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純不再猶豫,點頭應了下來,準備吩咐佟寅去安排這事。
徐子楨站起身來:“先別忙,我先見見那小子去,他敢冒充我兄弟到處招搖撞騙,倒也是有點膽子的。”
韓世忠一本正經地道:“正是,瞎了他的狗眼,論招搖撞騙他還能比得過咱們徐大公子麼?”
“滾蛋!”徐子楨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不過說起來他的確是這行高手,當初混進西夏蕭家,後來混進真定大營,哪一件都是隨時掉腦袋的危險活。
張孝純親自帶着徐子楨去大牢,韓世忠閒着沒事也跟了過去看熱鬧,不多久來到牢裡,見到了冒充徐子楨的那個小子。
才兩天不見,那小子已經完全看不到那日在燕子閣時的意氣風發的樣子了,整個人憔悴骯髒,縮在角落裡畏畏縮縮的。
張孝純道:“愚兄不知賢弟該如何處置他,因此並未過堂便將他關在了這裡。”
“行,我來跟這兄弟聊聊。”徐子楨說着打開牢門鑽了進去,笑嘻嘻地道,“喲,這不是於歧於大人麼?這兩天睡得好不?”
那小子混沌茫然的眼神一下子清醒過來,顧不得手腳上都戴着鐐銬,猛的撲到徐子楨腳邊跪了下來,痛哭流涕地叫道:“小人知錯了,徐公子……哦不,徐大爺,徐爺爺,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
徐子楨蹲了下來,笑道:“現在知道怕了?你早幹嘛去了?膽挺肥啊,冒充老子兄弟賺了不少錢了吧?”
那小子幾乎恨不得要抱住徐子楨的腿了,哭道:“冤枉啊!小人剛到太原就碰上爺爺您了,真沒掙過錢。”
徐子楨退後一步,說道:“你就在那兒吧,說說,你姓什麼叫什麼,怎麼想到冒充老子這招?”
那小子顯然又想抱過來,被徐子楨一瞪眼嚇得沒敢再動,戰戰兢兢地說道:“小人和爺爺是本家,也姓徐,渾名叫徐沫。”
“尼瑪,以後改姓。”徐子楨啐道,“接着說。”
“呃……是是。”徐沫接着說道,“小人也不想幹這行當,只是小人家中實在呆不下去了,只得逃來了太原,可這身無分文,不得已纔想起冒充爺爺您的兄弟,太原百姓視您爲神,小人在這兒想騙錢也能容易些。”
徐子楨失笑道:“嘿,你倒是好膽子,就不怕來太原碰上老子穿幫麼?”
徐沫囁嚅道:“小人就是知道徐爺爺您不在太原這纔敢來的。”
徐子楨頓時好奇起來:“哦?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不……不瞞徐爺爺,小人家中在河間府也算是富庶之戶,可金人入城後把小人的家給佔了,小人一時氣不過,那天夜裡就想着摸進家裡把佔我家的那些金狗偷一遍,可他們碰巧還沒睡,小人只能躲在屋頂貓着,結果正巧聽見他們在說話。”
“說什麼了?”
“他們說徐子楨……哦,就是徐爺爺您這些天在汴京鬧騰着,嚇得那些當朝大員人人自危,估計這一時半會的您還不會走,小人眼看家也沒了,河間府是呆不下去了,就打算逃到別的地方去混生活,這一想就想到了太原,反正您暫時不會來,我就冒充一把您的兄弟,該當是不會有人發現的。”
徐子楨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倒是聰明,不過怕是沒想到老子這麼快來了吧?”
徐沫趕緊拍了個馬屁:“是是是,徐爺爺的心思小人如何猜得準。”
真相大白了,這徐沫不得不說也是個人才,會掌握時機,而且他不選別人而選了個於歧冒充,也算個有腦子的,於歧本身就是個低調的人,又沒來過太原,不過凡是聽過說書的都知道有這號人物,至於長什麼樣卻沒人見過,最適合假冒,另外象吐蕃國師或是西夏二皇子之類的就難冒充了,畢竟那種身份的一般不會幹走私馬屁這樣的事,丟份。
徐子楨拍了拍手剛要站起身來,忽然眉頭一皺,想到了一個問題,不對,金狗這麼在意老子人在哪幹什麼?
他在沉吟着,徐沫卻又哭了:“徐爺爺,我都交代明白了,這事是我混帳,求求您大發慈悲放了我吧。”
徐子楨順口問道:“那你知道他們爲什麼這麼緊張老子在不在汴京?”
徐沫怔了一下:“這個……小人不知。”話剛說到這裡就見徐子楨眉頭皺了皺,嚇得趕緊又說道,“小人聽說了一個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快說。”
“小人聽說佔我家的那金將逮了幾個義軍,眼下都關在河間府大牢中,好像打算過幾天就開市問斬了。”
徐子楨頓時一驚,河間府的義軍?不知怎麼他心裡忽然有種不安的情緒,隱約中感覺這事好像跟水琉璃有關。
“你知不知道被抓的義軍都叫什麼名字?”
徐沫苦着臉道:“小人哪有那神通啊,連被抓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算了,你繼續關着吧。”
“爺爺饒命啊!哦對了,我聽說那幾人裡頭有個女道士,叫玄什麼來着的。”
“什麼?”徐子楨大驚失色,猛的站起身來,把徐沫嚇得一大跳,往後一退坐倒在地上。
玄什麼的女道士,難道是玄衣道長?不可能,絕不可能,玄衣道長那麼高的身手,區區幾個金兵怎麼可能抓得住她?
徐子楨深吸一口氣穩住情緒,又問道:“這話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徐沫答道:“就……就是在屋頂上偷聽那倆金將說的,他們說要不是那小白臉幫忙,還抓不到那玄什麼的女道士……哦對了,那兩個金將好像還說有個女的不錯,要不是鐵定得斬了,他們肯定就收去作妾了。”
徐子楨腦袋裡嗡的一聲,渾身氣勢頓時爆發出來,嚇得徐沫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玄什麼的女道士,又有個長得不錯的女的,這他媽……難道真是玄衣道長和琉璃?那個小白臉不用說肯定是內奸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玄衣道長或許果真是被抓了。
不行,老子得去看看!
徐子楨一把揪起徐沫的衣襟,咬牙問道:“什麼時候開市問斬?”
徐沫嚇得話都說不出了,結巴着道:“金人開市問斬只選朔望之期,下一次該是十月初一。”
十月初一?草!還有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