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蔫兒全身黑氣,張牙舞爪朝李先章而來。李先章也是一朝大元,卻毫無定力,被嚇得竄到桌子底下。
風一戈見狀,稍稍一道冰氣將已然發瘋的老蔫兒擋了回去,繼而開口問道:“死而復生到底爲何?”
“又是你!”老蔫兒發出那稚嫩的聲音,語氣中怒火不少。
風一戈驟然皺眉:“你是昨夜的白僵?”怪不得看他的身形,聽聞他的語調都是這般熟悉,現在風一戈終於知道其中原由。
老蔫兒點點頭,神色哀傷沒有多說什麼。
“大叔,他的確是被魂魄衝身。”云然一小聲道,自然也看出此人魂魄已無,現在是被一團黑氣控制。
“那死去的老者是你爹?”風一戈繼續皺眉問道。昨夜將那白僵斬殺後,他的魂魄便一直想衝身,可是忌憚於兩人修爲便打消這個念頭消失不見,而那這時候已經死去的老蔫猛地到來,這不得不令風一戈將其聯繫到一起。
老蔫神色頓時哀傷,眉攢禁聚顯然是孩童般神色。而後開口將此事敘述清楚。
他確實是昨夜的白僵,也是木匠老蔫的兒子。父子兩個都是李先章家中的下人。一年前老蔫上山不知從何處拖回一塊上好木料,據說這塊木料冰冷至極,身爲有經驗的木匠,老蔫兒如獲至寶。
但這塊木料卻也被李先章看中,欲要奪過製作夏季的消暑之物。但老蔫不同意,讓兒子跑去報官。李先章一怒之下將老蔫兒子殺死,並且仗着自己身份強行將此事壓了下來。老蔫悲痛欲絕,連續五天不眠不休將木料製成上好棺槨。將兒子放了進去。
李先章越想越氣,但又不敢明着再害一條人命,便狠心的用毒殺死老蔫。而後將棺槨丟棄在破廟之中,也就是風雲兩人路遇的殘若寺。就在他欲將老蔫草草下葬的那一晚,風一戈打碎棺槨,將怨氣纏身的孩童放出,這纔有了後來的老蔫‘重生’。
一切源頭都是來自這李府。
兩方都認爲那塊泛出寒氣的木料乃是不凡之物,卻未曾想到實際放出寒氣的則是那塊夏朝的龜甲。
講述完畢,老蔫繼而朝着李先章猙獰而去。這一次風一戈沒有出手。古語有云:天理昭彰報應循環。李先章所種惡因,便要自食惡果。
風一戈告誡老蔫兒子魂魄儘快投胎,莫要再生惡事後便離去。離去之前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李先章眼神中沒有絲毫同情。惡人不須憐憫,否則就是正邪不分,善惡不明。
他本以爲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但令他沒想到的則是,此事竟惹出滔天大禍。
……
未時,風雲兩人繼續向東掠行,期間風一戈的手指一刻也沒放下,始終捏決聚氣。先前已然去往幾夜前遇到藍染塵的東盛兵營,發現他們已然離開。而看着地上的車轍痕跡,這些東盛的特殊士兵確實向北而去。
所以風一戈推測,他們定是壓着藍染塵繼續向東。再加之先前被那神秘道人一聲震飛,風一戈更加不敢浪費一點時間休息。時至這刻,他已然是靈仙青氣巔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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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向東,在天黑之前離開城鎮,進入荒野,也幸運的找到一處草廬。便打算在這裡休息。
此草廬處於荒野中,方圓百十里只有此一草廬,且只有一間屋子,細心觀察後見到頂上禦寒荒草乃是新鮮,風一戈上前摸了摸那由泥巴和草料製成的牆壁還有些許溼潤。心中不禁疑惑大起。再向四周看去,這地方並無水井,上前敲門也無人應答。
“大叔,或許是這裡的人家已經都逃難走了。”云然一看出他心中擔憂後出言道。
而風一戈則冷笑一聲:“不是都逃走了,而是都來了!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休息。”
小丫頭並未理解風一戈的話語,跟他走進了草廬。廬中佈局簡單至極,只有一牀一桌。風一戈注視這一幕再度冷笑。
天色已晚,兩人一妖吃飯過後,云然一在牀休息,睡前風一戈囑咐小丫頭不要睡熟,而他則是在桌上盤膝而坐,捏決聚氣。此時丹田中的內丹已有嬰兒拳頭大小,最起碼不會輕易散掉靈氣了。
一邊聚氣一邊將懷中那個小布袋掏了出來,這是他從陸道人的墓中找到,這段時間雜事纏身無心顧及。今日難得的閒暇,取出那只有巴掌大的紅色布袋,先是被它周身氤氳的紅光所震,此乃法力加持景象。將收口的兩根黃帶解下。
探手進入,只覺一片冰涼堅硬。並且裡面所盛事物不少,足有七件。取出第一件,定睛觀瞧只見一通身烏色,長三尺的一柄小錘子,應該玄鐵之類的金屬,風一戈鬧不清楚,細觀下去,這柄小錘柄部雕刻兩個篆字。
而後取出第二件,則同樣是通身烏色,長三尺的錛,相同的是這物件柄部也有兩個篆字,和錘上字跡並不同。
將七個物件全部取出陳列在桌上,風一戈不禁眉頭大皺,這些物件乃是:錛鑿斧鋸,錘子,毛刷和測量尺。並且七個物件全是通體五色,長三寸十分精緻,柄部帶兩個篆字。
“難道陸道人羽化前是個鐵匠或是木匠?”風一戈坐在桌上託着下巴自言自語道。
“大叔,這是?”云然一緩緩走過來也是滿臉疑惑。而後風一戈將事情和他說了一遍,並向她問道這七個工具柄部篆字含義各是什麼。
小丫頭拿起小錘子細細打量後道:“天樞。”而後面的六個工具上的篆字分別是: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
“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這難道是天上北斗七星?”風一戈自言自語。雖不識字,但天上大名鼎鼎的北斗七星還是知曉的。
云然一笑道:“大叔,這次你撿到寶了。雖然我未聽過這七星工具,但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風一戈則滿臉愁眉苦臉:“師傅可是坑慘我了。”將七星工具收起後,已至三更天。兩人都在盤坐練氣,小丫頭聚氣方法不是風一戈這種捏決聚氣,而是最爲傳統的雙膝盤坐,通過存思收聚靈氣。
四更天,風一戈猛地張開眼,此時是人最爲困頓之際。而他聚氣練功卻是始終周身輕鬆。隨即依舊盤坐但冷笑朗聲道:“既然到了,就滾出來!”
嘭!
風一戈話語剛落,草廬大門猛地被踹飛,映入兩人眼簾的是一個佝僂的身形,此人身高也就五尺,着一襲暗紅色長袍,袍上修一輪殘月,遮住面部,一身外放的紫氣令他心中驚愕。
“丫頭快跑!”這確實是風一戈第一時間的反應。紫氣修爲乃是真仙等級的修行者,實力不是他們可以觸動的。
從風一戈着青氣靈仙到紫氣真仙還有三個大的等級,這樣的人物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捏碎他們。
“不!”云然一堅決遙遙頭。風一戈身形已動:“這時候不是你說了算的!”隨即靈氣外放將老妖抓到云然一肩頭,欲要以靈氣拖出這個房間。
“不急,你們都走不了。”暗紅長袍蒼老的聲音響起,這是個年紀不小的男人。隨即他雙手各自外翻,捏決的熟練程度就連經常捏決聚氣的風一戈也不能比,已超出人類的認知範圍。
暗紅長袍腳下踢起一塊石子,欲要動腳時,風一戈冰氣已然下落。
“凝冰華山!”伴隨着一聲怒喝,凜冽的寒風已至,數丈長寬的冰晶巨山霎然落下,只取那紅袍面門,風一戈本來自信滿滿的一擊,可是誰曾想那紅袍卻發出一聲如干枯樹皮般的冷笑後,身形一閃,輕鬆躲了過去。
“破!”一擊不成並未沮喪,繼而御氣而至,那冰山瞬間爆炸,巨大的氣浪夾雜着冰花舞動而去,將那紅袍吹拂而起,但他並不做還擊,只是一味地躲避。
“小兄弟,記住,我是聖真派的。”紅袍那如同幹樹皮的聲音再次響起,繼而手中石子向下輕輕垂落,隨即轉身不斷拔高離去。
“站追!”風一戈怒喝一聲,繼而拔高追去,但尚未拔高躍起,身形竟撞在半空,定睛觀瞧只發現面前竟多出一道紫色屏障。那屏障堅硬無比,憑自己現在的修爲根本無法衝破。
這一刻他沒有慌張,而是冷靜的分析此事。起初來到這草廬之時,便發現其中端倪,偌大的荒野之中並無人家,但卻有這草廬,這是疑點之一;而疑點之二便是草廬的牆壁頂上禦寒荒草都是新鮮,像是連夜趕工出來的,而且院中並無水井,不像是人所居住的地方。
基於這兩點,風一戈便可斷定出這草廬定是敵人所爲。但同時他也能斷定出,這敵人並不是修行中人而是凡人,因爲修行中人斷然是不會利用實物困住自己,所以他斷定是東盛士兵或者山賊。
不過現在看來他的推斷出錯了,敵人一切都是反其道而行之,說明此人智商情商都很高。
“大叔,你看!”就在風一戈靜心分析事情時,隨着云然一的聲音向後看出,眼前景象不禁令他冷汗狂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