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輕輕揮手間,五月已走遠,又到了草長鶯飛萬物交尾的季節。虞峭雖無日光,卻依舊遵循四季變幻,悄悄熱了起來。
私定終生需得趁熱打鐵,爲防止永無理智回腦後反悔,我建議即刻成婚。
永無當然也十分樂意。
話說月老當真好人做到底,就連新人們的喜服也給備上了,果真仙界婚戀一條龍服務。
我掏出從天宮帶出的玳瑁梳盤了個簡單好看的髮髻,獨自往黑水潭走去。
有了永無幻術的裝點,黑水潭邊礁石點點,大大小小每塊礁石都被其幻術點亮,宛若夜空星宿。潭心銀蓮已然大開,墨色的芯黛紫的裳,幽然絕世,神秘端莊。
我駐足觀賞,願此美景長留心上。
“你來了?”永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我臉頰發熱向他望去。
入眼便能看見收拾停當的他立在潭邊礁石上的身影,廣袖寬袍,藉着月色,變作黑山黑水中一抹紅霞,飄逸風華如流雲,修長英挺若青松。我的心漏跳幾拍,不自覺緊張起來。
他轉身,抿了抿脣,含笑邁步走來。
似乎不習慣這樣正經的裝束,他步履緩緩,慢慢來到我身邊。我低着頭不敢看他,直到他一聲不吭輕輕拉起我的手。
本以爲緊張的只我一人,他手心細密的汗卻出賣了他面上的鎮定。
夜風習習,銀蓮還羞赧含苞,一尾白魚好奇探出水面,輕輕一躍,帶起波光點點。天清氣爽,天地沉寂寧靜,玉鐲擦過秀髮,暗而生花。
我與永無十指緊扣望着極夜永亙,望着四周開出的夏花。恍然間似乎能感覺到虞峭已入夏,梔子、茉莉與琉球,一朵一朵熱鬧綻放。螢火幽生,青蟬聲起,撩起薄紗,逍遙其間。
明明知曉是他凝結的幻術,卻仍是忍不住思緒的綿延。
天界之外,擁一良人,居於山嶺,躬耕山間,悠然於世,仙壽所往,不過此間年年。
永無跪在礁石邊,用葉子掬起兩葉潭水,遞我一葉,與我交頸而飲。
我們跪在礁石上面對圓月磕了三個頭,對月起誓,永不分離。
好情好景好月色,總會出現不和諧的東西。
不遠處樹林裡,一隻大鳥啼鳴着衝向天際。我直起身子望了過去,五彩翎毛,狂鵬夜羽原來一直隱在林間,臭不要臉的關注着我們舉動。
“夜羽!別走!”我大喊,正想乘雲追去,突覺天地倒轉,整個人被永無抱了起來。
“月老還說,帳暖春宵,值千金。”永無垂着眼,臉有些紅,雙臂略略顫抖。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難道還要不知情趣的去追那隻破鳥?
我笑笑貼上他耳邊:“那……還不快走?”
他點點頭,腳下跟踩了沖天炮似的疾走回茅棚。
我笑着劃了個禁制,此刻山間可不止我們,讓那狂鵬窺去我閨中秘事可還了得!
禁制一結,四周便陷入黑暗,看不見彼此。
永無將我輕輕放在草榻之上,掌心凝出一盞閃着微光的銀蓮燈穩置一邊,便傻乎乎地吻了過來。嘴雖笨手卻沒閒着,直接摸向我腰上襟帶就要扯。
我擰了擰他耳朵,道聲:“別急。”
他停住,疑惑地望着我:“已經拜過天地了,你不願意嗎?”
他的問題太直接,問得我面紅耳赤心發慌,兩人都貼在一起了,誰還矜持不成。
我侷促推開他身上的紅袍子,哆哆嗦嗦說道:“我先幫你脫。”
他釋然,咧嘴一笑,俯到我身上,將我抱得嚴絲合縫動彈不動,熱熱的鼻息探上我脖頸,上下其手忙得不亦樂乎。
我亦是未經人事,這樣旖旎畫面從前更是想也不敢想。如今嫁做人婦,也需得忍過這一關纔好。
看永無那模樣,我心中長嘆,月老爲老不尊,素日除去拼拼緣分竟然還深諳房中之事。想必永無這愣小子在他那裡,該看的不該看的,該聽的不該聽的,全都速成了!倒虧得我此刻佔了下風還難受得緊。
正想着,永無的呼吸卻漸漸粗重起來,手下的力道也愈發剋制不住,我已是渾身汗津津,他終是笨拙進入。
起初的痛楚還是難忍的,好在他一身腱子肉手感還算喜人,分散了幾分注意力。待我意識渙散之際,痛楚消散,永無緊緊抱着我,相擁榻間。
我眯着眼望向身邊同樣看着我的永無,擡着酸楚的手拭去他額間細汗,心想,也算是個小圓滿了吧。
《虞峭傳》雲起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