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爲何聶椿突然不打了?”最後一段上山的路,梟兒突然問道。
阿布罕懶懶散散答道:“那娘兒們蠢唄!”
“不對,我覺得她有些怕我。”梟兒說罷又重重點了點頭,似是自我肯定。
阿布罕深藏不露的一笑,心說,自然是那魔族人看出梟兒承襲永無血脈的門道,不敢妄自動手。要知曉,在魔都,永無那小子可是出名得很,都快被魔族一衆捧成神魔的人,哪像之前那般受人唾棄。當然,這些話還得等到永無自己跟梟兒慢慢解釋。
見他問而不答,梟兒便識趣兒的換了個問題:“老爹,你的土遁術這般厲害,該不會是找土地爺爺偷師的吧?”
阿布罕無奈的手一攤:“我便是極北之地前任土地公公。”
梟兒激動地蹦噠:“難怪這七十多年從未見過土地爺爺,原來近在眼前!”
這一蹦躂牽動梟兒手臂上的抓傷,粗心的阿布罕這才注意到梟兒整條手臂被血浸透,便將小白犬撈進自己懷裡,扔了個治療的仙障將梟兒周身籠着,溫柔道:“咱梟兒神勇無敵,不愧是我阿布罕的義女!”
梟兒也不嬌氣,抹了把鼻尖驕傲道:“所以說嘛,別總嫌我是天尊爺爺丟給你的大包袱!沒有我,老爹的日子哪能有這麼樂呵?女兒可是老爹貼心的小棉襖,是老爹掌心裡的寶!”
阿布罕眉尖眼角皆是笑意,嘴上卻不饒她:“是了,是了!雞的掌中寶好歹還是盤下酒菜哩,老爹我的掌中寶方纔也差點給那羣魔狼當成下酒菜!哈哈!”
梟兒抿嘴一笑,道:“不怕不怕!老爹又不是雞,魔狼又怎會吃了老爹的掌中寶呢!”
阿布罕一愣,放聲大笑:“小妮子反應倒挺快,變着法子損老爹!哈哈哈!要說雞,那羣魔狼纔是雞呢,弱得很吶!”
小白犬掙扎兩下,狠狠咬在阿布罕肩上。阿布罕作勢要打,被梟兒擋住,將小白犬抱回自己懷裡:“老爹活該!真當白狼是狗啦!誰叫你說人家族人的壞話。”
阿布罕不置可否的摳摳腦袋,推開門,點了爐竈燒熱水:“一會兒給那狼崽子和自己洗洗乾淨,我去山裡找些吃的,今天可得好好補補!”
梟兒點點頭,抱着小白犬坐到几案邊的虎皮上,一下一下順着白犬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也不知這一覺睡了多久,醒來之時阿布罕已不在屋中,只有一桶子熱水被仙障籠着。梟兒笑笑,將白犬輕輕放入水中,一點點替它清洗。
水中摻了治傷的藥粉,原本暈厥的白犬漸漸轉醒。梟兒含笑,手法愈發輕柔:“小傢伙醒了,今後有姐姐在,誰也別想再虐待你。”
白犬溫順的嗅了嗅梟兒的手,圓溜溜的紅眸一改之前的凌厲,此時透着和順溫柔的神采。犬類鼻子尖,僅一瞬,白犬便嗅到梟兒手臂傷口的血腥味兒,喉嚨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似乎很是自責。
梟兒見狀笑了笑,說道:“我是神仙嘛,不礙事的!”
話未畢,白犬便使了全力湊到梟兒身邊,輕輕舔了舔她受傷的地方。梟兒只覺手臂上一陣清涼,撩袖一看,傷口竟在癒合。
梟兒覺得這事兒委實奇異了些,口水能緩解蚊子咬的奇癢倒不稀奇,可能癒合傷患卻是頭一遭見。她摸了摸白犬腦袋,問道:“你不是一般的魔狼對嗎?”
白犬點點頭。
梟兒又問:“既然不是一般的魔狼,那你一定能化作人形了,是嗎?”
白犬有些爲難,略略側過臉沒有迴應。
氣氛有些尷尬。
半晌,梟兒展開一條毛皮大氅將白犬從木桶裡撈出來,裹進大氅抱它到自己閨房的榻上,凝了個仙法將它弄乾,又急急忙忙出了屋。
白犬不知她要做什麼,耷拉着腦袋老老實實趴在氅子裡看她出出進進的忙活。
末了,梟兒拿了幾瓶外傷藥和兩卷葛布,一屁股坐到白犬身邊,笑道:“小狗狗乖,要上藥嘍!”
說罷,扯開蓋在它身上的大氅,挖出乳白的膏脂一點點撥開其厚厚的毛髮,塗抹到傷口之上。
許是跟着聶椿受的折磨太多,此刻的待遇更顯彌足珍貴。膏脂清涼舒爽,梟兒手法輕柔純熟,白犬很是受用,竟然萬全放鬆下來閉眼享受。
擦着抹着,白犬腰身顯山露水,長腿伸出大氅之外,原本搭在梟兒小臂上的爪子亦幻化成一雙骨節分明的男人的手。
梟兒大驚,望着須臾間變身銀髮青年的白犬,舉着滿是膏脂的手僵在半空不知所措。也難怪,那張大氅哪裡還能將這化爲人形的白犬遮個嚴實,自然是哪處風光露哪處,一切美景盡收梟兒眼底。
見梟兒一副驚怪的模樣,銀髮青年卻不以爲然,淡淡的將大氅往身上籠了一把,擡臂撐起腦袋,紅眸略略有些疲憊無神,說道:“怎地不擦了?”說完,又指了指自己的鎖骨及前胸,續道:“你看,這裡和這裡還裂着,費這麼大功夫救我回家,難道不多盡些心力?”
梟兒仍是不動,白犬暗歎一聲,伸手將她舉在半空的手拉到自己跟前,仔細看了看那乳白的藥膏,用力嗅了嗅,張嘴便將梟兒滿是膏脂的手舔了個一乾二淨。
“軟糯順滑,就是澀口了些。這便是你們仙家用藥?”白犬這回倒是大睜着眼睛,擡眉問她。
梟兒這七十多年未曾急跳的少女心,此刻跳了個驚天動地。她慌忙收回手,吞吞吐吐道:“我、我去老爹屋裡給你找件衣裳。”
白犬唔了一唔,自言自語道:“仙家女子的心都跳得這般快嗎?倒是和我魔族女子有些不同。”
梟兒聽到,一張臉燒得比爐竈裡的火炭還紅,再是無法與白犬共處一室,捧着藥瓶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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