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五炁玄冥闢真界(三更!)
這天底下的事情,許是九成九都是這樣,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
去歲驟然得到了這件五色玉爐的時候,楚維陽曾經對此寄予厚望,當初是隻是初次祭煉運用這五行宗的古寶,便從中汲取來古之先賢所存留的真正渾厚底蘊,使得楚維陽的五行遁法真正抵至最爲原本時的模樣,曾經爲楚維陽的修法正本清源。
而那尤還只是這五色玉爐渾厚底蘊的九牛一毛。
再後來的時候,楚維陽復又從五行宗道子那裡,得來了一枚同樣爲古寶的五色玉符,僅此兩件寶器,昔日時楚維陽曾經將之視爲真正的至寶,早早地便曾謀算過,待得抵至丹胎境界的時候,便用這兩件古寶的底蘊來爲自己煉法。
尋常人修持丹胎境界,除卻每一煉極致時的蛻變與昇華之外,餘下的盡皆是打熬修爲、以己身著錄書經的漫長年月功夫。
而若是有着這古寶中的渾厚底蘊,許是能夠教楚維陽以身融五行,與寶器底蘊渾而爲一的方式,在丹胎境界上走出煉法的捷徑來,旁人需要年月功夫,楚維陽許是仍舊能夠依循着往昔時的進境勇猛。
可是連楚維陽自己都未曾料想到,他自洞入丹胎境界之中後,一朝洞見真形道途,開啓古聖宗試煉地,進境未免過分的勇猛了。
不僅僅昔日裡諸般的思量與計劃盡皆被推倒重來,連帶着這兩件古寶也被遺落在了一旁,長久而再無用武之地。
直至此刻。直至楚維陽接連跨過一道又一道修法的凝練,抵至到楚維陽法門的根源領域,抵至楚維陽真正底蘊最爲渾厚的中脈範疇之中。
一面是五臟脈輪,一面是五毒五靈凝練。
這兩件古寶本就是同源而出,並且盡皆囊括於五行之中,本身便是此亦可,彼亦可的選擇。
但是在玄冥丹鼎之道,在五臟脈輪的這一道之中,楚維陽所選擇的與此道的真形圖所相“人器合一”的則是那樽山河簋。
爲取形與質各個層面最大程度上的貼近,楚維陽無從找尋五色玉簋,索性便將這五色玉爐熔鍊人其中去。
這會兒,熊熊烈焰包裹着那樽五色玉爐,到了楚維陽如今的修爲境界,哪怕只掌握有原本的五行遁法,而無任何古五行宗關乎此道的輔修法門的幫助。
但只是純粹依憑這五行之道的符籙篆紋的顯照,楚維陽便生生憑藉着道法義理的交織與共鳴,煥發了玉爐本源和底蘊的活力與靈光!
古寶滿蘊靈韻,驟然被外力所煉化;與楚維陽於其本源底蘊的靈光和活力先一步相牽繫,繼而將兩件寶器“合二爲一”。
自然是後者顯得更爲輕易太多太多。
而且,這一刻,不僅僅有着楚維陽的法印裹挾着他的道韻,自五行遁法着手,以無上義理貫連着寶器的本源,幾乎同一時間,那原本早早的便懸浮翠玉焰火之中的山河簋,此時間赤紅與澄黃交錯而成的明光沖霄而起,幾乎頃刻間,便將五色玉爐的身形所淹沒。
以所熔鍊成鐵水銅汁的無上寶材爲貫連,霎時間,繁浩的符籙篆紋盡皆顯照,徜徉在那赤紅與澄黃的鐵水銅汁之中,從山河簋中生髮,復又灌涌入五色玉爐中,最後又若光雨般灑落,復歸山河簋內。
一息,兩息,三息……
終於,良久的時間過去,伴隨着楚維陽長久時間的熔鍊,再看去時,原地裡唯赤紅與澄黃二色明光裹挾着諸般符籙篆紋糾纏、兜轉、迴旋在翠玉焰火之中,似是沒有了山河簋的景象,更似是沒有了五色玉爐的形與質。
而緊接着,楚維陽仍舊一面蘊養祭煉着,一面仍舊在有條不紊的依照某種次序,間隔而有韻律的吞用着寶藥丹漿與大藥菁華。
駐足在而今的境界之中,楚維陽一面是在重塑着昔年時的胃囊丹鼎和《五臟食氣精訣》的根基,一面是在以純粹的渾厚藥力與靈韻推動着自身的修爲境界更上層樓。
雖然還不是謀劃裡面涉及到五毒和五靈的第五煉的道途修持之中,但是五行之道博大精深,其道法本身便是有所相互共鳴與印證的。
此刻,伴隨着楚維陽修爲氣機明晰兼且穩定的狂漲,連帶着楚維陽所駕馭顯照的翠玉焰火也似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隨着楚維陽修爲的狂漲而一同愈演愈烈起來。
而也正在這樣的過程之中,愈發熾熱的無上法焰的熔鍊下,漸漸地,那愈見得濃烈的靈光之中,原本的赤紅與澄黃顏色一點點消隱了去,純粹的、古拙的五色靈光開始從中煥發,將鐵水銅汁的外象隱沒了去。
再看去時,一切渾似是盡皆不存,焰火內裡唯混朦的五色光團,以及光團之中不斷相繼交替涌現的五色符籙篆紋。
這是從器道的諸般法門之中從不曾有存在的一步,自古以來,形與質俱全方位寶器,從不曾見到這般不注重形的蘊養,反而只一味養煉其質的。
可偏生瞧見了那五色靈光之中符籙篆紋的盡皆顯照,原地裡的楚維陽反而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電光石火間,楚維陽將手中飲盡的空玉瓶一收,手腕再一轉的時候,便已經自掌心之中顯照着一般無二的五色靈光,捏成宗師印朝着翠玉焰火以及其中的五色光團印去。
這一道法印打落的同一時間,同樣的符籙篆紋從楚維陽的身形上洞照開來。
寶光映照滿室透亮。
可是偏生下一瞬,當諸般華光盡皆消隱去了的時候,原地裡,沒有了楚維陽,沒有了翠玉焰火,更沒有了那內裡兜轉的明光。
而在形而上的領域之中,楚維陽的身形卻倏忽間顯照。
這分明是真正形而上的領域,但是五色符籙顯照的同一時間,一輪明黃圓輪包裹着那《道童圖》懸照,進而兩道各不相同的符籙篆紋相繼涌現,生生在這玄虛的領域之中,將楚維陽的身軀切實的支撐起來。
只是再看去時,在楚維陽的面前,那焰火之中原本包裹着的靈光本身都在一同消隱黯滅去,幽暗寂無的形而上領域之中,一切有相盡皆無相,能夠顯照的,唯有那渾似是在不斷的兜轉之中趨於無序的符籙篆紋。
而也正是此時間,楚維陽出手了,繁浩至極的五色明光從他的身上洞照,進而牽引着、梳理着。
漸漸地,原本的朦朧兼且無序之中,愈來愈多的符籙篆紋開始依照某種無上義理的道韻相互交織與共鳴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在諸般符籙篆紋糾纏的最深處,原本黯滅了去的符籙篆紋又重新涌現,伴隨着那原本篆紋的交織與共鳴,不斷地在法印的打落過程之中,顯照出更多的符籙篆紋來,參與入其中。
直至某一瞬間,當最後一道靈光本身也化作了最後一道的符籙篆紋被牽引入了某種徜徉洞照的無上義理的道韻中去的時候。
再看去時,渾如楚維陽切實的具備了身形一般,那符籙篆紋緊密的交織成了山河簋的模樣,進而在楚維陽的養煉過程之中,五色明光重新從中流淌開來,乍看去時,渾似是一樽凝練的山河簋便這樣浮現在了楚維陽的面前。
但是楚維陽明白,這一切如今尤還是純粹“質”的領域,但楚維陽已經徹底的完成了煉法的過程。
下一瞬間,道人雙手捏着蓮花法印,緩緩地推出時,旋即,身形上有着五色明光洞照,頃刻間裹挾着那山河簋,從形而上的領域之中走出。
入得現世的閃瞬間,霎時便是漫天的五行元氣在某種無上意蘊的牽引下朝着楚維陽的身前瘋狂灌涌而去。
而也在這樣的過程之中,一點點的,有着變化開始生髮,起先時,只是其上流淌的明光的消隱,緊接着,則是那些繁浩至極的符籙篆紋渾如真形圖錄變換成楚維陽的身形一般,從純粹的“質”轉化成了形與質兼具圓融的狀態。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轉化過程之中,無法估量的無上寶材被得以熔鍊爲一,真正的不分彼此,而且同樣的,也正是依照這樣的方式,昔年只水火兩相的山河簋,在這一刻兼具着完整而且圓融的五行之道。
從最一開始的時候,楚維陽便明白一個道理,五行黑金得到的過程幾乎無法再被楚維陽復刻,一來沒有昔日那樣巧合的機緣造化,二來也沒有五位五行宗的道子能夠教楚維陽控制着“血祭”。
想要復刻類似的經過,純粹從“形”的層面幾乎已經無法做到。
於是,楚維陽也只好從“質”的層面去做到,正好,修持着真形道途的楚維陽,實在是太過於熟稔着那玄虛兼且形而上的領域。
第一次,楚維陽發覺到這一形而上的領域,不僅僅適合着鬥法的攻伐,實則更適合着諸般輔助修法的修持,不論是自身的養煉得以在此間以符籙篆紋的形式顯照,連帶着而今的器道,可以隨之而推演去的丹道……
太多太多的妙用得以繼續闡發。
而也正此時,當最後一抹符籙篆紋的靈光也消弭在了那五色圓融的溫潤如玉的靈光之中的時候。
一如昔年一般泛着墨玉般水潤靈光的山河簋便這樣顯照在了楚維陽的面前。
而也正是瞧見這樽山河簋的閃瞬間,某種似是已經被楚維陽所忘卻的飢餓感覺卻無端的隔着歲月光陰,在這一刻將楚維陽的心神所貫穿。
沒來由的飢餓感覺教楚維陽先是手足無措,繼而蠢蠢欲動。
最後,當這種被煥發的古老情緒在愈演愈烈間抵至巔峰的時候,楚維陽終於猛地一張口,緊接着,原地裡,山河簋倏忽間化作了一道寶光,直至躍入了胃囊丹鼎之中。
頃刻間,那原本顯照的“形”似是再度褪去,但是另一個層面的“形與質”卻在緊密牽繫着的過程之中,逐漸的不分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