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太學樓前的人也是越來越多,各處的考生也都循序趕來。熱鬧之象,確實盛況空前。
不過嚴皓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正堯幾人的視野之內的時候,正堯終於還是回過神來,看了看柳彥張誠等人,抿出了一絲微笑,然後便移步,往太學樓裡走去。
“站住!請拿出考生牌!”
就正堯一行人剛剛走到太學樓大門口,剛準備踏進一隻腳的時候,門口的一個腰間佩刀的侍衛一手將正堯等人的去路給擋住,而正堯等人就大門口停了下來。
“考生牌?不是說考生牌要考試的時候才檢查的嗎?怎麼現就要看?還有,我看剛剛進去的那一幫人好像就沒有看什麼考生牌!”武丹立即上前,疑惑的看着那攔住衆人去路的侍衛問道。
雖說看看考生牌沒什麼,但是之前見嚴皓就沒有拿出考生牌來,自己憑什麼要拿?這擺明就是搞針對。
“廢話少說!本侍衛可沒閒工夫與你扯那些,沒有就滾到一邊去。”那侍衛衣着暗紅色長袍,腰間環佩一把短刀,看起來還挺神氣的,就是態十分的惡劣,讓人看一眼就想揍他一頓。
沒想到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太學樓的守衛竟然如此的囂張,讓武丹一陣不爽,立即衝着那人咆哮道:“你說什麼!你…”
不過還未等武丹把話說完,正堯一把將其拉了過來,然後道:“今天乃開考第一日,不宜多生事端,咱們將考生牌給他看一眼便是,犯不着爲這小事與這種人計較。”
正堯說的沒錯,現要緊的還是進去,畢竟之前放出消息嚴嵩是不會讓自己進考場的,對於正堯來說,或多或少還是有一點不安的感覺。嚴嵩是什麼樣的人,正堯是清楚的很。堂堂一國輔,手握重權,且城府很深,對自己下手那肯定是早晚的事情。若說正堯不擔心,不憂慮,那是騙人的。
“對對對!你看看這小子說的就不錯!你們也不用太過意,其實我們也是奉命辦事,只要是沒有人魚目混珠渾水摸魚,我也是絕對不會阻攔你們什麼的。”說着,那侍衛立即便把手伸了出來,示意將考生牌放他的手。
柳彥等人也是一臉的無語,這還沒開考試,就生這麼多不順的事情,看來這次會試還真的有點與衆不同。不過無語歸無語,後所有人還是將考生牌拿了出來,遞到了那侍衛的手。
那侍衛接過考生牌,先是很鄙夷的眼神瞄了瞄衆人,然後才逐個的看手的那一大摞考生牌。
考生牌,其實就相當於准考證,只不過這個牌子是一塊薄薄的竹片,上面除了有考生的名字之外,還有一個特有的翰林院印章,其目的就是爲了防止有人濫竽充數而已。
“你叫武丹?”那侍衛的記性不錯,雖然手有十多張考生牌,可是他還是記得對應的順序,看了幾張之後,那侍衛便停止繼續看下去,而是擡頭看向了武丹問道,聽那口吻,大有不善之意。
也對,畢竟方纔武丹的態爲強硬,而那侍衛顯然又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要針對武丹一點不奇怪。
對於那侍衛的如此一問,武丹並沒有絲毫的退讓之意,反而是直面看着那侍衛道:“沒錯,下就是武丹。不知道這位官爺還想做什麼呢?”
“很好,很好!”
那侍衛並沒有說其他,只是看着武丹連說了兩個很好,不過眼卻閃過一絲異色,轉而又恢復過來。
“我說這位侍衛大哥,現時辰也不早了,這後面還有一幫考生等着,而現你一個一個的檢查,是很浪費你的時間的。我知道出來做事的都不容易,不如你檢查快一點,到時候等所有人都進了太學樓,你也輕鬆了,可以早點休息,不是嗎?”
正堯覺得這個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如果進行這樣下去,武丹與這個侍衛很可能生爭執,到時候,影響就不好了,於是立即上前笑着對那侍衛說道。而與此同時,柳彥張誠等人也走了過來,連連點頭。
對於正堯來說,這種小嘍囉能夠不去惹就不招惹,一來他們身上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二來,這些小嘍囉也難纏,倒不如說一兩句好話將他們打了,這樣也不吃虧,還能解決問題,又何樂而不爲呢?所以方纔正堯的話雖然顯得有些卑躬屈膝的意思,但是也不失爲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
“嗯,你這小子說話還挺聽的,那好!本侍衛也不看了,你們把考生牌拿去!”
正堯的話似乎很有效果,那侍衛倒是露出了幾分讚賞的眼光,隨即把考生牌遞給了正堯,示意衆人趕緊進去。
然而就正堯接過考生牌的時候,忽然一陣強風吹來,由於竹片太過輕巧,嘩地一聲,考生牌便被吹落一地。
“呵呵,沒事,我來幫你撿起來!”
那侍衛這個時候倒是客氣了起來,似乎對正堯他還真的很是賞識。
正堯嘴角微揚,道:“那就有勞侍衛大哥了!”
柳彥等人也紛紛蹲下,逐個的去撿地上的考生牌。不多時,考生牌也都悉數回到了各自的手。
“來,給你。他們可以進去了。”後一張考生牌也由那侍衛還給了正堯。
“謝謝!”正堯再次微笑以對,然後便轉頭看向柳彥等人,示意大家進去。
“不用謝!他們可以進去並不表示你可以進去!李正堯!沒錯!”
只見那侍衛突然來了一個一八十的大轉變,前一秒還與正堯有說有笑的,到了這一刻,竟然卻有了阻攔之意,而且“李正堯”三個字從他的口吐出來似乎還有着另一層深意。
正堯頓時心覺不好,這個侍衛突然如此,看來是因爲看到了自己的考生牌之後纔有的。
“二弟…”
“正堯…”
張誠柳彥等人頓時露出了擔憂的眼神,所有人的心都明白,方纔嚴皓緣何會那麼囂張了,估計這門口的侍衛早就收到嚴嵩的命令,存心要刁難正堯。
“大哥二哥,你們先進去!放心,我一會兒就來!”正堯輕鬆愜意的對衆人說道,並沒有絲毫的惶恐之意,似乎正堯對一切都已然有了充足的準備。
本來張誠和柳彥兩人還想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結果卻見正堯的眼神是那樣的堅定,於是只能搖搖頭,無奈的走進了太學樓。
見張誠柳彥等人進去了,正堯再次把目光移了回來,然後撇嘴一笑,看向那紅衣侍衛道:“怎麼?嚴嵩命你這裡就是爲了等我的!說,你有什麼理由不讓我進去?”
正堯的語氣顯得很淡定,一點也沒有擔憂慌亂的意思,這點倒是讓那紅衣侍衛不禁一怔。
“呵呵,都說李正堯非常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本侍衛也十分的佩服。不過要說什麼理由,我也不知道,你還是先等一下,待嚴大人來了之後,你自然會得到所謂的理由的。”
理由?那紅衣侍衛心也不禁一陣譏諷。跟嚴嵩還需要談理由?若是嚴嵩講理的話,那這大明朝就不會這般的不堪了,朝堂就不會那樣的烏煙瘴氣了。當然,這些話也只能放心裡,他僅僅是一個看門的而已,得罪了嚴嵩,死一次都不夠。
“哼!要我等那個老匹夫?真是好笑!”
正堯一聲冷笑,一揮衣袖,便要往太學樓大門裡面走去。
正堯可不是蠢貨,既然嚴嵩都沒有來,自己有必要這裡等他嗎?
“李正堯,你不要讓我爲難,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我放你進去,嚴大人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的!”那紅衣侍衛似乎對正堯還是有點好感,所以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顯得太過激,態還算不錯。
“爲難?好像現是你爲難我!”說着,正堯猛地一把將那紅衣侍衛的手給推開,任你怎麼阻攔,今天我是非要進去的。
“不錯嘛!想不到三個月不見,李公子又如此生龍活虎的出現了,本官還以爲李正堯因傷的太過嚴重已經離開京城,回蜀了呢!”就正堯與那紅衣侍衛相互交涉,就要動手的時候,一個渾厚而又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了過來。
“嚴嵩!”正堯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一聽到這個聲音,心自然的就出現了條件反射。稍稍怔了片刻之後,正堯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看向嚴嵩道:“嚴大人,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都三個月過去了,那是多少個秋啊,正堯之前還以爲嚴大人已經早登極樂了,沒想到…”
此之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即便是口上,正堯也絕對不願意讓嚴嵩討到便宜。反正正堯也想清楚了,自從與嚴皓結怨之後,嚴家與自己就已然對立,以嚴皓那種飛揚跋扈的個性和嚴嵩護短小氣的作風,自己往後的日子很長一段都會受到嚴家的刁難,與其被動接受,倒不如正面相對。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當日傷我孫兒老夫沒找你算賬,今兒個你還敢老夫面前囂張,哼!一會兒保準讓你哭着離開!”嚴嵩是個聰明人,正堯的話外之意自然明瞭,只見氣的嚴嵩吹鬍子瞪眼,惱怒的又放出了一句狠話。
正堯冷看了嚴嵩一眼,氣勢上一點也不輸給嚴嵩,單手抹了抹鼻尖,冷冷的說道:“好!我也很想知道,嚴大人會以什麼樣的莫須有之名不讓我進入考場!”
從正堯的眼神和他的氣勢上,很難讓人相信,這個敢與嚴嵩對峙,且一點不輸給對方的人竟然是一個年僅十八歲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