發現一個有趣的地方,一起去看看嗎?”

說着李冉就挽住了溫小尤的手臂,像平時一樣。

溫小尤的感覺雞皮疙瘩從手臂一路起到了脊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現在覺得後背都是陰惻惻的。

他將手往外扯:“我已經和人約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還有事,等改天吧,改天我們再去看。”

他大力扯出自己的手轉身就跑,身後“李冉”還在喊着,溫小尤跑得頭都不回。

待一口氣跑回任憐的屋子,他才舒了一口氣,將符紙從荷包拿出來,此刻已經黑了兩個角了。

那東西好像是有什麼限制,早上是騙自己走,剛纔又叫自己去看那個有趣的地方。它是要在特定的地方纔能做什麼嗎?

眼看天要黑了,溫小尤決定明天再去找張清,也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她送符紙的時候溫小尤並不是怎麼相信也沒有過多的問,現在事實擺在面前,他現在有一腦袋的問題要問。

不知道任憐知不知道這些事,還是先不給他說了吧,等確定些,免得驚擾他。

溫小尤將符紙放進荷包揣好,對了任憐怎麼還沒有回來,不會也遇到那些東西吧?

越想越不放心,溫小尤決定出去找一找。

任憐好像並不喜歡人多,除了必要的時候這周圍都沒有丫鬟僕人。

溫小尤朝任憐經常走的那條路走去,一路上沒有什麼人,此刻天已經黑下來了,空氣有點冷,只有幽幽的藍白色燭火在跳動。

直到走到一段連燭火都沒有了地方,他有些猶豫了,要不還是回去等他?他這一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正想着回去,就看到了時立顏,從廊下走過。

溫小尤想去問問他看到任憐沒有:“時立顏~”

他似乎沒有聽到沒有停下,溫小尤追了過去,一個拐角時立顏不見了蹤影,卻正好就看到了任憐!

看到任憐全須全尾的正在和管家說話,溫小尤這才放下心來。

待任憐喝管家交代完,管家要離開了,他這才走過去:“你事情辦完了嗎?要不要一起回去?”

管家的視線在溫小尤身上略微停頓,躬身離去。

“差不多了。”

“那我們走吧。”

“嗯。”

溫小尤正在路上好好的走着,突然被任憐一股大力拉開,他一下子撞在任憐身上。

他正不明所以,就聽到是什麼落地的聲音,他想轉頭看看,任憐強硬的按住了他的腦袋。

“怎麼了?”

“沒什麼。”鼻息在耳邊,有些癢。

什麼是沒什麼,按着我幹什麼?

溫小尤有些不自在,兩個大男人這樣抱着幾個意思?不對他現在是女裝,可女裝這樣被人看到了更不好解釋!

他掙扎着,突然腦袋的力道一鬆,他轉回頭去,就看到是剛纔溫小尤跟丟的時立顏。

“我來送個東西。”他好像脖子不太舒服,他一直用一隻手摸着脖頸後面。

任憐和溫小尤等在原地,時立顏走近,將一樣東西遞給任憐,溫小尤沒有看出來具體是做什麼用的,是疊好的一疊布。

時立顏視線在溫小尤身上瞄了瞄:“她說她手藝見長,想多領些……月錢。”

任憐並沒有接:“此事你可直接問管家,還有其他事?”

時立顏罕見的好脾氣的笑了笑:“那就沒事了,我去找管家。”

之後時立顏調頭就找管家去了。

“你剛按着我幹什麼?看不出來你力氣還挺大。”

“有個東西落下來,險些砸到你。”一聽就是在胡謅。

“行吧。”

想起什麼,溫小尤還是決定要告訴任憐這宅子有問題的事情,免得他沒有防備。

溫小尤摸了摸自己的懷裡的荷包,想將其拿出來給任憐看。

那時立顏此時剛好又掉回頭來。

任憐轉頭看去,溫小尤聽着時立顏說着其他什麼什麼是不是也是管家一併做主。

他將荷包摸了出來突然發現手感不對,怎麼有一種捏碎了的感覺?

他遲疑的將荷包打開看了看,這一看就愣住了--原本只是黑了兩個角的符紙現在不但完全變黑還碎成了渣渣。

溫小尤僵硬的拿着手裡的荷包站在原地,努力的思考自己遇到過誰,誰近過自己的身。

然後視線鎖定在面前正在和時立顏交談的人。

好像只有任憐……

可是,怎麼可能?

時立顏終於囉嗦的確認好所有事情之後,任憐這纔回身和溫小尤繼續回去的路。

此時溫小尤渾身都僵硬無比。

任憐似乎也發現了溫小尤的今天格外的安靜,卻並沒有做聲。

回了房間,溫小尤就坐在一邊不停的偷瞄那人,任憐有體溫的啊,人也是溫和有禮怎麼可能是鬼呢?

不是聽說和鬼待久了人會變虛弱嗎?

自己和他同吃同睡也沒有那些奇怪的症狀,自己也沒有變得更虛弱。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符紙有問題?還是有其他東西近身自己沒有發覺?

溫小尤格外的混亂。

“可要休息?”突然聽到任憐的聲音。

“啊?哦好!”

他沒有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就算他是,也是很好的那種鬼吧?

就像,人有好人也有壞人。

胡思亂想間,溫小尤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可這晚他睡得極度不安穩。

半夜半夢半醒間他突然就驚醒過來,感覺右手被誰微微拽住,中指有點癢,涼涼的有一點點溼潤,他睜開眼微微轉頭,就看到將他指尖放在脣邊的人。

月光稀稀落落的落進屋裡,視線並不清明,可屋裡有一盞燭火搖曳着,這是溫小尤睡前要求點着的。

因着這燭火,他纔看到了任憐瘋狂的眼神和剋制的行爲。

難怪他的手一直不見好,看來每晚這人都給自己傷口重新劃開了。

此刻溫小尤僵硬着身體,重新閉上眼睛,甚至不知道是應該先生氣還是先害怕。

“小尤~”

被發現了?

溫小尤糾結要不要睜開眼睛,還是一直裝睡?

一聲笑聲傳來,並不讓人害怕的笑聲,溫小尤甚至覺得任憐現在是很愉悅的。

指尖繼續傳來溼熱的感覺,只是這次整個指尖都被含住了,溫小尤現在是真的有點害怕了,他莫不是要吃了自己?

那人似乎發現他醒了。

如果今晚安然度過,明天我就直接走吧,回家吧!

哥哥你到底交了怎樣的朋友啊!

溫小尤閉着眼睛從膽戰心驚到逐漸迷糊,竟然就這樣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好像聽見有個聲音在說:“我來當你的哥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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