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端親王府的地牢已經許久被曾關過犯人了。地牢中幽暗潮溼不說, 還結滿了秘密麻麻的蜘蛛網。
葉文函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躺在冰涼的地上,如同置身噩夢。髒污的水漬已經溼透了單薄的衣物, 葉文函顫抖地挪動了一下身子, 身體傳來了陣陣劇痛, 才明白自己果然並非身處夢中。
“醒了?”欄柵外想起了侍衛冷漠的詢問聲。
“我這是在哪裡?”難道是王爺得罪了什麼人, 仇人將他擒來威脅王爺?
“這裡是端親王府的大牢!”侍衛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波動, 似乎只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端親王府的大牢?葉文函心中一片迷茫,難道是——
“王爺說了,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說出來。王爺會酌情考慮, 滿足你的。”
“我要見王爺!”葉文函已是心慌意亂,現在的情形是他始料未及的。
“王爺豈是你隨便見得!”
心中驚恐至極, 反而慢慢冷靜了下來:“就當是我臨別的心願, 想見王爺一命也不成嗎?”
“你等着, 我去稟告王爺!”
地牢中陰暗不能分辨晝夜,葉文函等的幾乎要失去耐心之事, 才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葉文函行動不便,就連地牢的鎖鏈都免了。進來了兩個侍衛一腳踢開牢門,一在手一在腳將他擡將出去。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你不是想要見王爺嗎?我們這就擡你去。”一名侍衛道。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他想過千百種說辭,但是那一種都不是完美的可以騙過慕雲裳的。
出了地牢, 仰望着天空才發現, 已經是日落時分了。金黃的晚霞映滿了半邊天, 分外的好看。慕雲裳站在假山前, 一身金絲彩繡棉衣裙格外的應景。
“你要見本王有什麼事嗎?”慕雲裳淡漠地問。爲什麼會答應見他一面的?許是, 她心中還是期盼着昨晚葉文函所說爲虛。或許,她還是抱着一絲葉從寒仍舊活着的期望吧!
“王爺爲何將我投入地牢?”
看着這張與葉從寒一模一樣的臉, 她的心中亦是百味雜成。葉文函與葉從寒是孿生兄弟,相貌一般。可是,慕雲裳卻能夠一眼分別出他們來。
京兆尹初時將葉文函送進王府,她心中慌亂倒沒注意。事後細看才覺事情可疑,故而找來人來求證。因爲,她不明白爲什麼整個羅府的人都死了。在羅府做客的葉從寒卻受了重傷活了下來。
“你的罪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還望王爺明示!”葉文函認真地觀察着慕雲裳的神情,希望從中可以得到一些有利於自己的信息。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慕雲裳突然問。
“我?我是葉從寒啊!”
“既然你是葉從寒自然就沒錯了!”慕雲裳冷笑道,“你私交平王叛逆,本王逐你出府,本是想給你一條活路。未想你竟然又會王府來了。難道當真當我端親王府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王爺真的要殺從寒?”聲音裡充滿了不可思議。他對弟弟旁敲側擊,才確定王爺對從寒的心意。可是——
“本王總不能爲了你一個人壞了我端親王府的規矩!”慕雲裳神情堅定。
“可是••••••”葉文函緊咬着脣瓣,思忖了片刻,“王爺要殺的是葉從寒,我可是葉文函。”
“可是京兆尹卻說,葉文函已經死了。送進王府的是葉從寒。”
“我真的是葉文函!”葉文函心急道。
“既然你是葉文函,那麼爲什麼要冒充自己的弟弟?”
“我••••••他們將我當成從寒送進王府。我醒了後,見了王爺•••••••見了王爺••••••文函心中仰慕王爺,纔出此下策冒充從寒的。”
“是嗎?”
“文函聽說府中的人都已經死了,文函手腳不便生怕就此孤苦無依。還望王爺原宥!”
“那麼,你冒充從寒,就不怕正主回來戳穿了你?”
“他已經死了,如何指證與我?”葉文函脫口而出。驚覺失言,卻已經爲時已晚。
“王爺在套我的話!”葉文函苦笑的看着她。終究還是太過看輕了她。
“本王不想成爲第二個羅伊選。”慕雲裳微一彈指,“你想見本王,人已經見到了!”
“機關算盡,最終不過是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葉文函心知性命難保,竟也不再求饒。
“擡下去吧!”慕雲裳揮了揮手,不帶絲毫的留戀。
回了院子,莫任風已經讓人安排好了晚膳。見慕雲裳回來,從靈急忙端來溫水讓她洗手。
“王爺去見葉文函,結果如何?”
“吃晚膳的時間,且莫說些個讓人倒胃口的事情。”慕雲裳接過乾淨的手巾,擦了手坐下用膳。
“諾!”莫任風依言坐下來,不再提起葉文函的事情。
“王爺回京城之後,除了皇宮哪裡也沒去過?”莫任風突然道,如此深居簡出實在不是慕雲裳的風格。
“嗯~”慕雲裳漫應了一聲,卻有些心不在焉。
“這次回京城,王爺一直都不是很高興。又快要入冬了,我們和不與陛下辭行回雲州呢?”
慕雲裳卻沒有馬上回應他的提議,似乎一門心思都在眼前的飯碗之中。
“王爺,我們回雲州好不好?”莫任風以爲她沒聽清楚,故而重複了一次。
“這話切莫再說!”
“王爺難道不想回去嗎?”莫任風奇道。
“你要是覺得無聊,本王就讓人先送你回雲州。”慕雲裳低聲道。
“王爺,明明知道我不會一個人回去的!”莫任風埋汰道。
“那麼,就不要再提此事!能夠回雲州的時候,本王自會告訴你的。”
“王爺,丹朱公子求見!”
“丹朱?這個時候,他怎麼會過來?”慕雲裳有些訝然,莫不是無寧樓出了什麼婁子?
“讓他進來吧!”
丹朱進了屋子,一如既往地穿着鮮紅如血的衣物。
“屬下見過王爺!”
“這麼晚了過了,有什麼事嗎?”
“初南公子今日送了件東西到無寧樓。屬下想,這或許對王爺有用,所以才急着過來找王爺稟告的。”
“他怎麼會跑到無寧樓去了?”慕雲裳思忖道,“記得本王告訴過你,將初南公子送給錢乙就不要再與他往來了。”
“屬下謹遵主子的吩咐,並沒有將初南列入無寧樓的籍冊。”丹朱遲疑了一下,“正是如此,屬下才對初南送來之物多有質疑,不敢妄下判斷。特來請王爺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