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裡,知府衙門內的一大撥人都沉浸在了歡樂與忙碌的氣氛之中,爲柳風隨的親事忙碌着,而城頭卻是平靜的,因爲完顏宗翰的大軍至今沒有再出現過。
太原城北三十餘里處,金軍左路軍帥營。
完顏宗翰正端坐帳內,面前几上擺放着一張信箋,上邊只寫有一個日期,旁邊還有一句話--趙桓至,柳風隨成親。
這張信箋是剛剛從太原城內傳出來的,字不多,但是完顏宗翰已經明白了所有的意思,他微微皺眉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來人,傳阿普罔來見我。”
“是!”
不多時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鐵塔般的女真漢子進了帳內,喜形於色地道:“左帥,是要攻了麼?”
完顏宗翰擡眼看了看他,阿普罔是他的副帥兼親信,統領他的三萬前軍,是女真族內有着赫赫威名的剽悍戰將。
“準備下去,六日後攻城。”
阿普罔愣了一下,有些遲疑道:“左帥,只我前軍麼?”
完顏宗翰淡淡地道:“夠了,我這十萬大軍並非打下太原便能歇了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說道,“神機營去了德順軍路,六日後不在城內。”
阿普罔明顯神情一鬆,喜道:“那便好。”
完顏宗翰既無奈又有些惱怒,阿普罔也算一名錚錚漢子,可愣是被神機營嚇破了膽,上次徐子楨率人殺入太原時五百破五千,破的正是阿普罔麾下的鐵騎,也就是這一戰讓徐子楨博得了一個戰神之稱,也讓神機營在太原一戰成名。
“戌時之後城內有人舉火爲號替你開門,屆時一鼓作氣取城,明白否?”
“末將領命!”
阿普罔喜滋滋地離去了,完顏宗翰又陷入了沉思中,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算多了,左路軍始終停留在此,每日裡人吃馬嚼開銷極大,若是再無進展怕是上京內又該有閒話傳來了,就算有國師幫着自己也會有麻煩纏身。
只是……太原城高地險,若不用些伎倆又豈是那麼好攻的?上京那幫吃乾飯的蠢貨,只知動嘴皮子,待我拿下太原後再看爾等有何廢話可說,哼!
完顏宗翰躊躇滿志,望向帳外巍峨的羣山,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率軍踏馬南下直取汴京的場景。
……
“喂徐子楨,琉璃姐姐去哪兒啦?”
太原府衙後院內,阿嬌扯着徐子楨的袖口不住搖晃着。
徐子楨躺在涼亭內半眯着眼乘涼,身邊放着一盤切開的西瓜,很是愜意享受,只是好不容易快睡着的午覺被打擾,讓他有點不爽:“她去泡男人了,你打算找她組團一起麼?”
阿嬌氣呼呼地道:“啊呸!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纔不信呢,這幾天他們都忙得沒人陪我玩,連雲姐姐的那幾十個高手家將都不知道去哪了,好無聊啊!”
徐子楨打了個哈欠:“還能去哪兒,幾十車貨呢,總得去賣吧?你要實在無聊就找胡卿下棋去,反正你們兩個臭棋簍子,慢慢磨到天黑吧。”
阿嬌道:“明明我比她厲害好不好?再說胡卿姐姐跟張夫人出去了。”
徐子楨嗤笑道:“這麼熱的天還跑出去曬人油,又不是她倆成親,都不知道忙活什麼。”
阿嬌道:“你知道什麼呀,張夫人不知多體貼細心,說是天太熱怕城上將士受暑,特地採辦了一批藥材要煮消暑湯給大夥喝,胡卿姐姐就是陪張夫人去取藥的。”
徐子楨眼中閃過一道隱晦的光芒,心中暗暗冷笑。
消暑湯?恐怕是消魂湯吧?這招使得好,故意讓別人知道,到頭來真出了問題怎麼都不會有人想到她頭上,嘿嘿,好算計!
徐子楨忽然站起身來,對阿嬌說道:“閒着無聊是吧?走,哥帶你看好東西去。”
阿嬌頓時來了精神:“好呀好呀,看什麼?”
“裸男。”
“我呸!”
徐子楨果然沒騙她,當他們來到目的地時真的看到了兩個裸男,一個湯倫一個何兩兩,當然只是裸了上半身,可即便是這樣也對阿嬌的視覺有不小的衝擊,可當阿嬌剛要捂眼的時候湯倫卻拿了把刀出來,阿嬌的眼睛頓時又瞪得溜圓。
隨徐子楨一起來的還有大野,湯倫一伸手將他腰間的長刀拿了去,卻將手裡那把遞給了他:“以後用這把,就你能用。”
大野抽出刀來,只見眼前閃過一道白亮的光芒,這把刀的刀身比他原來那把長了半尺許,但寬了兩倍都不止,連厚度都有明顯的變化,大野提起刀剛要試着揮幾下,臉色卻頓時一變,又驚又喜地叫道:“好刀!”
徐子楨好奇之下接過刀來,甫一入手就猛覺一沉,險些掉落在地,慌忙抓緊後仔細看,卻被他發現了這其中的奧妙,他愕然半晌道:“這裡邊有夾層?水銀?”
湯倫眼中閃過一抹驚異,口氣卻還是不變,淡淡地道:“你倒是識貨,不錯,刀身內是中空的,加了水銀,以大野的力氣足以駕馭,只是也就他能用。”
徐子楨恍然,馬刀本以輕靈快捷取勝,但對大野來說反倒是短板,他的力氣大得嚇人,用這種刀還不如用鐵棍砸得實在,可偏偏他又只會用刀,現在湯倫想出這個巧辦法,刀在揮動之時水銀會流動,使刀身的速度與力量都會在瞬間爆發,這簡直就是給大野量身定做的好刀。
大野咧着嘴傻笑着,顯然對這把刀極爲滿意,只是這裡是張孝純給湯倫秘密安排的匠作工坊,身周要麼是湯倫和何兩兩這些天的勞動成果,要麼是隨時要用的工具,要不然他已經隨便找個硬物試刀了。
阿嬌看得心癢不止,拉着湯倫的胳膊撒嬌道:“湯叔叔,看在我是徐子楨的妹妹份上,你也給我打把刀吧。”
湯倫瞥了她一眼,冷着臉道:“你要是他媳婦我就給你打,妹妹不打。”
徐子楨沒想到湯倫也會說這樣的冷笑話,只是沒等他開口,阿嬌卻垂着頭扭捏地道:“其實就是媳婦啦,人家都跟他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