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和顧瑜心情沉重的走進飄香殿,只見裡面的大部分地方都已經被火燒燬了,狼藉一片,裡面幾個婢女在收拾沒有被火燒到的器物。
小雅看着昨夜還是燈火輝煌的飄香殿,今天就變成了一堆廢墟,心裡百感交集,苦笑道:“一開始還以爲秋霄只是一個好色的風流城主,有點小聰明和修爲罷了,今天才知道秋霄原來真的是高手啊,看似嬉皮笑臉,荒誕不經,做起事來居然這麼狠,不留一點餘地。”
顧瑜感嘆道:“六界都說河洛秋霄,殺伐無情,所到之地,寸草不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下手快,準,狠,不給敵人一絲喘息的時間。現在他肯定不知道坐在那裡喝着美酒,抱着美人在嘲笑我們兩個呢!”
“哼!”小雅冷蔑的哼了一聲,冷冷地道:“那就看誰可以笑到最後吧,我不信我治不了他。”
顧瑜嘆息一聲道:“小雅,他本來是沒有機會從你的手裡逃脫的,這是這些年來你打的勝仗太多了,心裡開始懈怠起來,所以秋霄纔會有機可乘。你也是時候嘗一嘗失敗的味道了,這能讓你更清醒。”
聽完顧瑜的話,小雅臉色很是難看,但還是點了點頭,道:“確實是這樣,我的確懈怠了。”
“主人,這是秋霄給你的信。”小鈴鐺手裡拿着一張摺疊的紙,規規矩矩的侍立在小雅身前,臉色略帶不安的對小雅道。
小雅好奇地接過小鈴鐺手裡的紙,小雅很想看看這個秋霄最後還寫了什麼給自己,小雅打開一看,上面寫着:
胭脂淚,惹人醉;枕邊香,斷神腸。
後面還有一行小字:來而不往非禮也。
小雅剛一看完秋霄留下的信,小鈴鐺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向小雅撲了過來,從懷裡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撒在小雅的身上。
小雅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怔住了,但是小雅作爲妖界的大將軍交戰經驗豐富,瞬間發動反擊,可是還沒等小雅出手,顧瑜就一掌將小鈴鐺擊退,打暈在地上。同時將小雅身上的白色粉末一扇子扇開。
小雅的鼻腔吸入白色的粉末之後,身體內突然劇痛起來,一股股劇烈的疼痛從自己的身體裡傳出來,那股劇烈的疼痛感似乎要把小雅的身體撕碎。
“啊!”小雅驚叫一聲,身體倒在地上,疼的直打滾。顧瑜見狀,立刻過去封住小雅的重要穴道,運功爲小雅療傷。顧瑜瞥了一眼被小雅扔在地上的紙,看見上面寫着“枕邊香,斷神腸”,顧瑜大吃一驚,顧瑜早就聽說河洛秋霄研製了一種厲害無比的毒藥,只要中毒之後,一個時辰內如果沒有將自己身體裡的毒素給逼出來的話,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顧瑜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小雅,知道小雅現在已經難受非常,不過是在咬牙堅持,顧瑜心裡難受,立馬加大真氣,一道黃色的光芒立刻籠罩了小雅和顧瑜兩個人。飄香殿內的其他侍女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裡暗暗的爲小雅擔心,她們從顧瑜緊張的表情中隱隱約約的感覺到小雅受了很重的傷,現在情況很不妙。
顧瑜費了大半個時辰,耗損了自己的百年修爲終於將小雅身體裡的毒素給逼了出來,顧瑜一頭汗水,疲憊的站了起來,看着臉色蒼白的小雅,擔憂的道:“你沒事吧?現在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你自己調息一下,看看自己的真氣是不是可以正常運作。”
小雅感激的看着顧瑜,輕輕點了點頭,自己又調息了片刻,確認自己體內的毒素已經完全清除了,才緩緩站起來,對顧瑜道:“謝謝你顧瑜,今天不是你在的話我就死在這裡了。”
顧瑜無力的笑了笑道:“這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大意了。”
小雅扶着顧瑜到一旁坐下,冷冷地道:“以後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秋霄,我記住你了。”
顧瑜還是有些擔心小雅,提醒道:“小雅,秋霄的實力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他一個人的修爲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的那個組織。那張交織在整個天下的巨網,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秋霄的組織早就已經滲透到了海外。當你抓住秋霄的那一刻起,那個組織在海外的力量就已經在盯着你了,他們肯定動員了這個組織在海外各國的精英,讓他們來這裡救出秋霄。而秋霄肯定有一套只有他們能夠聽懂的暗語聯繫,所以他們和秋霄裡應外合,將你的太華山鬧了一個天翻地覆。”
小雅看着地上還在昏迷的小鈴鐺,疑惑道:“海外諸國有秋霄的勢力這並不奇怪,但是小鈴鐺是我看着長大的,爲什麼小鈴鐺會對我突然襲擊,將枕邊香撒在我的身上。”
顧瑜臉色沉重,沉聲道:“小鈴鐺應該是中了秋霄的攝魂大法,被秋霄控制了,所以纔會聽秋霄的命令。我在打昏小鈴鐺的時候發現小鈴鐺目光呆滯無神,身上還帶着一股詭異的鬼氣,行爲舉止和平時大不一樣。這種情況也只有攝魂大法可以解釋了。”
小雅秀眉微皺,沉思道:“攝魂大法?這不是九幽的秘術嗎?除了九幽的幾位高手和鬼候決明之外,這個世間上應該沒有其他人會這種邪術了。”
顧瑜搖頭道:“現在不就發現了一個,秋霄身上還有很多我們沒有發掘的秘密,他似乎和九幽冥界有着密切的關係,從可以召集九幽怨靈,到攝魂大法,這些都是隻有九幽的高手纔會使用的秘術。但是現在秋霄也會,那說明秋霄一定和九幽有着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小雅疲憊的嘆了口氣,道:“看來這個秋霄還有很多值得我們關注的地方。不過我會一件件,一樁樁的將秋霄身上隱藏的東西都挖出來的。”小雅的臉色依舊很蒼白,但是眼睛裡燃起了一團熊熊的火焰,嘴角揚起了自信的微笑。
“早就聽說太華山的溫泉和美酒是海外諸國不能比的,今日託城主之福,能夠一嘗太華山的美酒,享受太華山的溫泉,此行不虧。”太華山的地下溫泉池中,一位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和藹寬厚的英俊男子,飲下一杯胭脂淚,一臉陶醉的對秋霄道。
秋霄舒適的躺在溫泉裡,溫泉池中還泛着絲絲熱氣,白色的水汽在溫泉上不斷漂浮着,秋霄和那男子愜意的躺在溫泉池裡,身後放着幾壺胭脂淚和秋霄和那男子的衣裳。
秋霄輕鬆的笑了笑,對那男子道:“只是不虧嗎?不應該是賺嗎?”
男子搖頭,擺手道:“城主啊,我孤身一人來到這危機四伏的太華山,隨時都可能死於非命,這一趟已經是很虧了,要不是這些美酒佳釀,我會認爲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秋霄飲了一杯胭脂淚,道:“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出現在我眼前嗎?你的承影還沒有拔出來吧?”
男子瞥了自己身邊的承影劍一眼,將承影劍拿了起來,握在手裡,滿是感慨的道:“這柄承影劍跟隨我多年,還一直未曾出鞘。”說完,男子臉上浮現出自豪,得意的神情。
秋霄看着男子手裡的承影劍,劍鞘爲灰色,而且整體透明,幾乎看不見,劍柄上雕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紋,劍上還發着淡淡的棕色光芒,一點一點的,就像起落的螢火蟲。秋霄笑着道:“是啊,這海外諸國也沒有人能讓越澤拔劍呀。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你這正人君子雪窗螢火十餘載,應該早就蟾宮折桂,平步青雲了吧?”
那位男子叫做越澤,是海外君子國的人。十餘年前和秋霄結識,當時越澤家境貧寒,當時越澤很是勤學,拜入了君子國的大儒燭夜的門下,秋霄見越澤氣質不凡,本想贈送越澤一些金銀珠寶,幫他解決溫飽問題,但是越澤心氣很高,不接受秋霄的饋贈,說什麼“無功不受祿。”秋霄心裡很是欣賞越澤,於是讓越澤在君子國中擔任了自己組織裡的一個職位,解決了越澤的家境問題。這些年來,越澤也是天資卓越,加上勤奮好學,現在已經成爲了秋霄組織在君子國的核心人物,而且秋霄組織在海外的很多事情都是交給越澤來完成的。
越澤自信的笑了笑,道:“錢財如糞土,名利於我如浮雲,那些世人眼中的第一要緊之事,在我這裡一文不值。我現在就是一個閒雲野鶴,哪裡還會在意什麼功名?”越澤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實際上越澤早就金榜題名,入朝爲官,而且順風順水,是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政壇新星。但是秋霄的組織在海外有很多事情都要越澤來完成,而且每件事情幾乎都會花上一段時間,一身不能二用,所以越澤就辭去了君子國裡的官位,在自己的住宅前設立了一個學堂,以教書度日。但是很多時候都是在幫秋霄做事,所以學堂的學生並不是很多,但是越澤學問淵博,又在朝廷裡做過大官,所以越澤講課的時候學生也還可以。
當秋霄在海上被小雅抓住之後,秋霄背後的那個組織就已經命令越澤調用海外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價救回秋霄。越澤受到命令之後,立馬派人查清楚了太華山的所有資料,自己在弄清楚太華山的情況之後,自己一個人拿着承影劍潛入了太華山,而這時秋霄身上的毒也已經自己解了,越澤和秋霄便在太華山匯合了,將太華山鬧了個天翻地覆之後,躲在了太華山地下的溫泉池裡。
秋霄道:“越澤,你今天要是沒有來的話,我可就名節不保了。”
越澤壞笑道:“城主還擔心名節不保?城主可知六界內有多少人想一睹芳容,一親芳澤,小雅看都不曾看他們一眼,如今小雅委身與城主,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而且這太華山上侍女也盡是廣寒宮裡人,風華絕代,飄逸脫塵。城主有幸成爲太華山之主,居然逃婚,不是明智之舉啊!”
秋霄苦笑道:“越澤,既然你覺得惋惜的話,那你現在可以去啊,說不定小雅會對你一見鍾情。”
越澤搖頭道:“朋友妻,不可戲,小雅既然心屬城主,越澤怎敢越雷池半步。”
秋霄道:“越澤,你現在說話怎麼這麼文縐縐的,一點男子漢的氣勢都沒有。”
越澤淡淡道:“文質彬彬,而後君子。城主此言差矣。”
秋霄靠在溫泉池壁上,慢慢合上了眼簾,頓了頓,道:“好久沒有這麼悠閒了,我們上一次並肩行動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那一次行動之後,我們就一直沒有再見面,沒想到今天我們見面居然是你來救我。”
越澤擡頭望着黝黑的石壁,臉上流露出一股深沉的滄桑,越澤舒了一口氣,道:“不久,也就七年而已。怎麼,我來救你你還不樂意嗎?”
秋霄道:“樂意之至。這海外諸國除了你誰還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太華山呢?我們在海外的組織這幾年來都是你一人在打理,辛苦你了。”
越澤舒展了一下筋骨,緩緩道:“是很辛苦。我們現在爲什麼不立刻離開這裡,城主,你就不怕小雅他們發現我們嗎?”
秋霄自信的道:“不會的,小雅他們現在肯定忙着收拾太華山,我給小雅準備了三份禮物,我想夠她喝一壺了。”
越澤道:“也是 ,不過城主你燒了太華山這就意味着你向妖界宣戰了,接下來的路不好走,你打算怎麼做?”
秋霄道:“這也是沒辦法。還有一個月妖皇就和魔尊京墨在泰山之巔決一生死,到時候只要妖皇勝了,那六界內就會掀起一場驚濤駭浪,那時就是我們不想和妖界對抗只怕也不可能了。現在提前一個月也沒什麼差別。”
越澤道:“如果魔尊勝了,那我們也就沒有必要擔心什麼了。他們都是六界內的頂尖高手,這次決戰據說是既分勝負,亦決生死,他們兩人中必有一人倒下。”
秋霄眼神中隱隱有些擔憂,一臉嚴肅的道:“確實如此。這些年我們在人間的部署基本上已經很成熟了,但是和妖界對抗我們幾乎沒有什麼勝算。”
越澤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的,但是妖皇要除掉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人間不乏正義之士,而且我們的力量幾乎已經遍及天下了。我只怕妖皇如果勝了魔尊之後,一統妖魔兩界,那我們基本上完全處於下風了。”
秋霄沉聲道:“我也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
兩人沉默良久之後,越澤開口問道:“城主,你到蓬萊仙島做什麼?”
秋霄道:“我來給秋水找解藥。”
越澤奇道:“怎麼?秋水小姐的病有救了。”
秋霄點頭,道:“不錯,幾個月前,我遇到了一個雲外山河的弟子,叫做雲少陵,他在我們河洛城下發現了一條天龍蜈蚣。而秋水就是被這條天龍蜈蚣所傷。我們制服了天龍蜈蚣,取出了天龍蜈蚣的內丹,將秋水的毒去除了一大部分,不過要想徹底治好秋水,需要天上的冰蠶和蓬萊的無憂草,所以我就到海外來了。”
越澤沉思一會兒,說道:“天龍蜈蚣,他的毒性可是非常強的。雲少陵怎麼知道如何解除天龍蜈蚣的毒,城主,你召集天下名醫,問診四方豪傑,沒有一人可以解除秋水小姐身上的毒了,這個雲少陵居然知道?”
秋霄道:“雲少陵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你應該是雲外山河是六界內最強的修仙門,而云外山河更是連接人界與仙界的一箇中轉點。雲外山河每一百年從人間招收十五名弟子,所以每一個去參加雲外山河入門選拔的人都是人間的高手。而云少陵當初參加雲外山河選拔之時才十八歲,他通過了雲外山河的入門選拔,並在雲外山河修習了二十年,這二十年內他的修爲陡漲,實力不在我之下。”
越澤聽了,笑了笑道:“看來秋水小姐命中有貴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城主你被困在太華山,秋水小姐的毒有人解嗎?”
秋霄道:“有,現在秋水的毒應該已經徹底清除了。我出發之前,讓多病西施替我去了天山,在我被困在太華山的時候她就應該已經拿到冰蠶,回到河洛了。而我被小雅包圍的時候,將南宮先生送了回去,無憂草也被送了回去。他們回到河洛之後,多病西施自然會用無憂草和 冰蠶爲秋水解毒的。”
越澤舒了口氣道:“那就好,不過組織裡的這位多病西施據說是在南部大荒養病,怎麼出來了?”
秋霄笑着道:“現在只要還活着都必須出來了。我已經在組織裡發佈了備戰令,組織裡的任何一個人都必須隨時聽從組織安排。妖皇和魔尊決戰之後,不論妖皇活着還是死了,妖界的人都會對人間發動攻擊,現在我們人間靠近妖界的城池基本上都已經落入了妖界的手裡。而我們在妖界的情報點也已經被連根拔起,一場腥風血雨已經來臨。中原大地早就戰火四起,百姓流離失所,現在只有你這海外還是風平浪靜。”
越澤嘆息一聲,感嘆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間已經安寧了數百年,一場大戰遲早要來臨的,只不過現在就來了,速度比我們想象中快很多。”
秋霄道:“是啊,現在我們就要開始備戰了。海外的事情一切都交給你了。接下來會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們去做。”
越澤撫摸着自己手裡的承影劍,微笑道:“正好這樣可以看一看承影劍的真正威力,這柄神兵利器已經被塵封多年,未曾飲血了。”
秋霄看着自信的越澤,又喝了一杯胭脂淚,問越澤道:“妖界的顧瑜將軍來海外所爲何事?”
越澤將承影劍放在身邊,回答道:“顧瑜是來調查海外諸國的正義力量,不過我在顧瑜來之前就命令所有的人保持靜默,所以顧瑜什麼也沒有發現。我們的組織依舊在黑暗中隨時候命。”
秋霄滿意地點點頭,道:“這就好,不愧是君子國的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