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也愛你。”他微微一笑,抱緊了她,清俊的眉眼間有溫柔的笑意。趁她不注意,他忽然抓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在她柔軟光潔的手背上重重印下一個吻,他吻得那樣用力,彷彿要留下一個印戳,良久,才戀戀不捨地移開脣:“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任何人碰你。”
“稍等一下。”他輕聲道,不等她反應過來,已慢慢鬆開她,站起身來。唰的一聲,他從懸在牆上的檀木劍鞘抽出長劍,凌厲的劍氣激射而出,轟的一聲,將名貴的檀木劍鞘擊得粉碎,木屑紛紛揚揚落了一地。她望着原本華貴整潔的室內被弄得一團糟,並無不愉之色,只是微有擔憂地望着自己的情郎,輕聲道:“你可要小心!”
長劍錚然作響,寒光凜冽,細細瞧去,劍刃彷彿水晶碎玉雕琢而成,近乎透明,盈盈一握,流轉着道道彩光,赤橙黃綠青藍紫,縱橫交織,萬千齊作,彷彿指尖上盛開的無數明豔的各色鮮花。
“峨嵋派的綺彩劍,果然是柄好劍。”他讚了一聲,忽然神色一正,調轉劍柄,鄭重地將劍遞到她手中,迎着她愕然不解的眸光,他眼神微微一黯,聲音也是凝重的,深沉如水:“蕭蕭,接劍,記住,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慣於握劍的手此刻竟微微有些顫抖,她慢慢接過劍來,只覺得平日用得順手的綺彩劍忽然有千鈞重。她望着他悽然一笑,動人的眉目間染上了淡淡的哀傷,如雨後蒙着一層面紗的朦朧青天:“你又要走嗎?”
她凝視着掌心的綺彩劍,光可照人的劍刃映着她動人的容顏,滴答,似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劍刃上,暈染開一片淡淡的漩渦,執劍的女子眼中已有重重迷霧。
心中的悲傷忽然抑制不住地狂涌上來,他嘆息着再度抱緊她:“答應我吧,蕭蕭,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否則我無法放心離去。”他感覺到懷中女子柔軟的嬌軀猛然一顫,他只覺得心如刀絞,終於在她耳邊化作一聲低沉的嘆息。
她捧起面前人清俊的臉,帶着淡淡溫度的指尖慢慢撫過他的臉龐,彷彿要把他永遠地鐫刻在心中。她的神色已無先前的悽婉痛楚,冷定而從容,手指卻微微有些遊移,按住他眉心,低低地說道:“保重。”
她的聲音細如蚊吟,帶着萬分的不情願,恍如夢囈:“你該走了。”她輕輕地推着他,催促着身邊人趕快離去——儘管因離別之苦而肝腸寸斷,她卻不願自己成爲戀人的心理負擔。
“走吧!”她再次催促道,聲音卻微微有些顫抖。大雨如注,小巷中水流成河,她撐着油紙傘追到青石巷的盡頭,目送着他消失在珠簾般的雨幕之後,忽然用盡全身力氣呼喊道:“我等你!”聲音震碎了鋪天蓋地的飛雨,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耳畔,瀾滄江水奔騰呼嘯,恍惚間竟如聽到當時的雨聲。他念着那個如今還在京城的女子,輕輕嘆息着,迎着對岸的人好奇地打量他的目光,心中忽然涌起從未有過的寂寥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