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和好(6000)
遲卉踉蹌着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捱打的那半邊臉瞬間呈現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活了幾十年她還從來沒被人打過,她所受的委屈全部都是因爲愛上了這個男人。
遲卉捂着火辣辣刺痛的臉頰,瞪着冷鄴霖的目光像是恨不能將他片片凌遲。
“你恨我爲什麼不直接衝着我來?爲什麼要害碧如?”冷鄴霖打了她一耳光心頭仍是難以泄憤,“你的自私狹隘不但讓你自己一生活在嫉恨中,你還毀了其他人的幸福,包括你自己的兒子!”
“遲卉,我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歹毒。”薛曼望着她,“碧如受了刺激失憶,還不知道哪天會記起來,到時候又出什麼狀況。你這麼處心積慮的害人,你還有沒有半點良知?鬮”
“你閉嘴!”遲卉顫抖着厲聲喝止,目光如啐毒的箭一樣望向薛曼:“最沒有資格教訓我的就是你這個搶人未婚夫的壞女人!”
“你是執迷不悟,曼曼和我在一起之前我已經和你提出分手,如果你當時告訴我你懷孕了也許結局就——”
“就什麼?你會和她分手?”遲卉冷笑,“你們那時愛得死去活來,就算那時你們的身體還沒出軌,但你的感情天枰已經完全傾向她,而這也是我無法容忍的,我恨你們。哦”
遲卉陷入癲狂的恨意讓冷鄴霖和薛曼無話可說。
“其實你纔是最可憐的,你這幾十年都被恨意矇蔽雙眼,你有沒有開心過過一天?”冷鄴霖反問遲卉,卻沒等她回答,便和薛曼一同離開了。
遲卉目送兩人離開,渾身脫力般一下癱在地上。
在他眼裡她纔是最可憐的嗎?
不!她不可憐,她成功報復了所有她恨着怨着的那些人。
在報復他們的那一刻她是開心的。
所以她不可憐,她也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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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鄴霖和薛曼離開遲卉,兩人並沒有立即打車回去。
走在行人熙攘的街道上,想起遲卉對恨的執迷不悟,冷鄴霖無聲長嘆。
這一切恩怨都是因他而起,是他沒處理好和遲卉之間那段感情,纔會導致這一連串的悲劇。
“鄴霖,你有沒有想過帶碧如離開這裡,去其他城市居住?”
薛曼忽問。
冷鄴霖側頭看她一眼,回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擔心這裡的環境對碧如來說太過熟悉,容易刺激她讓她恢復記憶。”
薛曼點頭:“對碧如來說失憶是最好的解脫,雖然什麼都記不起來那種感覺很糟糕,但總好過被她記起那些事,以她的性格,她會撐不下去。”
“錫雲昨晚也和我商量過這件事,就等婚禮一事解決了他就送我和碧如去市住。”有關兒子和代安琪的婚禮真相,他已經從薛曼口中得知。
原本他還糾結兒子要怎麼面對代安琪和思虞兩人,知道真相後的確是鬆了口氣。
他就知道兒子不可能移情別戀。
“鄴霖,其實,你也恨過我吧?”
當初她被遲卉設計誤會他時什麼也沒說,只留了封信說恨他,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他,就拋下他和兒子就走了。..而他還因爲追自己發生車禍,躺在病牀上不能動那段時間他對她不是沒有恨的吧?
“那些都過去了,就別提了。”冷鄴霖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腦海裡卻不自覺浮現沈碧如日夜守在他牀邊照顧他的畫面。
他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沒好好善待沈碧如。
“走吧,回去吧。”
薛曼望着他走向路邊攔車的身影,輕輕嘆息一聲,跟過去。
思虞母子最終還是在冷錫雲的霸道下被迫搬去了他的住處。
只是思虞對冷錫雲似乎更沒話說了,很多時候都是冷錫雲說了一大堆她才很不情願的回個單音節。
對此冷錫雲表現得並不是很在意。
只要有兒子在,他就不擔心她會一直不理他。
晚飯時回父母家吃晚飯,薛曼爲了就近照顧失憶的沈碧如,乾脆就住在了冷家,而代安琪忙自己的事情沒過來。
小佑雖然不愛笑,但卻是冷鄴霖的開心果,只要看到他,冷鄴霖就覺得心情特別好。
而沈碧如突然失憶後好像是變了個人,大多時候都是沉默,和她說話往往要重複好幾次她纔回答,彷彿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十點多,冷錫雲才帶着思虞母子離開父母家回到自己的住處。
思虞給兒子洗完澡哄他睡下,自己卻也險些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她一整天都覺得身體發軟,大腦也是昏昏沉沉,根本不能想太多事情,一想就頭痛欲裂。
隱約記起自己還沒洗澡,她勉強支撐着自己爬起來,還沒坐穩,就看到站在門口的那道人影。
他應該是剛洗過澡,一襲白色浴袍,也不知道站在那看了多久,而她居然沒察覺。
思虞強迫自己繼續對他冷漠,收回視線打開衣櫥拿了睡衣走去浴室,腳下卻突然一軟,大半個身子都往下沉。
情急中一雙強健的手臂托住她的腰身將她拉起。
她掙扎,卻有溼熱的氣息在頸項流轉:“怎麼這麼燙?你發燒了?”
冷錫雲扳過她,手心覆上她光潔的額頭,眉梢輕擰。
她果然是發燒了,而他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居然沒發覺。
不顧她的反抗強行攔腰將她打抱起帶回自己的臥室。
“乖乖躺好,我去找退燒藥。”
他把她放到牀上,可他的手剛一離開她的身體,她就坐起來。
見狀他又按住她,“思虞,你這樣難受的是你自己。”
思虞瞪他,彷彿在說難受也是她的事,不用他管。
“我心疼。”
只三個字,思虞就管不住眼眶裡不斷上涌的水霧了。
“乖,別跟我做對了,你感冒不好要是傳給兒子了,怎麼辦?”
思虞咬着脣不吭聲,卻也沒再動。
冷錫雲從醫藥箱裡找到退燒藥,那還是幾年前思虞買來放在醫藥箱裡備用的,早已經過期了。
他打了通電話給黃勃,很快黃勃便送來感冒退燒藥和冰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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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吃了含有安定成分的感冒藥,很快昏睡。
冷錫雲上了牀抱着她,她下意識就往他懷裡鑽,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冷,一直哆嗦着扭來扭去,可苦了冷錫雲,身體被她這樣蹭來蹭去沒幾下就一片滾燙,那處更是反應大,不受控制的抵在她腿間囂張的越脹越大。
望了眼懷裡因高燒而雙脣異常紅豔潤亮的人兒,冷錫雲苦笑一下,卻是忍不住的低頭攫住她的脣用力吮了一口。
半夜時藥效發揮,思虞出了一身汗,渾身都黏嗒嗒地,燒卻是退了。
冷錫雲給她脫身上的溼衣服時一夜未消退的那處腫脹依然疼得難以忍受,目光膠着她曼妙的身軀如同一把熊熊烈火,連在睡夢中的思虞都隱約感覺到他目光的熾熱,下意識側身擋住他露骨的注視。
冷錫雲深呼吸,斂去腦海裡那些綺思,進浴室拿毛巾泡了熱水給她擦拭身體,再給她套上乾淨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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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早上醒來還沒睜開眼就聽到耳邊響起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她怔了下,打開眼,然後看到一堵壁壘分明的肉牆。
微微仰頭,順着堅實的下顎往上,就看到一雙深邃如潭的黑眸,在觸及她眼底的一抹慌亂時,眼角微揚。
“已經退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他說話時大手已經覆上她的額頭,而後往下滑落,遮住她的雙眼。
“怎麼不說話?”
他調整了一個姿勢,拉進兩張臉的距離,讓他一低頭就可以親吻到她。
當他吻住她的脣,思虞心悸了一下,本能做了個吞嚥的動作,卻沒有退開。
冷錫雲微訝,正要加深這個吻,舌剛要探入她口腔,覆在她眼睛上那隻手就被她拉開了。
“我討厭黑暗。”
她開口,聲音夾雜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恐懼。
冷錫雲凝着她,還沒開口又聽她說:“你不是問我當初爲什麼離開你嗎?”
直覺認爲她離開他的原因一定和她之前說的那句話有關,冷錫雲不開口,靜等她下文。
“我在懷孕的同時患了一種罕見的眼病,醫生說隨時都有失明的可能,所以必須接受治療。但治療過程中對胎兒影響很大,所以醫生勸我拿掉孩子……”
想起那時處於艱難抉擇的自己,思虞仍能感覺到當時的痛苦。
“我一直沒告訴你之前我去醫院做過檢查,醫生說我的體質很難懷孕,機率幾乎爲零。可就連那麼小的懷孕機率都被我撞上了,而那也許是我唯一一次做母親的機會,所以我怎麼可能放棄?”
“所以你是爲了保住孩子才離開我?”冷錫雲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神情卻是震驚的。
思虞長嘆口氣,繼續道:“我知道以你對我的感情,絕對不會允許我冒着失明的危險留下孩子。”
冷錫雲沉默。
的確,如果當時她告訴他實情,他的確會強迫她拿掉孩子,因爲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人和事能比她更重要,否則他當初也不會頂着重重世俗和家庭的阻礙硬要和她在一起。
“我過去都靈沒幾個眼睛就看不見了……”思虞說這句時感覺到冷錫雲的身體明顯一震,纏在她腰上那條手臂也不自覺收緊。
“我失明瞭整整兩年,最初失明那段時間我險些撐不下去,是遲晉延的鼓勵和安慰讓我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之後也是他四處爲我找眼科專家治療,我的眼睛才能重見光明。”
聽出她語氣中對遲晉延的感激,冷錫雲問她:“爲什麼你眼睛好了以後還不和我聯繫?”
思虞沒立即回他,想了想才道:“一個原因是因爲我的眼睛並不是完全脫離了失明的威脅,醫生說我還是有可能會復發失明。另一個原因是我離開你那麼久,也不知道你心裡是不是還有我。而且遲晉延爲我付出那麼多,我也明知道他對我抱什麼樣的感情……我很矛盾,我不想辜負他,可也沒辦法愛他,他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個親人。”
思虞閉上眼,語氣有些哽咽;“我最不想傷害和辜負的人就是他,可事與願違,我纔是傷害他最深的那個人,我也辜負了他對我的付出。”
“所以你是因爲覺得對他愧疚才故意對我冷漠?”冷錫雲恍悟。
思虞不語,卻也不否認自己是這個意思。
而其實她冷落他也無疑是在折磨自己。
“傻瓜,你對他愧疚也不能拿感情做回報。”他心疼地親吻她的眉眼。
“那你又爲什麼陪代安琪演這齣戲?”思虞反問他。
“我們的情況不一樣,我和她是在演戲,而你如果不是我一再阻止,你是不是就真的打算帶着兒子和他一起過了?”
思虞不語。
這些事情困擾着她讓她夜不能寐,連在夢裡都在糾結要怎麼做才能既不虧欠遲晉延又能和冷錫雲在一起。
可她心裡很清楚想要兩全不過是自欺欺人,她是註定要傷害一方。
更糟糕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和冷錫雲及遲晉延都各自多了一個讓自己意外的父親或母親,這樣混亂的關係,他們三人這輩子註定要牽扯不清。
“思虞,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變過,我一直堅信我會和你在一起,你今天既然主動告訴我這些,是不是也打算以後我們好好過,不再彆彆扭扭的折騰了?”
“……我一直都拒絕不了你。”所以才造就了她的反覆搖擺,難以取捨。
“那你還會帶着兒子和宋碧菡一起離開麼?”
聽他這麼問,思虞楞了一下:“你怎麼知道碧菡姐要來接我們?”
冷錫雲不以爲意的挑眉:“從你和兒子險些出事那天起,我就一直讓人暗中保護着你們,包括你和誰通話什麼的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難怪他那麼湊巧出現在超市門口。
“另外,我還知道有個人也在一直跟蹤你。”
思虞看他一眼,心裡猜想的是遲晉延,冷錫雲卻道:“我派去的人說餘政廉那幾天一直徘徊在旅館附近,大概是想見你們,但又怕被拒絕,所以纔沒進去。”
想到餘政廉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思虞心裡說不出的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