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名單已然列出來了,共有二十榜,每榜五十人,意思就是本次會試將錄取一千人,與往屆會試相比,確實多了些。
從頭看到尾,從上看到下,從右看到左,正堯愣是沒有見着自己的名字,對於這一現象,不僅是正堯,就是一旁的其他人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似乎會試之前的幾個大熱人選都未有上榜,實在有點意外。
當然,也就正堯知道,除了自己之外,其他的人並非沒有上榜,而是已經殿試成功,只待由皇帝放一甲、二甲榜而已。
“咳咳!”太學樓門口又走出一個年有六十、衣着紫袍的老者,頭頂花翎,看樣子應該是個翰林院學士。只聽得那老者徑直走到公告欄面前清咳了兩聲,又道:“本屆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今年廣納賢才,特此錄用千名考生,榜單上的人都會直接進入翰林院學習。另外,本屆殿試也已經完畢,接下來便是殿試中的二甲榜單,總計七人,最後乃是本屆一甲榜單,到底誰會是本屆的狀元呢?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那紫袍老頭說的是繪聲繪色,津津有味,周圍的人卻各有表情,有人歡喜有人愁。而更多的人則是與正堯之前一樣,彷彿對這殿試已經完畢感到萬分的驚訝,顯得太突然了。?? 御前駙馬72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意。況且有沒有殿試的那個水平,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人羣裡依舊議論紛紛,惟有正堯此刻沉默不語,兩眼則是不甘心的在公告欄上面不停地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沒有…,還是沒有!呵呵,真沒想到,我李正堯連個進士都考不上,看來是太自以爲是了!”正堯尋了半晌,終於放棄了,沒有就是沒有,再如何的自欺欺人也是無濟於事。
本來正堯來考科舉是沒有什麼目標的,當初不過是爲了應付李乘風,不想令他感到失望而已,被人稱作蜀中三傑,其實也是有點言過其實了。後來進京又被吹捧了一番,整個人也瞬間覺得煞有其事,自己應該也有些才華。於是整個人便顯得有點自負起來,再加上會試考完自我感覺又十分的良好,與柳彥張誠等人攀談的時候就像是煮酒論英雄那般的瀟灑自如,不知不覺間,正堯已然有了飛上了天的感覺。
而現在,突然面對這麼一個現實,即便正堯表現的多麼淡定,多麼坦然,但是內心中始終還是萬般的失意。這個結果,沒人能夠接受。
正堯臉上泛起陣陣苦澀的笑意,一直笑,一直笑,彷彿從小到大,正堯從來都沒有笑得如此燦爛,笑得如此之久。但是是人都知道,正堯的這個笑容是那樣的無力,是那樣的悲哀。
“李兄……”
秦紹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正堯,雖說他與正堯並沒有交往過,瞭解的程度也不深。但是從正堯的品行,從正堯的處事風格以及在才藝大賽上面的機智敏捷,秦紹堂也有理由相信正堯絕對是個有用之才,只不過到底爲什麼會連個進士都沒有考上,的確值得商榷。
當然,想歸想,但是卻又不能做什麼,畢竟如果真的是有人在暗中搗鬼,有如此手段,敢在會試中做手腳,那這個人也絕非一般人,自己想要幫忙也只是有心無力而已。
“沒事,沒事……呵呵,呵呵,呵呵呵……”
正堯一邊搖頭,一邊邁着緩步,轉身往人羣外走去。
“哎…”
看着正堯搖頭揮手無奈苦澀的樣子,秦紹堂也不自主的嘆息了一番,箇中感受自然是深有體會。
“二甲出來了!二甲出來了!快看!”
就在正堯剛剛轉身的那一刻,太學樓內又走出兩個侍衛,捧着一張黃紙,滿臉笑意的往公告欄走來,引得一片興奮。
“楊進!楊進是二甲第一。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呢?”
“你就少見多怪了!這個楊進可是淮安侯的兒子,自小就好文習武,是個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之前就有很多人在議論這個小侯爺會進入三甲的,看來這最終的結果也相差不了多少嘛!”
“我覺得這個秦紹堂也不錯,之前在才藝大賽的時候就聽說此人棋藝精湛,可以一人同時下十盤棋局,而且最終還全盤獲勝。如今看來,此人確實是人中龍鳳,本屆會試可謂是人才濟濟啊,能夠中得一名進士,已經很了不起了。”
“是啊!到現在爲止,‘蜀中三傑’都還位上榜,莫不是這三甲真的就是他們三人?”
“……”?? 御前駙馬72
一時之間,周圍又開始議論起來,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而已經離開有數米之遠的正堯突然聽到“蜀中三傑”四個字,整個人頓時怔住了,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過去。
“蜀中三傑…呵呵,蜀中三傑…當真是貽笑大方,貽笑大方……”
心中的苦,惟有自知,除了自諷,還是自諷。
與周遭熱鬧興奮還帶着一陣陣激動的景象比起來,正堯此刻低着頭緩緩地離去的背影顯得又是那麼的落寞,是那樣的渺小。或許,周圍根本就沒有人知道,這個逐漸離去的背影正是他們口中所說的“蜀中三傑”之一,那個機智敏捷的李正堯。
正堯已然知曉,那最終的三甲是何人,不消多說,柳彥張誠必定是其中之二,至於最後一人,用腳趾也都可以想到,除了嚴皓,絕對不會是其他人。要知道,連關震這種人都能夠考上三甲榜單的第一名,嚴皓拿一個殿試第一又有何不可呢?
想到這裡,正堯不禁又是一陣嘲諷:“罷了罷了,如此之地,當真不屬於我這個外來者。官場黑暗,原來不只是說說而已……”
果然,在正堯離太學樓已經有數十步之遠的時候,太學樓中又走出了兩個侍衛,這兩個侍衛比之之前的那些人還要顯得有精神有活力。而他們手中的那一張黃紙要比之前那些黃紙要鮮豔了許多,表層上還閃閃的發着金光,看來是鍍了一層金子的。
沒錯,這兩人所捧的正是衆人期待已久,所有考生都夢寐以求想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的金榜,一甲皇榜。
皇榜上除了一個大大的楷體標題之外,就只有以下十二個字:
探花:張誠。
榜眼:柳彥。
狀元:嚴皓。
狀元?嚴皓?嚴皓!!!
所有人,包括秦紹堂也不由地怔住了。
震撼,絕對的震撼!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離譜,非常的離譜!!
嚴皓爲人不咋的,可是在京城裡面可是出了名的。嚴嵩的孫子,嚴世蕃的兒子,這個身份就足以令他街知巷聞,再加上平時遊手好閒,任意妄爲,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識了。而京城的人只要不是傻子或者是想巴結嚴家的人都知道一點,就是這個嚴世蕃胸無點墨,如果不靠關係,相信他連舉人都考不上。如今突然間嚴皓考得了狀元,若說這不是在做夢,那簡直就是見鬼,如此天方夜譚,當真叫人無法相信。
或是驚訝,或是不解,或是無奈,或是埋怨……種種表情都在衆人的臉上一覽無餘。眼前的這個結果實在太過駭人,這個事實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正堯仍舊沒有回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仰天長呼,喃喃自語:“雲山之巔廖無色,清池河畔泛層波。闌珊意興落夕陽,南柯黃粱可奈何?”
一邊低吟,一邊搖頭,漸漸地,正堯的身影終於消失在了太學樓的人羣中,留下一片喧囂與吵鬧在原地,無休無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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