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三的狀態很不好,她的身上已經不知有多少傷口,只是鮮血染透了她全身,已經無法從表面看出而已,徐子楨一手抓着繮繩一手抱着蘇三,已經騰不出手來把脈,情急之下低頭將耳朵貼到了蘇三胸口。
砰……砰……
聽見蘇三清晰的心跳後,徐子楨放下心來。
還好,這妞沒掛,咦?什麼東西彈性這麼好?我勒個去!好大……咳咳,哥不是故意的,還好小蘇三暈過去了,要不然老子可頂不住她的大棒。
城門越來越近,更近,徐子楨沒有高喊一聲來證實自己身份,這時候的他已經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了,反正高璞君在城裡,以她的聰明勁應該知道來的是哥哥我,更何況趙楦也應該在這裡,就不用羅嗦了。
終於到了,敞開的城門一下子就被蜂擁而至的神機營和身後的瘋馬塞了個滿滿當當,速度一下子減慢了下來,終於不用象剛纔那樣玩命地跑了。
嗯?前邊是什麼玩意兒?
徐子楨剛鬆了口氣,卻看見面前遠處的地上擺着一個個木架子,看着有點象他那年代時商場外擺着的停放自行車的卡子,只是這裡的架子數量有些多,而且布成了左右兩排,從外至內越來越窄。
“哎呀我靠,誰出的餿主意?”
徐子楨剛發出一聲慘叫,就已經連人帶馬撞了上去,一不小心衝了架子中,就在他以爲要被卡住時,那個架子卻稀里嘩啦的散了架,木料連帶着那匹馬還有徐子楨和他懷裡的蘇三滾落到了地上。
就在他以爲這回要摔得屁股開花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地面居然不是堅硬的泥地,而是一層鬆軟無比的……稀泥?
徐子楨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粘了吧唧的泥水,終於確定,地上的確是稀泥,這下他明白了,爲什麼自己在進城後似乎速度一下子緩了下來,跑得再快的馬在踩到這樣猶如沼澤般的地上也再快不起來了。
沒等他清醒過來,身後就接連傳來一串人仰馬翻的驚呼嘶叫聲,神機營衆和衝在最前的瘋馬和他遭遇了同樣的情況,不過這些木架子堆放的陣形簡直是妙極,儘管一下子衝進來了這麼多人和馬,但是那由寬到窄的佈置居然沒讓這麼多馬衝撞在一起,也就是說雖然都摔了下來,卻沒一個人受傷。
這招誰想出來的?簡直是他媽人才啊!
徐子楨心有餘悸地勉強坐起身來,剛要讚歎一聲,卻聽懷中傳來一聲低哼:“痛!你壓到我了。”
“啊?!”徐子楨嚇了一跳,一低頭就見蘇三慢慢睜開眼來,他頓時大喜過望,“你醒了?到底是體狀如牛嘿,醒這麼快?”
蘇三有氣無力地白了他一眼:“屁,姑奶奶就沒暈過,只是懶得睜眼說話。”
徐子楨忽然老臉一紅,丟人了,敢情剛纔拿耳朵捂人胸口時這妞根本就是醒着的,這下完蛋,大棒子是吃定了。
從他和蘇三落馬到現在這短短的片刻時間內,身後的神機營和那些馬已經全都進了城。
哦,應該說是進了太原的外城,也就是俗稱的甕城,在所有人都進來之後,四周忽然豁然間燈火大亮,城頭上冒出了無數人頭,徐子楨依稀聽見一聲清亮的喝聲,緊接着城頭上箭如雨下,朝着城外傾瀉飛去。
城外緊追徐子楨等人的金兵快騎隊被突如其來的箭雨頓時打懵,人仰馬翻之際瞬間就損失了數百人馬,金兵這纔回過神來,原來宋人早有所準備,這是故意引他們來送死的。
一聲呼哨響起,金兵走得比來的速度更快,無不爭相逃命,朝着反方向疾弛而去。
而在這同時,甕城內的平地上出現了一條條套索和一根根長長的撓鉤,精準地將那些原地打轉暴跳的怒馬扣住,然後一匹匹加以制服,另外從內城還有一個百人隊,迅速衝了出來,將落馬的神機營衆從亂馬中救出。
原本雞飛狗跳的場面只不過眨眼間就被控制住,徐子楨不禁暗暗佩服,他能肯定事先沒有和這裡任何一個人通過氣,包括趙楦都不知道他的計劃裡有驅趕驚馬這一出,但是城內卻能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安排好了淤泥陣木架陣以及之後的套索撓鉤,這已經不光是人才的問題了,而且還跟自己有這麼驚人的默契。
徐子楨面帶奸笑地暗忖道:難道是高璞君那妞?要真是她的話是不是回頭找她談個理想什麼的,要知道一男一女心有靈犀可是一件很淫.蕩……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喂!”一聲虛弱的輕喚打斷了徐子楨的幻想,低頭一看,蘇三正看着他。
徐子楨這纔想起懷裡還有個人,他藉着城頭的火光仔細看了看蘇三,發現她的臉色雖然很是蒼白,但前些日子的憔悴和傷痛已經大減,看來剛纔那一陣玩命的廝殺將她心中的鬱結已消散了大半。
他笑了笑,柔聲問道:“怎麼樣,心情好些了麼?”
蘇三嘴角微動,還了個艱難的微笑:“徐……大哥,謝謝你。”徐子楨一愣,還沒從蘇三對他的態度和稱呼作出改變的驚訝中退出,蘇三又接着說道,“這回我真要暈了,別趁機吃姑奶奶豆腐。”
話音剛落她就頭一沉靠在了徐子楨胸口,真的如她所說暈了過去。
“蘇三!蘇三!”徐子楨一驚,趕緊探向她脈門,還好,真的只是暈過去而已,這時他發現蘇三身上已經橫七豎八不知有多少道傷口,看來已不知流了多少血,難怪會暈倒。
這丫頭,真是條漢子!
徐子楨正感慨間,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清冷的低叱:“你還發什麼愣?還不速速將她送去救治?”
我去!誰呀?這麼拽。
擡頭一看,四周的火光正打在他面前一道倩影身上,亭亭玉立絕色傾城,渾身透着股端莊儒雅的氣質,只是神情略有些冰冷。
咦?這不是高璞君高大小姐麼?
徐子楨笑嘻嘻的招了招手,剛要按着慣例調戲上一兩句,冷不防從一旁躥出個高大威猛的黑影,撲面而來將他抱住,接着一陣鬼嚎似的哭聲在他耳邊響起。
“小徐,你終於回來了,可擔心死老子了!嗚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