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逆想着就動手,當天晚上丑時末,他一個人摸進周鳴的房間,人倒是沒殺。只不過將周鳴身上帶的所有金銀細軟給順手牽羊。一銅都不剩,餘後又將此人的衣裳外衫幾劍下去,毀的乾乾淨淨,連他身上的中衣,都沒放過,末了,他朝躺牀榻間。睡的跟死豬一樣的周鳴虛虛踹了腳,如此才離去。
只第二日一早,整個牡丹園都在傳從周鳴那小院落中傳出的哀嚎,嘴碎的下人,有人在傳,可是親眼見周鳴衣衫襤褸地衝出房間,還在吼着什麼,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怎的好好的一翩翩公子哥。臉被熱水燙都不曉得在房間裡好生休息,非要出來到處晃盪。
晃盪其實也沒什麼,可還衣冠不整。這點怪癖,哪裡是尋常人乾的出來的事。
鳳酌聽聞這事的時候,正和樓逆在牡丹園引來的活水清溪中泛舟。
那清溪,也是絕了的,從牡丹園西北角的假山處引進來,蜿蜒曲回,百轉千腸,端的是一派江南水鄉的情調,坐扁舟順流而下,沿岸燦花蔓延。偶有落花繽紛,便是美到了極致。
樓逆正在給鳳酌削瓜果,去皮去仔,在劃成小小的幾塊,置入盞中,插上細竹籤,方便取用。
就聽鳳酌問道,“你做的?”
樓逆抿脣笑了笑,眉眼舒展開,就有得色生出來,彷彿是要求得鳳酌的誇讚,“對,那周家蠢貨不是要用銀子砸個江湖高手出來使壞麼?弟子就先斷其財路,看他還有什麼依仗。”
鳳酌捻起根細牙籤,上串剜了仔的葡萄,看着十分水靈,她一口咬掉,深覺徒弟還是這麼的黑心肝,不過,越來越深的她心就是了,“唔,後面四日呢?”
樓逆曉得她問的什麼,拿出準備好的趕緊絲帕遞過去,“先讓他多活幾天,待玉雕比鬥輸贏一出來,出了平洲地界,弟子再下手。”
鳳酌不會傻到去問爲何要出平洲地界才動手,她點了點頭,表示顯得了,纔想起一事來,“京城周家和你是有多大的仇?血海深仇?構陷之仇?”
這仇不一樣,自然報復回來的手段就不一樣,鳳酌決定要早點琢磨一下,幫襯徒弟報仇到何種地步,她心裡也好有個底。
提起這事,樓逆脣邊的笑意微愣,他垂了眼眸,現出眼瞼小黑痣,視線落到隨流水追波逐流的繽紛上,就以一種接近無情的冷酷模樣,淡淡的道,“弟子十多年親,與孃親落難,走投無路之際,孃親向曾爲閨中密友的周家主母求救,她若怕連累,置之不理就罷了,可偏生,那個虛僞的女人,還十分惡毒,一面假意同意相助孃親,一面與人通風報信,還企圖挾了弟子交換周家一族的榮華權勢,後來,孃親拼了一條腿的代價,才護着弟子逃離險地。”
鳳酌默默無言,她在心裡算了下,十多年前,那會的徒弟也才三四歲左右,也真是可憐見的,她瞅着樓逆無甚有表情的側臉,倏地就覺得心疼,若是她早些收他爲徒,是不是就能免除很多不必要的苦楚。
想到此處,她插了塊瓜果,猛地塞進他嘴裡,見他挑眉的動作,揮了下拳頭道,“日後,爲師多半也是會到京城去的,到時這仇,爲師予你相報,必不叫那等起子小人好過就是了。”
旁的安慰的話,她卻是說不來,只得如此惡言惡語的言道。
樓逆將嘴裡的瓜果嚥下,頓覺特別甜,他心頭一動,繼續冷着臉,可眉目帶出依稀哀傷地微微低頭。估撲夾血。
鳳酌瞥了他一眼,伸手進清溪,當頭澆了他一臉的溪水,並兇巴巴的道,“再裝叫你滾下去清醒一二!”
聞言,樓逆翹了翹嘴角,目光炯炯地望着她,沒臉沒皮的道,“小師父,再來一塊。”
軟的不行,竟直接開口!
鳳酌鼓着腮幫子,睜圓了眼睛瞪着他,這下是一雙手都伸進清溪中,澆起磅礴水流,淋了他一身。
兩人笑鬧一陣回房,都換了乾爽的衣裳,下午又到牡丹園旁的景緻遊玩去了。
如此到第五日,二十位玉雕師早早的就到前院廳中等着,因着男女不便,鳳酌便吩咐嫿崢跟着去,她一人在後院靜待消息就是。
不過半日的功夫,嫿崢就腳步匆匆地回來,她一路小跑,見房門坐着的鳳酌,老遠就喊道,“回稟姑娘,贏了,公子贏了比鬥……”
鳳酌騰地起身,她腳尖一點嗖的到嫿崢面前,“可是止戈得了那把刻刀?”
她卻是心急的連輕功都用上了。
嫿崢不斷點頭,秀麗的臉上也有興奮的薄色,她不曾想過,原來日後會榮登九五之尊之位的那位,這會即便是微末之時,也是這樣的厲害。
鳳酌脣角止不住的上揚,琉璃眼瞳褶褶生輝,那種璀璨的華光一直從她眼梢蔓延到眉骨,就開出春花的囂媚來。
她就曉得,徒弟不是一般人!
這樣看來,往日她的擔心都是多餘,且前世徒弟也定是來了平洲參選玉雕比鬥,依舊雕的是玉壺,同樣將那把稀世刻刀收入囊中。
怪只怪她從前眼裡就只放進去了鳳寧清一人,又少在府中,即便曉得府中子弟時有爲族爭光了的,可也從未去仔細打聽過,竟不曉得上輩子的徒弟也是這樣早早的就開始成名了。
她,這是錯過了多少去。
先有龍溪子玉玉脈之事,後是此間平洲玉雕比鬥,再往後……
鳳酌努力的去回想,再往後族中可是還有哪樁哪件的大事發生,奈何任憑她如何想,也再想不起來一星半點。
她暗覺懊惱,從前的自己,無論對人對事,都太過漠然,按理,若是有多一分的留意,約莫也該早早知曉鳳家出了徒弟這麼個天賦卓絕的子弟,繼而或許會相交,也或許只是點頭之交。
不過,這都好過,眼下自己什麼都不曉得來的好。
鳳酌就懷着這樣糾結的心思,一直到樓逆回來。
樓逆想着就動手,當天晚上丑時末,他一個人摸進周鳴的房間,人倒是沒殺,只不過將周鳴身上帶的所有金銀細軟給順手牽羊,一銅都不剩,餘後又將此人的衣裳外衫幾劍下去,毀的乾乾淨淨,連他身上的中衣,都沒放過,末了,他朝躺牀榻間,睡的跟死豬一樣的周鳴虛虛踹了腳,如此才離去。
只第二日一早,整個牡丹園都在傳從周鳴那小院落中傳出的哀嚎,嘴碎的下人,有人在傳,可是親眼見周鳴衣衫襤褸地衝出房間,還在吼着什麼,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怎的好好的一翩翩公子哥,臉被熱水燙都不曉得在房間裡好生休息,非要出來到處晃盪。
晃盪其實也沒什麼,可還衣冠不整,這點怪癖,哪裡是尋常人乾的出來的事。
鳳酌聽聞這事的時候,正和樓逆在牡丹園引來的活水清溪中泛舟。
那清溪,也是絕了的,從牡丹園西北角的假山處引進來,蜿蜒曲回,百轉千腸,端的是一派江南水鄉的情調,坐扁舟順流而下,沿岸燦花蔓延,偶有落花繽紛,便是美到了極致。
樓逆正在給鳳酌削瓜果,去皮去仔,在劃成小小的幾塊,置入盞中,插上細竹籤,方便取用。
就聽鳳酌問道,“你做的?”
樓逆抿脣笑了笑,眉眼舒展開,就有得色生出來,彷彿是要求得鳳酌的誇讚,“對,那周家蠢貨不是要用銀子砸個江湖高手出來使壞麼?弟子就先斷其財路,看他還有什麼依仗。”
鳳酌捻起根細牙籤,上串剜了仔的葡萄,看着十分水靈,她一口咬掉,深覺徒弟還是這麼的黑心肝,不過,越來越深的她心就是了,“唔,後面四日呢?”
樓逆曉得她問的什麼,拿出準備好的趕緊絲帕遞過去,“先讓他多活幾天,待玉雕比鬥輸贏一出來,出了平洲地界,弟子再下手。”
鳳酌不會傻到去問爲何要出平洲地界才動手,她點了點頭,表示顯得了,纔想起一事來,“京城周家和你是有多大的仇?血海深仇?構陷之仇?”
鳳酌不會傻到去問爲何要出平洲地界才動手,她點了點頭,表示顯得了,纔想起一事來,“京城周家和你是有多大的仇?血海深仇?構陷之仇?”
這仇不一樣,自然報復回來的手段就不一樣,鳳酌決定要早點琢磨一下,幫襯徒弟報仇到何種地步,她心裡也好有個底。
提起這事,樓逆脣邊的笑意微愣,他垂了眼眸,現出眼瞼小黑痣,視線落到隨流水追波逐流的繽紛上,就以一種接近無情的冷酷模樣,淡淡的道,“弟子十多年親,與孃親落難,走投無路之際,孃親向曾爲閨中密友的周家主母求救,她若怕連累,置之不理就罷了,可偏生,那個虛僞的女人,還十分惡毒,一面假意同意相助孃親,一面與人通風報信,還企圖挾了弟子交換周家一族的榮華權勢,後來,孃親拼了一條腿的代價,才護着弟子逃離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