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鳳鸞伸手一攔,嬌斥道,“站住,目無尊長,鳳三你的德行禮儀都給狗吃了不成?見到我這二姐,也不曉得屈膝見禮!”
鳳酌駐足不動,只轉頭輕蔑一笑,“二姐?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有能耐得我一聲姊?無事便滾開!”
“不知好歹的蠢貨,我若是你,都要大難臨頭,怎麼也得夾着尾巴做人,”鳳鸞杏眼瞪圓,面色漲紅,顯然被氣的狠了,“大姐讓我支會你一聲,若無心無能便少來女學,安份尋你的玉去,鳳家丟不起這等臉面。”
說完這話,鳳鸞旋身離開,一副跟鳳酌再多說一句話都是丟人的模樣。
鳳酌眸色一寒,她盯着鳳鸞背影,倏地勾脣淺笑,“鳳鸞,你當自個是嫡出,就能騎在我頭上?還不知當初被揍的半死趴地上跟我哭着求饒的人是誰!”
此話一出,鳳鸞頓住,她緩緩轉身,雙手捏緊成拳,“鳳酌,你找死!”
“死”字一落,鳳鸞一跺腳,手一豎,迅猛無比地朝鳳酌襲來。
鳳酌冷哼一聲,她連提匣都沒放,就那麼單手一格擋,腳步微錯,避過鳳鸞攻勢,不待對方變招,一甩袖,狠狠一耳光扇在鳳鸞臉上,當即打的鳳鸞轉了幾個圈才停下來。
鳳鸞捂着臉,口角帶血,她怨毒地看着鳳酌,“鳳酌,我與你勢不兩立!”
鳳酌再次揚袖,作勢要打出第二個耳光。鳳鸞面露驚懼,一個轉身,飛快地跑了。
鳳酌也不追,她彈了彈衣袖,輕笑了兩聲,雲淡風輕地繞過屏風,繼續往外走。
樓逆早在外面等着了,他手裡提着串肥碩的大蝦,個個飽滿精神,見着鳳酌出來,他笑着迎了上去,瞅見周圍無人,便小聲的道,“小師父,辛苦了。”
鳳酌將提匣給他,指着蝦問道,“這是做甚?”
“昨個見小師父多夾了幾次辛辣味的菜式,今日便想着給小師父做麻辣香蝦,莫非小師父不喜?”樓逆嘴角翹起的弧度不變,俊美又暖人,可此刻拿着一串蝦,怎麼看怎麼怪異。
鳳酌睨了他一眼,分明綰秀雅可人的雙螺髻,卻偏生一副老氣表情,“要去看書院先生,你拿着這蝦,成何體統!”
樓逆有點失笑,卻也瞧出鳳酌興致不高,臉上笑意斂去,細細回稟道,“今早小師父進女學後,弟子便混進書院逛了圈,見書院中諸多才子留下的佳句,心有所感,隨意也道了幾句,不想被書院一先生聽見,閒聊之後,那先生非要收弟子爲門生,弟子執拗不過,只說要得小師父應允才行,那先生才放弟子離開。”
鳳酌驚異,“那先生是何名諱?”
“似乎姓易,弟子聽見有學生喚他易大師。”樓逆回道。
鳳酌這下是真吃驚了,易大師她是曉得的,嶽麓書院的大賢者,曾經做過兩朝太師,後隱居在安城。
“你怎如此孟浪輕狂?”鳳酌心頭急了,若是一般的先生看中樓逆,她會高興,可若是易大師,她便疑心開了,“你說了什麼引得易大師注意?”
樓逆眨了下眼,右眼瞼小黑痣一隱一現的直讓人想摸摸,他輕咳一聲吟道,“操吳戈兮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
不過三句,鳳酌的面色就沉了。
樓逆自覺閉嘴,他揉了揉鼻尖,小心翼翼問道,“小師父同意易大師收弟子爲門生麼?”
“同意,同意的很!”鳳酌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她怎麼可能明說,剛纔他念的那些兮啊兮的酸詞腐詩,她是半句都沒聽懂,眼瞅她被先生嫌棄無心無能,可自個徒弟倒好,吟兩句,就尋到名師,鳳酌瞧着樓逆那張臉,越發覺得手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