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戈疑惑之際,門被推開,果不其然自門外走進一女子。此女一出現,藏在椅子後方的風一戈心頭明顯一震,隨即怒火大起,卻並未發作,暗暗將殺氣收斂。此女正是當日下令斬殺自己一行人,圍捕藍染塵的始作俑者——盛璽。
盛璽走進房後心中也是一凜,怎會有如此強大的殺氣?雖然只是一瞬,但清清楚楚的印在她心中,並且這道殺氣十分熟悉。看着一臉慈祥的帝師,老師一輩子都是讀書人,斷不會有這般強大殺氣,故此說明,屋中還有人。
“老師可有何不適?”盛璽邊輕聲問道邊打量四周。
此刻不是戰時她並沒有穿戰甲,只襲一身大紅色長裙,既將完美火爆的身材勾勒出來,又不失古香古色的華貴氣質。再加之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更加令衆多男子趨之若鶩,但雙眸中的冷漠與殺氣又令男子望而卻步。
“呵呵,小璽來了,無有不適。”帝師笑吟吟道。同時乾枯的手指點了點桌上。
盛璽心領神會,看了一眼桌上之物便不再說話。但雙眸中閃過的一瞬驚訝還是沒能逃過風一戈的觀察。由於視線問題,他並不能看清帝師桌上之物。
“老師,爲國家分擔已然令學生感激不已,定要保重身體。”盛璽恭敬道。
帝師點頭:“爲師自有分寸,你且早些休息。”
盛璽又恭敬的施一禮後,這才退去。風一戈心中默然,看來這老頭在東盛的地位還很高,連盛璽這樣的女統領都叫老師,這次應該沒找錯人。
嗡!一聲響動,風一戈自後面轉了出來,依舊恭敬的站在帝師面前。
這次帝師終於將手頭工作完成,先說了聲坐,而後又道:“不急不躁,待人有禮,懂得輕重緩急,不失爲有大將風采。”
風一戈也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但卻被老頭這一大串話弄懵了,撓撓頭接着道:“帝師,我就開門見山了,此次前來是有一事前來請教您的。”
帝師擺擺手:“你所求之事,老朽已佔出。不過要想知曉其中秘密,需要答應我的一個條件。”
“您知道我要問什麼?”風一戈故作吃驚問道。在他看來,這帝師雖毫無修爲,但他絕對不會是庸才,甚至這樣人的強大攻心計不會比一個真仙紫氣的修行人實力差多少。誰知道這老頭是不是在誆騙自己,凡事還是問清楚的好。
“夏朝龜甲出世,原不是此時。可如今,刀兵四起,八方狼煙,已然動了五大國氣數。故此纔是離奇出世。”帝師並未回答風一戈問題。只是捏着雪白的鬍子,像是回憶又像是講述。
風一戈立刻醒悟,起身道:“敢問帝師祖上何人?”老頭方纔說過不會告訴自己其中秘密,除非答應他一個條件,自己當然不能直接詢問秘密,需要不斷的旁敲側擊來證明這裡到底有沒有自己想要之物。
“呵呵,老朽祖上皆是占卜人。”帝師依舊雲淡風輕道。不經意間指向身後那盛放密密麻麻書籍的偌大紅木書架上。只見最上方陳列着許多大小不一的龜骨。看樣子是個占卜高手。
占卜的意指爲以小明大、以微見著,通過微觀與宏觀的聯繫爲原理。一般多用龜殼、銅錢、竹籤、紙牌或占星等手段和徵兆來推斷未來的吉凶禍福,爲諮客分析問題、指點迷津的方法。
而《禮記·經解》中記載:“《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釐,謬以千里。”也足以看出此門學問並不是常人能夠勝任。
看到書架上方的大量龜骨,再加之帝師說出自己祖上身份時,風一戈已然相信他就是大龜口中所說那掌握龜甲另一半秘密的人。不過按照年齡推斷,大龜已存活數千年,而一般人類是不可能達到這一點的,所以這個秘密應是帝師家族世代相傳的。
“好了,帝師請講,需要達到什麼條件?”風一戈確認完畢後,又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
帝師微笑,雲淡風輕的說:“當着北徐東盛兩國士兵的顏面,殺掉一人?”
“什麼人?”風一戈心頭升起不詳的預感,但還是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與這樣的老狐狸對抗心理,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復。絲毫不亞於和靈氣強大的修行人試煉,可此時的他尚不知道,自己早就陷入帝師的陷阱中。
“北徐太子——徐年錚!”帝師輕輕丟出這個名字。
“操!”風一戈當即震怒,一掌將紅木桌子拍碎,破口大罵,“你個老狐狸,在這等着老子了!殺俺兄弟,門都沒有。”
雖然風一戈有時有些神經大條,但遇到正事絕不含糊。雖然思考時間很短,但他怎會猜不出帝師背後深意呢,當着北徐東盛兩國的人將徐年錚斬殺,表面上是兄弟個人之間的反目。可細細探究,此事背後遠遠不止於此。
殺了太子,從此之後自己便會成爲北徐追殺的頭號對象,且此舉也代表着這是自己投靠東盛的投名狀。風一戈倒是不擔心得罪北徐和東盛其中任何一個國家,反正大不了就和一個國家幹。可讓他殺自己最小的一個兄弟,那就是用刀子割他的心,斷然不能去做的!
雖然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實則狠毒無比。老狐狸帝師的勢力果然不能小覷。
“你要想好,那可是心愛女人的性命。”帝師對他的粗魯反對並不吃驚,反而依舊雲淡風輕。時不時的捏捏花白鬍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令人看了心中便怒火大起。
帝師已然從盛璽那裡得知消息,面前這個粗狂的漢子,曾經不惜大火燎原令萬千生靈爲他剛剛死去的心愛女人陪葬,這份瘋狂而深沉的愛可見一斑。對於這般疼愛自己女人的男人,面對如此欲要知道的秘密時怎麼會拒絕呢?
“老頭,老子敬你是讀書人,纔不殺你。”風一戈憤然起身,一字一句道,“記住了,用兄弟性命換心愛女人性命的事情,老子做不來,最他孃的煩別人威脅我。”
話罷,推門而出。此番前來東盛皇室,雖然順利找到了掌握夏朝龜甲另一半秘密的人,但卻未問出半點有用的實質東西。可以說是毫無收穫。
風一戈走後,帝師緩緩起身,望着桌上雪白的宣紙心中一嘆:此子難以降服,小璽,爲師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呼!一陣烈風吹拂,頓時將桌上紙張吹拂而起。定睛觀瞧,那是一張由東盛發佈,風一戈的通緝令!
“咋了老風?”石滄行看着一臉殺氣的風一戈黑着臉走出來,便自房上躍下問道。
風一戈怒氣依舊沒下去:“被老狐狸玩了!”
“現在咋辦?”石滄行問道,“要不逼他交出秘密,不行就宰了他?”他的心思單純,沒有這麼多的爾虞我詐,只知道用拳頭和刀解決問題。
風一戈搖頭:“老頭胸有成竹,絕對做了完全之策。好了,天快亮了,先回去,日後再作打算。”
兩人急速來至牆頭,欲要飛身出去之際,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風一戈留步!”兩人身背後傳來一女子聲音,聲音十分熟悉卻又陌生,熟悉的是音調,陌生的是語氣。
風一戈猛地回頭:“又是你!”話罷,欲要捏決而發動攻勢。一旁的石滄行也立刻拔出兩柄類唐刀,大作猛虎攻勢。
一襲火紅色長裙的盛璽臉上依舊不帶有一絲神色,眸子中冰霜無比,卻淡淡道:“我知道夏朝龜甲中有什麼秘密。這個條件夠讓你留下來的嗎?”
“嗯?”聽聞此言,風一戈徒然皺眉,心中暗歎:這丫頭雖然年紀與我相仿,但心思縝密,下手狠毒,且又是我多次的敵人,她的話應是不能信。心念至此,風一戈便招呼石滄行動手,兩人一左一右向着盛璽而來。
但盛璽卻傲然不動,就在刀和圭接近她面門那一刻她才淡淡道:“行五塑體,五行起魂。”
嗡!兩道急速風動霎然停止,風一戈面露急切:“你說什麼?”
“就說一遍,想要知道更多的秘密,就加入我的盛金騎兵。”盛璽依舊傲然道,可眉眼中已有淡淡的笑意。
“說不說!”風一戈大手一揮,欲要發動攻勢,但卻沒有落定攻擊,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他的怒氣又提不起來。最終擺擺手,“算球了,橘子不強人所難。”話罷,便縱身一躍,和石滄行離開。
邊離開時候,老石淡淡道:“老風,那是‘君子不強人所難’,不是橘子。”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風一戈面無表情道。
就在兩人走後,留在原地的盛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卻又因爲失敗而憤然跺了跺腳,哪裡還有威風凜凜女將軍的模樣,盡顯小女兒本色。
“小璽,此子日後定然前途無量。”帝師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同時又難以馴服。”
盛璽深以爲然的點頭:“是啊,先立威後利誘,都對他不起作用,真是個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孫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