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聚

我和孩子們在草坪上放風箏,許孜然則坐於小土坡上,靜靜的看着我們。

展寧的風箏和其他人攪成了一團,風箏掙脫束縛,私奔到了前方樹上。爬樹自然是我的事,

可我從樹上下來後,展寧卻不見了。

“展寧!”我四處叫喚道,這小丫頭,又去哪了。

轉過頭卻見上午那個西夏人,此刻展寧被他拽在手裡,嘴上捆着布條。

“你是誰,想做什麼?”我慌忙望了望遠處的許孜然。

他舉着手裡的刀擱在展寧脖子上:“你若敢叫,我就殺了她!”

我冷靜下來:“說吧,你想怎麼樣?”

“昭寧客棧立刻關門,你離開興慶府!”他看着我,異常憤恨的說道。

莫非是同行,怪我們搶了他的生意?

未待我細細思考,只聽得他又繼續說道:“快答應,不然我殺了她!”

我看着他:“你是誰,到底有何目的?”

後方傳來極細的沙沙聲,我眼光往後一瞟,他的身後有兩條手指般粗細的小蛇,正慢慢向他靠近。

這不是普通的蛇,他好像並未察覺,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少廢話!”他吼道,刀挨近了展寧脖子,展寧嚇得不停掉淚。

我沉默,冷冷的注視着他後方的蛇。

瞬間,兩條蛇一躍而上,咬在了他的小腿上。

“啊!”他痛呼一聲,一把推開展寧,我慌忙抱起來,往孜然那邊跑去。

“想跑!”他大喝一聲,彎刀扔了過來,卻在接近我的一尺之遠,被什麼東西擋了下來,哐噹一聲,金屬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遠處的家丁已聽到動靜,飛快的跑了過來。

那人見狀不妙,正要逃開,卻因爲腿上的毒踉蹌一下跌倒在地。頃刻間家丁已趕到面前,上前去就要擒住他,卻見那人撿起刀,自刎了。

整個局勢在半分鐘內急速反轉。

家丁搜了他身,毫無所獲。

我擺擺手對家丁說:“移下去吧!”

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如此冷靜的面對屍體。

第一次見到風靖寒時,他便是這樣,活活打死了一個馬伕,然後直接拖下去。

展寧哭得很兇,許孜然蹲下身,安慰了好一陣,她才慢慢止住了哭。

方纔那兩條小蛇已不見蹤跡,彎刀所落的地方,有一支暗器,我撿起來,是我熟悉的紋飾。

祈冥逸!

可四周靜悄悄的,並沒有人。

展昭扯着我袖子:“阿姨,那個壞人爲什麼要抓妹妹?”

“他是壞人,誰知道爲什麼?” 我嘆口氣。

他沉默了許久,忽然咬着脣,堅定的看着我:“阿姨,我不當老闆了,我要去抓壞人!”那次,他說他的理想是學我當個老闆。如今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我睨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說:“行,那你長大後去開封府當個官差吧,專抓壞人。”

我雖開着玩笑,可心裡卻有些鬱悶。這人到底是誰,爲何要讓我關閉客棧。

他本可以直接綁架我,卻綁架了一個小丫頭,是在顧忌什麼嗎?實在匪夷所思。

他見行動失敗,卻想要殺我滅口,這又是爲何?

像是怕泄露秘密似的,他選擇了自刎,那這一定不是同行的競爭。

到底怎麼回事呢?

“孜然,這人甚是奇怪。”我拉住許孜然,有些憂愁的說。

許孜然面色嚴肅,打量着地上的彎刀與血跡,並未回答。發生了此事,自然再沒有心思春遊,我叫了孩子們回去。

從莊園後門進去,路過馬廄,恰見馬伕牽了一匹馬過來。

我眯眼,那匹馬怎麼越看越像風靖寒那匹白馬,挾翼。

如今馬伕牽着他的馬,說明他是要在這裡住店?

啊???

我驚,慌忙拉住他:“這馬是誰的?”

“是一名黑衣公子,好像姓風!”馬伕答道。

果真是他!

“你去把黃青叫來!”馬伕將馬牽了進去,快速的去了。

很快黃青便過了來。

“黃掌櫃,不是說客房滿了嗎?爲何還讓那個姓風的住進來?”

“公子,那位風公子昨日就預定了房間!”黃青略一拱手。

昨日?還訂了房間?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回頭看了看許孜然,他也正看着我,面色嚴肅。

風靖寒若住在店裡,我只會覺得如坐鍼氈,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可規矩已定,我也不能趕他出去。

我不耐煩的擺擺手:“算了,你先去忙吧!”

不遠處晨鳧重重的喘了口氣,我轉過身:“孜然你帶展昭他們先回去,我去看看晨鳧!”

他點點頭,抱起展寧走向閣樓。

我氣急,怎麼可以把挾翼那匹臭馬和我的晨鳧栓在一起。

我只知晨鳧是匹母馬,性情溫順。

可風靖寒那匹馬分明是匹公馬,且尚未做過手術,如今好像是到了發情期?

只見它追着晨鳧前後跑着,用頭不停拱着晨鳧,晨鳧被它弄的四處閃避。

我走過去,正準備解開白馬的繮繩,將它拖走。可我還未碰到繮繩,面前的白馬忽然使勁跺了跺前蹄,似乎在警告我。

我自是沒有理它,上前去撿起它的繮繩。

“你要幹什麼?”身後一個聲音傳來,冷冷的。

我一驚,猛地扔掉了繩子,面前的白馬輕輕跺了跺蹄,呼着氣,似在向主人控訴我。

“此刻它焦躁異常,會傷了你。”依舊冷冷的聲音。

這個聲音我無比熟悉。

我沒有回身,有些心虛。

那好,不碰你的馬就是。

我解了晨鳧的繮繩,正要拉它出來,可晨鳧居然也不動。

我有些鬱悶的瞪了它一眼,快走啊晨鳧!留在這兒與那匹白馬共舞,很毀形象的。

可它紋絲不動,我鬱悶至極,難道是我打擾到它的好事了。

整個過程,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回過頭。

身後的人也只是冷冷看着,並沒有說話。

我終於放棄,將繮繩繫好,握了握手,驚覺手心全是汗。

我幹嘛要緊張,我幹嘛要心虛!

此地不可久留,我在心裡暗暗想道。

當我沒有看見他吧。

我頭也不回,朝前面走去,卻被他一把拉住手。

我扯,可是扯不出來。

我掐,依然沒有反應。

太過分了,當我還是從前的季雨寒嗎?任你霸道。

我轉過身冷眼看着他:“這位公子,你這是做什麼?”說罷,使勁狠狠的甩了甩手,他卻握得更緊。

我和他,經常裝作不認識對方,在第一次見面的飯桌上,在燈謎會上,我稱他爲公子。

風靖寒!

他已經二十八了吧,容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從前慣常的紫青色長衫換成了黑色,更加陰沉壓抑。

他注視着我,就那樣看了我許久。

我承認,這一年我變了許多。

我以前頭髮隨意的綁在腦後,或是挽個簡單的髮髻。那時候我不過十八歲而已。

可如今,我像是忽然長大了,平日間出門男裝打扮,與孜然一樣,用白色絲帶將頭髮豎起。我也愛穿白色長衫,只不過比他小了一號。

我不再如以前那般調皮,愛笑。如今的我,成熟了許多,也沉默了許多。

當然,我也漂亮了許多,是那日靖雪說的。

我以前比較瘦,一米六二卻僅九十來斤,如今快滿二十歲了,面部忽然長開,比從前更加好看,許是愛練瑜伽的緣故,腰身纖細。身體其餘部位也發育了些,尤其是胸,整整大了一圈,如今扮作男子束胸的布都要長一截了。

皮膚沿襲了以前,還算白皙細嫩。以前皮膚雖然也不錯,卻遠沒有現在這麼滋潤。當然,這得益於溫泉的調養。

“這位公子,請放手,否則我要叫人了!”我耐着性子再說了一次,語氣滿是不悅。

我當然沒有指望他會聽話的放開我,他從來都是霸道至極。

可是今天,他卻聽話的放開了我手,只是仍舊看着我。

我鬆了口氣,正要離開。

卻見他迅速將我推至牆邊,兩手置於我兩肩處的牆上,將我困於其中。

我有些心虛,這個造型,很是危險。

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我,過了許久,眼微微一眯:“季雨寒!”

他出聲叫了我,連名帶姓的叫,第一次。

聲音冷的沒有一絲熱度,還微微壓抑着什麼,怒氣?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心裡暗叫不妙,這個眼神,就像是嗜血之狼發現了獵物一般,夾雜着驚喜,更多的是兇狠。

他將我關進幽井閣,我卻逃了出來,難道,他是來抓我回去的。

這個想法瞬間溢入我腦中,危險!

我慌忙推開他一側的手,就要跑開,卻被他快速的拉回抵在牆上。

“還想逃嗎?嗯?”

這個’嗯’字蕩氣迴腸,低沉的聲音,有些意味深長,又夾雜着一絲威脅的意味,竟聽得我心頭微微一顫。

他手輕撫上我臉頰,在我頭頂低聲說着:“別再想逃。”言罷,臉覆了下來。

“啊?”我尖叫一聲,慌忙抱住頭。

他停住,在上方看着我。

我擡頭偷偷瞟了他一眼,卻見他嘆了一口氣,拉下了我抱住腦袋的手。

風靖寒這個混蛋,剛纔是想來強的嗎?

還想逃嗎?

別再想逃。

哼,當初我若不逃,遲早會死在那裡。他這話,分明就是來抓我回去的。

我有些戒備的看着他。

“雨寒……”他看着我,聲音低了下去,柔了許多。

“我來…接你回去!”他凝視着我,聲音裡夾雜着不可知的哀嘆。手伸過來,卻在撫上我臉頰之前被我攔下。

接我回去??

他以爲他是誰呀!他以爲我是誰啊?

我笑,卻覺得苦澀無比。

我既然逃出來了,斷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他不是懷疑我嗎?難道想接回去繼續關起來?想讓我在一旁看他和林紫煙秀恩愛?

他應該看到了我留在牆上的詩句了吧:若爲自由言,二者皆可拋。

我冷笑,迎上他的注視:“公子,你認錯人了!”

他看着我,沒有說話,似在等我自圓其說。

從前他就是這樣,知道我在撒謊,卻不發一語,等着我自己承認。

我低頭,輕笑一聲,擡頭直視着他:“女子隨夫姓,我不姓季,姓……許!請叫我許夫人。”

“隨夫姓?”他嘴脣緊抿,微皺着眉頭,臉色募地冷下來。而後又冷哼一聲,似是極爲不屑:“你與他已成親?”

我被他瞪的有些心虛,低着頭有些氣惱。可他又是什麼態度。

“與你無關。“我有些憤怒。言罷蹲下身,從他肩窩下鑽過,就要跑開。

他快速拉住我手,並不放開。

還不放棄?

我轉過身來,卻忽然被他摟進懷裡。他雙臂使力,箍的我十分難受。

“放開。”我使勁推他。

他終於放開,但依舊握住我肩,低下頭來看着我。

“雨寒。”他口裡低聲唸到,似壓抑着什麼。

“對不起……。”過了許久,他開口,聲音低落嘆惋,看着我的神色也是略帶憂傷。

他居然向我道歉?

他騙了我這麼久,他曾經故意對我那麼好,讓我沉淪愛上他,再親手毀掉。

我低頭,苦笑:“莊主何須向我道歉,在你眼裡我不過是奸細而已,你留我一命我應該慶幸不是嗎?”

殺手和我說起此事時,我曾難過得無可言語,可如今,我已無太大情緒波動。

“我並未懷疑你是奸細。”他看着我,緩緩說道。

哼。

我擡頭直視他:“你不是懷疑我偷了賬簿嗎?你不是說我持有寒沁玉可疑嗎?”我語氣有些激動,像是一直介意的事情忽然被翻出來一般。

他未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我,眼神是我少見的憂傷,憂傷個屁。

“不過如今這些事與我已無關係,我也不在意了,公子還請自便。”我使勁推他,他卻絲毫不動彈。

“你若不在意,爲何還要去贖回匕首?”他嘴邊的弧度輕輕揚起,雙脣輕啓,冷冷道。

卻是問了我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是呀,我是捨不得那把匕首。

我冷笑:“我若在意,當初就不會當掉它?如今即便是我想要贖回,可它卻早已被賣掉。可見這世上有些東西一旦放棄便再也無法挽回了。”

他忽然低下頭,嘴覆了上來,狂熱肆虐,像是壓抑了許久般猛烈而焦渴。

他在親吻的間歇間霸道的說着:“我不會放棄你,再也不會!”

雙手被他壓在牆上動彈不得,我難受的左右扭動,他卻貼近了身子緊緊抵住我。

慢慢的,他的脣柔和纏綿,漸漸深入,繾綣不息。貌似溫柔,卻依然帶着不容抗拒的佔有慾,我只覺得渾身一股熱流上涌,像是印象中所有與他的記憶忽然被喚醒,迅速遊走全身,沉淪下去。我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在他的吻中有些虛軟無力,他緩緩丟開了我手,改爲緊緊摟住我腰微微上提。

他確是調情高手,似乎對我非常熟悉,一舉一動瞬間被他轄制任由他牽引着爲所欲爲。

“還不在意嗎?”他微微離開我脣,言罷又捱上輕輕啄吻着,似乎在品嚐一件食物般耐心而又回味無窮。

我清醒過來,忽然使勁推開他,不可置信。

天啦,我剛剛做了什麼,他三言兩語我便繳械投降,深陷於中不能自拔。

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我迅速從懷裡摸出四千兩銀票狠狠扔到他身上:“你送我的玉和凌雨環我早已還給了你,你送我的匕首現在我也還給你。風靖寒,從此我與你毫無關係,請你不要再來煩我。”

如今寒沁玉給了紫煙,凌雨環我並未帶走,匕首也回到了他手裡,一切都很圓滿不是嗎?

他伸手過來想要拉住我,卻被我快速拍開。

“我不會再放開你,雨寒,跟我回去!”他看着我,依然是那種眼神。

哼,當初他強吻那次,我便是被這個眼神懾住,憂傷的化不開的眼神。可如今卻覺得這個眼神實在諷刺。

“風靖寒,你是不是以爲人都是沒有感情的,我的真心被你那般踐踏,如今你還叫我回去,回去被你當作奸細處死嗎?回去看你和別的女人纏綿嗎?”

我像是聽到一個笑話一般,看着他冷笑,卻忍不住掉淚。

爲什麼這麼久了,我還依然忘不掉他,還會介懷當初的事,還會難過傷心?

“阿姨,你怎麼哭了?”旁邊不遠處展昭跑了過來,拉着我衣角問道。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面前的風靖寒,慌忙 擦了擦眼淚。

展昭氣鼓鼓的怒視着風靖寒:“是你欺負阿姨,壞人!”說話中使勁捶打着風靖寒腿,當然他的力道不過是在撓癢癢而已。

風靖寒瞟了一眼展昭,微微眯了眼。

危險!

我蹲下身,抓住展昭的手製止了他的動作:“展昭乖,我沒事。”

“他是誰?”風靖寒看了一眼他,低聲問道,聲音裡似乎夾雜着怒火。

“不關你事。”我站起身來,牽着展昭手,冷冷的對風靖寒說:“麻煩讓一下。”

“你以爲避得開我嗎?”他不爲所動,依舊擋在我面前,聲音裡滿是威脅和嘲諷。

是呀,印象中風靖寒一直霸道強勢,在雨夜那次他強取豪奪,後來雖對我溫柔許多,卻依然帶着濃濃的佔有慾,就連他與林紫煙的事曝光後,他也不肯放過我將我軟禁,如今僅僅是一把匕首他便循着線索找到了我。

他似乎有備而來,昨日之前便到了興慶府,在客棧裡預定了客房,說不定還去找過楊子炎和靖雪,說不定已經觀察了我兩天,不然又怎麼會恰到好處的在當鋪門口遇到我。

他若是真要強行擄我回去我又該怎麼辦?

若我沒料錯,殺手應該也來了。今天下午他定就在不遠處,還出手救了我和展寧。

他曾說過,遊戲還沒結束,放過我豈不是太可惜。難道當初他是故意放我走?難道他又和風靖寒槓上了?

風靖寒來了,祈冥逸也來了,許孜然也明意了。

啊啊啊,殺了我吧。

對了,許孜然在哪?

想到這裡。我快速的拉着展昭往一旁走去,風靖寒竟未阻止我,目送着我離去。

既然已下了決心要和許孜然一起,就不要再去亂想了。我深深的嘆了口氣,真煩。

“雨寒!”牆那邊許孜然叫我。

我無精打采的應了聲,今天沒了興致和他開玩笑。

“爲何沒用晚餐?”他問。

方纔被風靖寒那般,哪還有胃口吃飯。而且,我也不想過客棧那邊去吃,怕又碰上他。

“我不餓!”我隨意找了個理由。

“我讓人準備了糕點,在你房間!”許孜然輕嘆一口氣,緩緩說道。

真細心。

“那我等會回去吃!”我隨意應答了聲。

“剛剛有個穿黑衣服的怪叔叔在欺負阿姨,他咬阿姨嘴,阿姨都被他咬哭了。”隔壁展昭稚嫩的聲音,格外刺耳。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要鬧哪樣?!

隔壁許孜然沉默了半響,應是已明白了展昭的意思。

此時此刻我都懶得去解釋,我現在滿心煩惱該怎麼對付風靖寒。

“雨寒,你有心事,可是因爲風莊主?”許孜然沉默了會,又開口問。

“我怕他要抓我回去。”我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我的擔憂。

“不必擔心,他若真要那麼做,又何必等到現在。”許孜然倒是十分冷靜。

“孜然,不僅是他,我想祈冥逸也來了吧。下午,是他放蛇救了我和展寧。”

“我知道!”許孜然低低地應了聲

“你怎麼知道?!”我驚訝至極。

“上午我翻看了客棧的簿記,預定房間的除了風莊主還有一個叫紫銘的姑娘!”

我記起,上午許孜然翻看登記簿時的確微微皺了下眉頭。只不過他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無妨,一些小事。

原來,這些事許孜然早就知道。

我被殺手強;暴的事是如此,許孜默下毒的事亦然。他早已知道。

我笑,還是我自己太單純了。

“孜然,你可知下午那個西夏人是誰?”

他讓我關掉昭寧客棧,離開興慶府。

他沒有提到許孜然,而且他好像不敢動我。只是在事情失敗後纔想到殺我滅口。

許孜然沉默,沒有回答。

我腦中忽然浮現出孜然曾經問過我的話:

雨寒,你說過不愛豪門貴族,爲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那個西夏人的目的不是我,而是許孜然。

過了半響,許孜然纔開口說道:“他的身份並不重要,經過此事,他應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是嗎?看來許孜然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

許孜然的身世纔是重點,只怕非富即貴。

可既然他不肯說,我也不好再問。

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我想起下午說過的話:女子隨夫姓,我不姓季,姓許。

還有風靖寒略帶嘲笑的話:你與他已成親?

我笑笑,下定了決心:“孜然,咱們成親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新很慢,因爲懷孕的緣故,老公已不讓我下班後玩電腦和手機了,我都是上班時間用手機下載了word軟件在手機上碼字,速度慢還沒靈感,望讀者見諒,更新混亂無規律。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