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戰場二

遠離戰場(二)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氣得直想暈倒,大聲道:“住手,統統給我住手!”

好歹有些些作用,我看着糾纏的人影立馬分開,復又站回方纔的位置,倒好象剛纔沒有動手一般。

“無印,沒聽見我剛纔的話麼?”我皺着眉看他。

“公主,六皇子交待屬下今晚一定要將公主帶回營。”

“如果我不願意,你們便打算綁了我回去?”我的聲音驀的有些拔高。

“請公主恕罪!”

靠,果然只是個掛名公主啊,人家壓根沒把我當回事呢,早說了這三人不太可靠的說。天曦嵐同學,你沒事派這三人來救我幹嘛?

不用我選擇,也不用我浪費口水說話了,那些人莫名其妙的又動起了手。夜風顧不得禮節,又攬着我往另一個方向飛身而去,留下那四個暗衛纏住芷蘭宮三侍衛。

哎,這種時候既然公主不算回事,自然那勞什子的主子夫人更不能頂事了。我任由夜風攬着我向小巷深處掠去,略有些哀怨的想着,只希望他們別鬧出人命纔好。

前面居然無路可走了!我正暗罵夜風笨蛋,居然挑了條死衚衕,結果這小子一個縱身,竟從前面的高牆上翻身而過。我晃了兩下站定,擡眼便見一雙眼睛正好奇的看着我,在與我的臉距離不到十釐米的地方。我條件反射的一掌狠狠拍去,便見那雙泛着笑意的眼睛跟着那張臉往後靠去,堪堪避過我一掌,下一秒,整張臉卻又痛苦的扭在一起,那人忍不住彎下身抱着左膝蓋猛揉,眼睛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耶!這一招好久沒用,想不到今天一試,依然有效啊。姑奶奶我一向是手腳並用,上下夾攻的。

“師兄,你是不是救錯人了啊?”

師兄?難道是夜風的師弟?我將頭自左向右轉了半圈,這才發現我們現在似乎在一戶人家的後院,看起來房子還不賴的樣子,而眼前這人年紀輕輕,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態度。

“若塵,不得無禮!”夜風輕斥,轉而又道,“該辦的事都辦好了麼?”

那叫若塵的點了點頭,然後斜了我一眼,便率先向前面的屋子走去。夜風示意我跟上,我眨了幾下眼睛只得照辦,也不知接下來是要幹嘛!

“夜風,我們這是幹嘛?”我被迫穿上了一套粗布衣衫,又萬分鬱悶的任由那叫若塵的小破孩一臉奸笑的在我臉上搗鼓了一陣,用腳趾末頭想想也知道是被易容了,而且絕對會是□□級別的。可是如果想出城,夜風用輕功帶我飛出城不就結了,至於這麼折騰麼?

“公子,我們連夜出城,然後與主子會和,再一道回國。”夜風也易了容,小廝裝扮,就那叫若塵的小破孩沒變。

“出城就出城唄,爲啥要找個不相干的,還易容?夜風你對自己的武功沒信心麼?”我看着那小破孩臉上的那抹得意之色,心裡便萬分不爽起來,這小破孩不會把我易容成鍾馗了吧!

“你以爲出城這麼容易?而且出了城或許比這裡更危險,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麻煩麼?還問這種問題,看來傳言全是不可信的。”那小破孩比夜風早一步開口,斜了我一眼,又順便理了理自己身上顯然比我華麗得多的衣衫,口氣比我剛纔的還鬱悶,說完還搖了搖頭。

我正待反駁,卻突然發現自己沒了底氣,哎,怎麼會被一個小破孩堵得啞口無言的說?

天青軍營內部的隱患已經消除,可望月宗寧也不是省油的燈,說不定此時望月國之前不抵抗保存下來的兵力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從後方包圍了三軍。望月這樣一個大國,怎麼可能只有之前被滅的三十萬大軍和如今守在望州城內的十萬精兵共計四十萬大軍呢?單是龍曜國此次出征就有二十萬大軍,加上依舊駐守在各州各邊界的兵力,也該不止四十萬了。如果是那樣,望州城外真的很有可能比這裡還兇險。

不過只是因爲這樣麼?爲什麼我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狐狸這種肚子裡九曲十八彎的壞傢伙,肯定還在顧忌着什麼算計着什麼,難道和傳言有關?難道和曦嵐有關?

“公子,走吧。”

夜風的話打斷了我的皺眉苦思,管他呢,狐狸不是讓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躲嘛,那戰爭的事就不用我操心了,管他是三軍包圍望月,還是望月包圍三軍,反正那幾人絕對絕對比我聰明——在行軍打仗方面,我又何苦庸人自擾?

“坐……坐馬車?”我張着嘴看着眼前的馬車,下巴差一點點就掉在地上了。這種時候還要坐馬車出城,太扯了吧?

“是啊。”那小破孩又搶在夜風前面說話了。說完自己跳上馬車,還示意我也上來。

“爲什麼是你與我坐車裡?你下去,讓夜風上來。”我跳上馬車,看着小破孩盯着我的臉猛笑,一個怒火攻心,一邊說一邊便去踹他。

“想讓我給你駕馬車?沒門!”他將頭扭向一邊,隨手拉過邊上的一張矮几,擋在了我與他中間,也擋住了我的踹人攻勢。

“他是你師兄,你好意思啊!”

我白了他一眼,他卻不理,看了我一眼,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倒了顆藥遞至我跟前。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問道:“□□?”

“我是神醫,只救人,不殺人!”他大聲的說道,似很氣憤。

“神醫?”我看了看眼前的人,又低頭瞅了瞅手中的藥,有些傻眼。

“吃吧,這麼多話!”他說完一個欺身,一擡我手,一手又擒住我下巴,也不知怎麼一使勁,那顆藥丸就這麼滑入了我喉嚨。

我一手指着他,一邊咳嗽:“你……你……”

這小子可不可靠啊?那藥確定不是□□?我沒想多久,便覺頭漸漸沉了起來,眼睛也有些撐不住的半閉半開,在腦子還剩最後一絲清醒之際聽到對面那人念念叨叨:“什麼人啊,早該暈倒昏迷的身子,卻還生龍活虎的,還說是女人呢……”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牀上,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小木屋一間,純原生態綠色又環保。

我起身,覺得神清氣爽,就是肚子有點餓得慌。摸着肚子爬下牀,開門往外找人,卻一個人影也沒見。哎,夜風和若塵那小破孩跑哪去了?我憑着敏銳的嗅覺,順着似有若無的香味,終於找到廚房,天吶,鍋里居然還燜着一隻雞呢!這顯然是精心爲我準備的啊,真是太感人太感人了。

我隨便拿了個盤子,燙着手抓住兩個雞腿暴露在外的骨頭,將整隻雞拎到盤子裡,然後捧着盤子坐在門口邊啃雞邊等人回來。雖然分不清哪邊是東哪邊是西,但憑這太陽給人的感覺,就知道已近黃昏了。昨天幾乎一天沒吃東西,今天也纔是第一餐,我沒餓死已經阿彌陀佛了,哪還敢像以前那樣挑三撿四的,雞皮不覺得噁心了,雞胸肉也不嫌幹了,今天這隻無頭雞,我是什麼也沒浪費,連雞骨頭都細細砸了一遍,這才舔了舔手指頭,打了個飽嗝,決定起身再盛一碗雞湯補補身潤潤口。

一道陰影閃過,我手中的盤子就這麼不見了。我詫異的擡頭,看見若塵盯着他手中的盤子,那上面有滿滿一堆咬得碎碎的雞骨頭,他的整張臉都垮了下來,然後猛的擡頭,不可思議外加不敢置信的叫道:“你一個人將一整隻雞都吃光了?還吃得這麼幹淨?”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誇張的表情,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你把雞都吃光了,一塊也沒給我們留下,那我們吃什麼?你一個女人,怎麼這麼能吃啊?”他跑進去,往鍋裡瞅了瞅,一手拿着盤子,一手指着我哇哇亂叫。

我又舔了舔手指,慢吞吞的走到鍋邊,也探頭往裡面瞅了瞅,很無辜的道:“這雞又不大,我一天沒吃東西了,吃不完才奇怪呢。我醒來一個人也不見,還以爲這雞是你們特意留給我的,而且我有留雞湯給你們啊,這纔是精華呢。”

“你!”他一扔盤子,氣呼呼的走了,我衝着他的背影眨了幾下眼睛,然後拿了個碗盛了碗雞湯,一邊心滿意足的喝着,一邊有些愧疚的想着:好象是有些不厚道啊,剛纔吃雞的時候光顧着自己餓了怎麼沒想到留兩塊下來?哪怕只是兩個爪子或一根脖子啥的,也比現在強啊。

“夜風!”我一眼瞄到來人,忙屁顛屁顛的迎上去,順便還贈送了一個免費大笑臉。

那小子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幾下,方憋着聲問道:“公子醒了?”

我將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然後諂媚的笑着,巴巴的問道:“夜風餓了吧?我們吃飯吧,有雞湯哦!”

“雞都被你一個人吃光了,還好意思說有雞湯哦?還有哪來的飯啊?你有做飯麼?”那小破孩也不知打哪冒出來的,總是在最不該說話的時候出聲。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訕訕的道:“小夜,我太餓了,對不住你們了。”

“公子,若塵不懂事,還望公子莫見怪。”夜風恭恭敬敬的對我說完,轉身便對那小破孩輕斥道,“怎可這麼不懂規矩?”

那小破孩撇撇嘴,一副想反抗的樣子,卻終於什麼都沒說。我實在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出聲,看來小破孩還是滿聽夜風的話嘛!

“夜風,我說過在我面前不用太拘禮的,再說若塵還是孩子呢,別對他太嚴了。”

我說的分外慈祥和靄,滿意的看到小破孩的臉明顯的抽了幾下,嘴巴動了幾動,最後憋出一句“我去準備飯菜”便一溜煙的消失了。

“小夜,這是在哪?望州怎麼樣了?還有大哥也在這裡?他不是回國去了麼?”我一下子問了N個問題,然後一臉期待的看着夜風。

“這裡是漣州,離望州已經有些遠了,主子正趕來,望州那邊的戰事主子交待說公子不用擔心。”

我略有些失落的撇了撇嘴,什麼叫我不用擔心?人家好歹也是功臣嘛,怎麼一下子就沒我啥事了?連心也不用擔一下,哎,那不是又要開始無聊了嘛!

精神不錯,如今肚子裡又塞了個雞,哪還能閒下來?我將這屋子裡角角落落溜了個遍,雖然是簡陋了點,不過人家環保啊,而且這房子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勉強算是別墅呢,環境美、人均綠化面積多、空氣質量好,戰亂年代,真是沒啥好挑剔的。然後與夜風若塵簡單的用了晚餐,又喝了兩小碗雞湯,天色便整個的暗了下來。

“我已經十八歲了。”我正待走回屬於自己的房間爬牀上睡覺,若塵同學突然出現在我跟前,咬牙切齒的說道。

呃,大晚上在人家閨房門前坦白自己的年齡,小破孩想幹嘛?我忍不住後退兩步,雙手環胸,一臉戒備的看着眼前人。

“你這女人腦子在想什麼啊?我對你這樣的一點興趣也沒有。”那小破孩看着我,氣得漲紅了臉,“以後不許說我是孩子了!”

啊?孩子?難道小破孩還在計較之前我對夜風說他是小孩子的事?

“等等。”我看着他轉身便想走人,忙叫住他,然後三兩步跑到他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遍,一臉狐疑的道,“你真的有十八歲了?”

“騙你幹嘛!”他朝着我吼,我覺得粉有可能有幾顆唾沫星子已經飛到了我臉上,不過我現在臉上糊着一層假面,感覺不到罷了。

“你有證據證明自己十八歲了麼?”我白了他一眼,閒閒的道。

他瞪圓了眼睛足足有三秒鐘,好象我是怪獸一樣,然後臉一陣青一陣紅的撒腿跑開了。我捂着肚子大笑,推門關門躺到牀上依舊笑,這小破孩倒有些好玩,可比他師兄可愛逗人多了。

話說我正睡得香甜的時候怎麼老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咬我的嘴脣?我伸手揮去,又感覺手也被人緊緊抓住。啊!莫非是傳說中的採花大盜?我立馬驚醒,一邊欲張嘴喊救命,一邊手腳並用一陣亂揮亂踹,那淫賊居然不顧被我踢打,只伸手緊緊捂住我嘴巴。我急得去咬那手,然後頗爲無奈的一聲“淺淺”傳入耳際,我霎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軟在牀上,媽啊,可把我給嚇死了,狐狸這混蛋太過份太無恥了,有膽摸黑爬上我的牀,倒沒臉被人發現他這小人行徑。如果我剛剛真喊出聲,夜風突的出現,看他臉不臉紅,哼!

狐狸擁着我,我當然裝裝樣子的掙扎了幾下,看着他在黑暗中黑亮的桃花眼,然後伸出手往他臉上像揉麪粉團一樣的仔細揉了個遍。

“淺淺這是幹嘛?”他握住我在他臉上不停揩油的手,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

“驗貨,怕是假的,僞裝的,易容的。”我隨便替自己剛纔的泄憤加揩油行爲找了個藉口。

“有結果了麼?”他的桃花眼裡閃出危險的訊息,將我的手捂在他的懷裡,輕聲問道。

我不怕死的抽出手輕拍了拍他的臉,一本正經的說道:“細膩潤滑有彈性,是真……啊!”

我的話還沒說完,狐狸一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我忙裝乖寶寶的抱住他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配合的打了個哈欠,含糊的道:“大哥,好睏啊!”

他彎身俯近,不讓我躲閃,半眯着他那雙桃花眼,仔仔細細的盯着我的臉,我拼命裝無辜裝純潔的撲閃了幾下眼睛,突然靈光一閃,用手比劃着自己的臉,巴巴的問道:“這個,這個,現在好看麼?”

“醜。”他又打量了我一眼,撇開臉,只說了一個字,卻好象這個字分外爲難一般,說完還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