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寒沒有被劉銘的小小計謀影響到,在他心裡,任務永遠是排在第一的。
他側頭看了看另一邊,那個一直戴着耳塞在專心看書的女生。
衆所周知,八班就是全年級最差的一個班級,每個班上的刺頭都集中到了一起。
他們打架喝酒逃課唱K,什麼事都做就是不學習。
但這個女生,她就是這個班上的一個異類。
別人的書桌上面都乾乾淨淨,只有她放滿了各種參考書和複習資料。
她戴着黑色粗框的眼鏡,埋頭看書,齊寒只能看見她黑色的髮箍和光潔的額頭,還有柔亮黑順的長髮以及精製可愛的小耳朵,當他坐下時還能看見她粉嫩的雙脣在喃喃讀着書上的內容。
她就是俞書墨,俞重光的大女兒。
上帝就是這麼愛開玩笑,她有着精製的面容和過人的智慧——但就是沒有應對課本的天賦。
她會彈鋼琴,會唱京劇,會芭蕾和許多種民族舞。
但是她除了英語之外,每一科都只能拿到個位數。
俞書墨,以全年級倒數第一的成績轟轟烈烈加入八班。
——比她當年被江城第一土豪的公子表白的時候還要轟轟烈烈。
齊寒看了俞書墨一眼,沒有去搭話,他的任務只是保護這個女孩不受傷害,沒有必要和她搞好關係。
但他不找俞書墨,俞書墨卻來找他了,因爲她以前一直都是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在她的要求下,旁邊的位置一直是空的,直到齊寒出現。
“喂。”
齊寒都沒有回頭:“我不是喂,我是齊寒。”
“齊寒同學——請你看一看這道題。”俞書墨的聲音很好聽,有種清泉叮咚的韻味。
齊寒扭頭瞟了一眼她的參考書——這是高一的物理題,甚至不需要用課本知識,用常識就能猜出答案,齊寒突然想笑,但是這樣對一個渴望學習的孩子來說太過殘酷,所以他忍住了。
他擡眼看了看俞書墨,俞書墨也正好擡眼看了看他。
齊寒看見了女孩寶石一般晶亮的雙眸。
可惜這個土氣眼鏡破壞了美感,這是一個只能打70分的女生——如果俞書硯願意穿女裝的話肯定比她好看。
然後就出大事了。
齊寒體內的真氣突然衝出體內,朝着俞書墨涌去,接着他發現俞書墨體內也涌出一道詭異的真氣衝進了自己的體內!
兩個人就像有磁力一般,啪嗒一聲摔在了一起!
齊寒的手還好死不死地按在了俞書墨的小腹下面。
“啊——”俞書墨正要尖叫出聲,齊寒趕緊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後連滾帶爬地衝出了教室。
“什麼鬼——!!”齊寒驚慌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這是他修煉《伏息養氣決》十多年來第一次出現意外,他爬上了天台,盤膝坐下,小心地感受着體內的真氣,它們還在緩慢而有序地運行着,好像剛剛發生的都是幻覺。
但那是幻覺嗎?當然不是。於是齊寒又給自己做了個全身檢察——除了真氣突然濃厚了一點,修爲突然增長了一點之外,沒有任何不同。
既然不是我的問題,那麼就是俞書墨的問題了,齊寒皺起了眉頭——可惜自己不能給她做一個全身檢察。
一直到下課,齊寒都皺着眉坐在天台上慢慢修煉,接着他確定了,不是自己突然“打通任督二脈”,十成十的就是剛剛和俞書墨那一個對視!
另一邊的俞書墨狼狽地從地上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剛剛的一切就像是幻覺一般——那個男孩剛剛進來的時候,自己好好地看了看他,但那個時候男孩並沒有發現自己。
他很乾淨,穿的唐裝很乾淨,臉很乾淨,笑容很乾淨,眼神很乾淨——自己對他有一點好感,這是十七來年從未有過的情況。所以她沒有反對男孩坐到自己的旁邊,還突發奇想去問他一道百思不得其解的物理題。
男孩看向了自己,自己也看向了男孩,於是沒有問題的一眼突然就出了問題,一股讓她異常舒服的暖流突然衝進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就像兩塊磁鐵在互相吸引——沒錯,是有一股力量把自己和男孩拉到了一起。
俞書墨搖了搖頭——那個男孩叫什麼,齊寒?
她把念頭甩出了腦海,強制要求自己繼續看向了課本。
俞書墨是一個不服輸的女孩,她從未在任何地方輸給任何人,除了學習——從未贏過任何人。
長長呼出兩口氣,再次看向剛剛那個物理題,俞書墨愣住了,以前她是看了答案都不知道怎麼得來的。
“我怎麼就想通了這道題?!”
齊寒很憂傷的望着天空。
他做任務一向有一個底線,那就是不和任務目標發生關係。
今天這個底線被突破了,他和俞書墨“發生了關係”。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關係叫做什麼關係,但他還想再發生一次——齊寒很心痛,他一直認爲自己是個專一專情的人,沒想到卻和別的男人沒有什麼不同。
他渴望“婚外情”。
想到這裡齊寒差點哭出聲。
“老頭子——我不要變成你那種人!!!”他朝着樓下狂吼。
樓下一個傳來一個聲音:“誰在天台上面!不知道這是學校明令禁止的嗎!”
齊寒趕緊下了天台。
他跑回了教室,才發現教室裡面已經沒有別人了,只有俞書墨還坐在那裡。
他走了過去:“俞書墨。”他想要先道歉。
俞書墨回頭看了他一眼:“齊寒——你到底是什麼人。”
齊寒抿了抿嘴,他一般是不會把自己的任務告訴太多人的,但是看來今天有必要破例:“我是來保護俞叔——就是你的父親的,昨天他通知我,叫我這段時間裡先來學校保護你和書硯。”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俞書墨冷冷地說道。
“這個你可以去問問書硯,”齊寒說道,“俞叔曾經和他講過我的事情。”
“先不管這些事。”俞書墨有點臉紅,但是她的語氣依然非常冷淡,“剛剛那個——是怎麼回事。”
齊寒猶豫了一下,苦笑道:“我要說這就是緣分你一定不信吧。”
俞書墨沒答話,但她的眼神裡邊分明就寫着“當然不信”。
齊寒頓了頓,繼續苦笑:“但是這還真就是緣分啊!”自己練了十多年就在你這裡出岔子,不是緣分是什麼。
“神經病。”俞書墨放下了書,揹着書包站了起來,“你一直把眼睛閉着幹什麼?”
齊寒依舊苦笑:“不能睜眼——會出事的。”
“出什麼事?”俞書墨又看了一眼齊寒,她剛剛看了一會書,發現以前沒有看懂的東西全部都明白了。
現在俞書墨的心裡有個聲音在誘惑着她——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把眼睛睜開——”她的聲音有點顫抖,心跳也驀地加快。
齊寒搖了搖頭:“不行,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他覺得自己體內的真氣又有點蠢蠢欲動,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不許走!”俞書墨強硬道,“過來,睜眼。”這句話說得好像是——坐上來,自己動。
齊寒發現她有點女王範——或者自己有點受虐癖……
他發現自己也邁不開腳了,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蠱惑他: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齊寒一狠心一咬牙。
他睜眼了。
少年和少女的視線終於交纏,就像初嘗禁果的男人和女人,他們的心中泛起了從未有過的酸甜和緊張。
就像泰坦尼克發現了冰山,哈雷彗星看到了地球。
啪——
兩人猛地“被”抱到了一起。
俞書墨又感到了那股讓她心神迷醉的暖流。
而齊寒溫香軟玉抱滿懷覺得小小寒要擡頭了。
“啊啊啊啊啊!!!”俞書硯大張着嘴,一手指着兩人一手捂着小心臟,尖叫得就像是被爆了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