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歌??雲中歌(三) 人生只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10)
劉詢站在高處看了一會兒,揚聲說:“羊角士。”
雲歌立即反應過來,一推劉奭,指向九宮上角,他忙把手中的雪團狠狠砸出去。“哎喲!”一個要偷偷潛過來的宮女被砸得立即縮了回去。
“花十象。”
雲歌輕聲下令,劉奭和她立即左右分開,各自迎戰,將兩個人從左右角包公的宮女打了回去。
“肋道。”
……
劉詢用的是象棋術語,他的每句話,許平君她們也能聽到,可就是不明白劉詢到底指的是哪個方向,又是何種戰術,所以聽到了也是白廳到。
在劉詢的指揮下,雲歌和劉奭敵不動,我不動。可敵人一旦動,他們總能後發制人。
許平君不依了,嚷起來:“皇上,君子觀棋不語。”
劉?着急,立即探頭大叫:“父皇是鋤強助弱,俠客所爲!”
雲歌想按他腦袋,已經晚了,一個雪團滴溜溜地砸到了他頭上。
劉詢大笑起來:“真是頭憨虎!中了你娘聲東擊西引蛇出洞。”
雖看不得許平君,可她歡快的笑聲飄蕩在林間。
劉?見到父母的樣子,也高興地笑起來,雪杖打得越發賣力。
這場“雪中大戰”一直達到晚膳時分才散。劉詢龍心大悅,玩性盡起,索性吩咐御廚準備晚宴,召隨行的大臣和他們的家眷賞雪品酒對梅吟詩。
君臣歡鬧到深夜,才盡興而歸。
孟珏和雲歌一前一後回到屋中,各自休息。
雲歌疲憊不堪,卻無絲毫睡意,在屋子裡來回走着,時不時地咳嗽一聲。
孟珏也未歇息,聽到隔壁不時傳來的咳嗽聲,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遙望着月色,任寒風撲面。
一更十分,三月匆匆二來,湊到窗下,小聲說:“剛收到師弟的飛鴿傳書,大公子已出了長安,公子吩咐送給大公子的禮物,師弟也已經送到。”
孟珏點了點頭,三月悄悄退下。
孟珏去敲雲歌的門。
“誰?”
“是我,有話和你說。”
雲歌拉開了門,不耐煩地問:“什麼?”
“劉賀已出長安”
雲歌繃着的背脊突然軟了,扶着門框好似站都站不穩:“你如何知道的?”
“四月也算我的人,難道你希望我坐看着她往死路上走?後面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操心,劉賀的武功心智都不比劉詢差,他輸的是一股決絕和狠勁。”
雲歌神情黯然:“現在的劉賀不是當年的大公子了,他現在究竟是醉是醒都不清楚。”
孟珏淡淡地說:“我已命人把紅衣的棺柩帶給劉賀,他就是醉死在酒罈子裡了,也得再爬出來。”
雲歌隱約明白了幾分劉賀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原因,悲憫中也認同了孟珏的推斷,不錯!劉賀絕不會再允許任何人驚擾紅衣。雲歌冷冷地說;"你若不想毀了你的錦繡前程,最好回去矇頭睡覺。"她砰的一聲將門摔上。想着抓緊時間,還能夠睡一兩個時辰,立即向塌邊走去。至於明天怎麼辦,即使天要塌下來,也先養足精神。
孟珏靜靜地站了會兒,轉身回屋。
半夜,劉詢正睡得香甜,何小七慌里慌張地爬進寢殿。
劉詢立醒,沉聲問:“什麼事?”
何小七一邊磕頭,一邊稟奏:“接到雋不疑大人傳書,說……說已經放劉賀出長安。”
“什麼?”
劉詢猛地坐了起來,一把扯開簾帳,怒盯着何小七。
何小七硬着頭皮,將雋不疑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劉詢赤着腳跳下了塌,幾步走到牆壁前,打開暗格,收令牌的匣子已不見。他臉色鐵青,眼中又是傷又是恨,聲音並寒徹骨:“我要劉賀的人頭。”
“是”何小七磕了個頭,趕忙起身,向外疾掠去。
劉詢悲怒交加,連她都會最終辜負了他的信任!這件事情絕非她一人能做,還有……孟珏!肯定是孟珏指使的她,可是……孟珏如何知道兵符印鑑的收藏地方?還有開啓機關的方法?不可能是雲歌!登基後,他特地將未央宮溫泉宮所有的機關暗格都重新設置過,即使雲歌以前見過也沒用過。也不可能是身邊的宦官,他們沒有這個膽子!那麼是誰?能是誰?這個人一定是他最親近信任的人。
劉詢回身看到牠旁的梅花,枝頭的俏麗全變成了無情的嘲諷。他突然舉起玉瓶,狠狠地砸到地上,巨響中,立即香消玉殞。冷水擋着碎花慢慢淌過他的腳面,他卻一動不動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