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5.21 小滿
淺夏挽晴空，麥浪吹皺了微風。人生至此，小得盈滿。
今天星期三，蹇一的語文老師提前兩天就打好了招呼，今天下午第二節課上語文公開課，並預告了公開課要上的內容。
還用略帶威脅的語氣希望大家好好預習，課堂上踊躍發言，氣氛活躍點。
言外之意別丟了他的臉面。畢竟年級主任、本部所有語文老師都要來聽課。
蹇一在語文老師剛提過這茬之後，就開始了這一篇課文的預習，畢竟程汐也在的。一定要在她面前表現好才行。
打預備鈴之後聽課老師們陸陸續續從後門進來。蹇一時不時掉頭去看。
第三次掉頭的時候看到了程汐，程汐也在看自己。兩個人相視一笑之後迅速移開了目光。
真好，蹇一心裡樂開了花。
一節課，蹇一都在踊躍舉手，不過老師好像沒看到一樣，總是跳過程汐叫其他品學兼優的學生回答。
在快要下課的時候，老師推薦大家看《人間詞話》這本書，說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提到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須經過三種境界，有哪位同學知道是哪三個境界？
蹇一是唯一一個舉手的，老師無奈只能叫蹇一起來回答：“來，蹇一，你來回答。”
蹇一起身：“王國維先生在《人間詞話》中提到的三重境界，第一境界是：‘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第二境界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
第三境界是：‘衆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而後又說道：我認爲此三境界和易中天的“山是山，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還是山，水還是水”有異曲同工之處，並且易中天的三境界更容易懂一些。
涉及到課外的內容，還有同學侃侃而談，聽課的老師一愣，然後品味了一下易中天的三境界，而後頻頻點頭，非常驚訝。
程汐一點也不驚訝，驕傲地看着蹇一，心裡想：“她就算會造火箭我也相信的。”
下課後，老師們在辦公室議論紛紛。
老師A：“剛剛那位同學知識很淵博啊。”
老師B:“唉？上次葉聖陶杯拿到省二等獎的是不是她？”
老師C:“嗯，對對對，就是她。”
老師A:“那也難怪，不過這知識儲備量我們可能還不及她。”
老師B:“青出於藍啊！前浪被拍在了沙灘上！”
程汐沒有插話，心裡卻很開心，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晚上，蹇一給程汐發消息：“寶，睡了沒有呀？”
程汐很快回復：“沒呢，你今天太厲害啦，後來在辦公室老師們還說起你呢，讚不絕口。”
蹇一：“嘿嘿，那還不是你教導有方。”
程汐：“那必須的，你快睡覺啦，每天都要像今天這樣認真哦！”
蹇一：“嗯嗯！晚安姐姐。”
程汐：“晚安小傢伙！”
高一下學期進入尾聲，班主任開始說着分科的事情，緊張的氛圍一下子籠罩所有人，堪比高考前夕。
同學們都在與爸媽商量，選文科還是理科。文科的話學史政還是史地，理科是理化還是理生。
一些有特長的同學欣然選擇了音樂、美術、體育，沒特長覺得靠文化分數上大學無望的也在和父母商議之後學了編導。
不過編導沒有開設專門的班級，需要到校外上補習班。
蹇一的父母從來沒過問過她學校的事。
蹇一想了想還是給他們打了電話問一下他們的意見。他們一唱一和：
“你都這麼大了這點小事還做不了主，爸媽賺錢供你讀書很累的。你自己看着辦，掛了掛了。”
蹇一一點也不驚訝，早就習慣他們這樣。
他們就是太自以爲是，覺得給了錢就行了。從來都沒參與過自己成長的各個階段。
幸好自己還有程汐。想到這蹇一欣慰的笑了笑。
蹇一給程汐發消息：“分科之後你教文科還是理科啊？”
程汐：“還沒具體定下來，不出意外的話帶史政班。”
蹇一思考了一下，一部二部二十個班，每部各兩個史政班，自己選史政還是有四分之一的概率分到程汐班上的。
然後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史政，填了表格交了上去。
6.1 端午節前一天
天地一抹雄黃，仲夏端午呈祥。
學校只放一天的假，今天下午二節課下放假，明天晚上還要回學校上晚自習，法定節假日形同虛設。
蹇一索性就沒有回家，也根本沒打算回家，畢竟學校放假之後學校沒什麼人，程汐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
放學後蹇一匆匆去到校外買了香囊、糉子，然後屁顛屁顛的跑去找了程汐。
程汐看到蹇一到來沒有驚訝，因爲她心裡知道蹇一不會忘記自己會害怕的事情的。
程汐也給蹇一準備了香囊，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交換了心意。
確定關係的兩個人並不像一般情侶那樣乾柴烈火，依舊相敬如賓。
要說變化的就是蹇一的心智更加成熟了，變得有責任感，內心悄然升騰起保護程汐的慾望。
程汐小跑過去拿來蹇一的吉他，撒嬌着讓蹇一唱歌。
能在程汐面前表現蹇一高興還來不及，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那好吧，那我勉強露一手。”
看穿了蹇一小心思的程汐心裡偷笑着說：“啊，那不願意就算了。”
蹇一忙回答：“誒誒誒，別啊別啊，姐姐姐姐，我錯了我錯了。”
程汐捏了捏蹇一的臉，說：“乖。”
程汐點了蹇一表白的那首歌，點了十遍。
蹇一唱了十一遍，每一遍都用100分的認真對待，深情地對着程汐唱着。
結束後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對程汐說：“好啦，十遍是你點的，是我在完成姐姐你的任務。”
“最後一遍每個字都是我想對你說的，我喜歡你，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什麼是愛，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對你好。”
“即使有一天我們必須要面對世俗，即使我們被推到大衆面前接受冷眼，我也會盡我所能去保護你，即使付出生命。”
“說什麼傻話呢。”程汐佯怒道。
夜深，蹇一和程汐躺在牀上，蹇一咬了咬牙，開口道：“老……老師，我胳膊沒地方放……”
程汐笑出聲，心想着這是什麼拙劣的話。
然後還是順勢擡起頭讓蹇一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脖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