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熱的出奇,街上看不到多少的行人,就算有也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樣子,夏建仁坐在自己那輛帕薩特里面,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幾曾何時,他也是其中的一員,奔波在城市的一隅,受人鄙夷,而現在,他作爲鐵血門的掌門人,風光一時無限。
他剛從市政府拜訪了幾位大佬出來,正看着車窗外胡思亂想,忽然聽到可樂咒罵了一聲,然後就覺得車子猛地一剎車,可樂幾乎是跳着下了車,對着車前的一個女人叫道:“你找死啊。”
那女人嘀咕了幾句,夏建仁看見這個人竟然就是文倩倩的母親。
文母今天似乎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辦,神色顯得有些慌張,剛纔被可樂罵了幾句,正要呵斥可樂,大概是看到可樂長相和打扮都和這個和諧社會格外的不和諧,料想這個可樂已經被善男信女行列除名,但是一向強勢的文母怎麼可能忍氣吞聲,就要開口,誰知道瞥見夏建仁從車子裡走下來,臉色又是一變。
短短的幾個月間,夏建仁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夏建仁了,她到現在依然記得今年年初的時候,穿着一身廉價的衣服拿着一籃子水果,侷促不安的站在自家門口的夏建仁,那天她把夏建仁罵了一個狗血噴頭,狼狽而逃。
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沒錢沒車沒房沒背景沒前途的夏建仁無論如何是配不上自己的女兒的,她嫁給文倩倩的父親就覺得委屈了一輩子,何況夏建仁還不如文倩倩父親當時的條件呢。
所以當她聽說文倩倩和張子豪好上的時候,馬上就讓文倩倩和夏建仁分手,這在她看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張子豪是誰?那可是警察局局長的大公子,錢包裡的卡都比夏建仁口袋裡的錢張數多。
可是誰知道,真是世事難料,當初一文不名的夏建仁竟然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就成爲了一個成功人士,西裝筆挺,穿着考究,怎麼看都透着意氣風發。
當然對夏建仁底細不瞭解的文母自然不知道現在夏建仁的真實情況,想來怎麼也比不上警察局局長,然而倒黴的是,張江峰竟然被有關部門帶走了,這一帶走的直接後果就是張家的倒臺。
張家一倒臺,張子豪這小子屁也不是,整天的遊手好閒,看着就來氣,沒說的,趕緊分手,幸好兩個人還沒有結婚,就是結婚了也得馬上離婚。
這就是文母的價值觀,所謂的有奶便是孃的典型人物,對此瞭解頗深的夏建仁對此深惡痛絕,正要打聲招呼離開,誰知道文母卻說道:“小夏啊,哎呦,你看我,阿姨這麼叫你不介意吧?”
夏建仁聽了這句話,目光落到了文母的臉上,不得不說文母保養的很好,跟三十出頭的少婦比也毫不遜色,尤其是她透露出來的那成熟氣息,想到當初對自己的惡劣態度,夏建仁心裡就產生了一種近乎變態的邪惡想法。
“當然不介意,不管
怎麼說,我和文倩倩還是朋友。”
可樂聽到老闆竟然認識這個女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讓了一下,文母直接看着夏建仁說道:“你看,好久沒有看見你了,今天要不到家裡去,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夏建仁卻沒有反對,推辭了一番,最後正好現在也沒有什麼要乾的,只是吩咐可樂等會來接他,就和文母進了小區。
夏建仁和文母相遇的地方正好就在小區的附近,進了文母的家,這個在當初看上去已經算不錯的房子,現在在夏建仁的眼中多少有些落伍,畢竟現在的房價就跟坐上了動車組一樣,文母和文父只不過是一般的小科長,換房子這種事情還是要慎之又慎的。
何況他們還有一個兒子,文淵,在文母看來,文淵至少應該坐到市長這個位置的,長相一表人才,又是名牌大學畢業,當初要不是被薇薇那女人耽誤了幾年,說不定早就飛黃騰達了。
當然這只不過是文母的個人見解,在她的世界裡是不會考慮爲什麼薇薇後來跟着夏建仁,夏建仁反而迅速的崛起這種事情的。
她今天着急出門辦事,橫穿馬路的時候,差點被可樂的車子給撞翻的原因是文淵在單位裡現在已經是一個科長,可是一個小小的科長自然不會進了文淵的法眼之中,他要求更大的進步。
這本身是沒有什麼錯誤的,年輕人誰沒有個理想,沒有個抱負,可是說來也是不走運,想給局長送個大禮,直接送錢自然是必須的,可是送錢的人多了去了,哪裡就能輪到他。
文淵的科長職位還是張江峰當局長的時候給辦理的,現在張江峰下臺,所謂樹倒猢猻散,人走茶涼,局長看他的眼神就和往日有了區別,別說更進一步了,估計科長的位置都不保。
心急如焚的文淵多番打聽,才知道局長喜歡字畫,於是狠下心來,買了一張古畫,送給了局長。
誰知道文淵買的是假畫,本來局長也是附庸風雅的人物,當時也沒有看出來,後來經過高人堅定才知道是假,當時就氣的拍了桌子,敢拿假畫來糊弄我,你小子還以爲背後有警察局局長撐腰呢。
這樣一來,文淵的處境更加的難堪,當天文淵就被叫道了局長辦公室裡,滿以爲是局長跟自己推心置腹,誰知道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當然局長不可能說這是假畫,而是上升到了一定的道德高度,嚴厲的批評了文淵行賄的違紀行爲,最後聲色俱厲的訓斥了一番,文淵纔出了門。
這件事成了局裡的一個笑話,本來單位裡就沒有什麼秘密,這下更是傳的沸沸揚揚,文淵一肚子的委屈沒處說,只好憋在心裡,一來二去的,竟然生了病。
百思不得其解,文淵根本不相信局長一腔正義,兩袖清風,最終還是一個同事來看望的時候,有意無意的點撥了一句,文淵總算是茅塞頓開。
再去找賣畫的人,
哪裡還能找到。
這件事的直接後果很可能就是從科長的位置上下來,這對於文家來說,是絕對不能發生的,文父一輩子安安分分,自然指望不上,文母只好四處拋頭露面,託關係,找人請,也沒有個結果,這不是今天去找當年自己的老領導,現在身居市政府要位的老領導言語含糊,讓人摸不到頭腦,縱然是文母這種在機關一輩子的人也參悟不出來,最後只好滿心忐忑的回家。
她把夏建仁叫到家裡,自然不會只是爲了讓夏建仁嚐嚐自己的手藝,再說,在家裡做飯洗碗這種事情都是文父一力承擔,她能切好一根黃瓜,都是可以讓手裡刀自豪的事情。
她之所以把夏建仁讓進家裡來,是因爲她看到夏建仁的一瞬間,想到了文倩倩的閨蜜,小麗來家裡的時候,說了一句夏建仁如今可不得了,在政府裡都有關係。
就是因爲這句話,文母才動了心思。
熱情的讓夏建仁坐在沙發上,親自洗了一盤子水果,堆砌了一臉的笑容,文母說道:“知道你忙,可是也得來家裡看看,你和文倩倩怎麼說也是同學啊。”
媽的,老子要是還和當初一樣的,你還會讓我來家裡?當初你趕老子走的時候,老子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這人啊,就算是再豁達也有自己的一抹陰暗之地,魚爺多次利用夏建仁,夏建仁都沒有恨過,可是對於當初從文家狼狽而出,始終是他一個過不去的坎。
“一個窮小子還想娶我的女兒,你給我滾,我女兒就是嫁給誰,也不可能嫁給你。”
這是文母當初近乎咆哮的說詞,夏建仁每每想來都恨不能上前抽她兩個大嘴巴了一泄心頭之恨。
“主要是我不好意思來。”夏建仁說的輕描淡寫,可是這話聽在了文母的耳朵裡,多少也勾起了往事,自從知道張子豪不再是大少爺,夏建仁反而風生水起的時候,文母就不止一次的懊惱悔恨,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夏建仁是一個潛力股呢。
文母說道:“唉,當初都怪阿姨,要不是因爲我一時鬼迷心竅,你和倩倩恐怕都要結婚了。”
心裡哼了一聲,夏建仁表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主要是我配不上倩倩。”
這話現在從夏建仁口中說出來,文母的臉也有些發燙,說道:“小夏啊,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夏建仁說道:“你看阿姨你說的,倩倩是你的女兒,你有權利決定她的未來。”
“你理解就好。”文母笑了一個蘋果遞給了夏建仁,夏建仁老實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只是在接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手碰了一下文母的手,文母沒來由的顫了一下,這下蘋果幾乎從兩個人的手上掉下來。
一個乾淨利落的一抄,夏建仁把蘋果拿在了手中,說道:“阿姨,你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