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手掌從寒氣逼人的冰面浮雕上滑過,一副似曾相識的畫面涌入我的腦海,聖潔無暇的雲蓮在一汪清泉邊無盡的盛開,飄落的微雪輕輕的覆蓋其上,每一片雲蓮花瓣都猶如冰晶般閃耀透明,這種熟悉的感覺是那麼的親密。
玉津族長對我說“太子殿下,你是否感覺到了這浮雕之中的場景與你之間微妙的關聯?”
我稍稍定神後,說“是啊!我明明從未見過其中的景色,爲什麼看到後會覺得有些悲涼和心痛?”
玉津族長神情有些微妙,似乎我的回答和她所料一樣,她用嘆息的語氣說“浮雕上所顯現的是在聖雲湖畔綻放盛開的雲蓮,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場景了!”
“一千年?聖雲湖?我們凌雲國中也有一片雲湖,莫不是這聖雲湖就是我們的雲湖。”我驚訝的說着,更詫異的是即便聖雲湖就是雲湖,可是,一千年前的場景爲何讓我感覺如親身經歷一樣。
還沒有等到玉津族長開口,祈命似乎驚慌失措的說“太子,你不是想趕快獲得幻彩雲蓮嗎?爲何要浪費時間追問這浮雕的來由?”
我清楚祈命此時的想法並非和他說的一樣,我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走入冬穴的深處,瞳眸中終於看到了雲蓮,溫和的光芒從其中散發出來,柔美的雪白色嵌在幽藍色的冰晶之下,羽此時驚奇的說“這就是幻彩雲蓮!不愧是千年聖物,真是動人心魄……”
所有人都被雲蓮深深的吸引了,可是,我卻很奇怪的眼睛一直看着雲蓮後面巨大的冰面浮雕,上面刻着一片無盡的火焰吞噬了雲蓮,一些穿着奇異服飾的人在周圍絕望的看着、呼喊着,場面極度的悲涼,當我眼神看到轉折的地方,是一個被箭鏃穿胸而過死去的人,他手中還拿着用來禦敵的劍,雙腿跪倒在地面,最奇怪的是他的容貌和我非常的像。
玉津族長走到我身邊,說“太子殿下,你應該對這浮雕上所有的場景有深深的感應吧?”
我驚奇的問“族長,你怎麼知道?我感覺這上面所有的一切都像我經歷過一樣,尤其是那個被箭鏃射死的人,他怎麼會和我長的這麼像?而且他的死去居然讓我也感覺到痛苦!”
“這裡記載的都是曾經雲蓮的真正擁有者,雲族的過往,雲族依靠世代相傳的雲蓮庇護,生生不息的在那片土地上繁衍,可是,一場劫難卻徹底的讓他們消失了,至於那個被箭鏃射死的人,他叫做:龍引星,他的身份是雲族王室的守護者,就是在那場劫難中死去了。”
我如夢初醒的說“龍引星?我記得剛到四界時,玉津族長你見到我那一刻非常驚訝,莫非就是因爲我和他容貌很像,我想知道的是我和這個雲族牽連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太子殿下,或許你回到凌雲國不久就會知道事情的始末,恕我此刻不便言明!你已經獲得了拿走雲蓮的資格,就請將雲蓮從冰座上取下吧。”
我沒有繼續追問心中疑惑的答案,懷着恭敬的心情雙手輕輕觸碰到雲蓮,一陣徹骨的寒冷傳遍全身,緩緩的把雲蓮擡離了冰座,當我手捧着雲蓮走到羽的身邊,我們倆相視一笑,心裡頓時欣慰。
可是,沒有料到雲蓮離開冰座不久,整個冬穴之中激烈的晃動起來,彷彿要毀滅性的坍塌了,穹頂的冰凌直直的落下來扎穿了地面,當我不知所措的望向玉津族長,更難以想象的是她和侍女吟月的容貌在瞬間就衰老了,頭髮也極速的泛成了白色。
我驚恐的追問“玉津族長,這……這是怎麼回事?你們的容貌怎麼會變成……”
玉津族長蒼老的嘴角露出淡淡一笑,對我輕輕揮手,意思是讓我不要害怕,然後說“這是我們人仙族一千年前就已經想到的結果,今天幻彩雲蓮對我們全族的恩惠已經完成,就讓它爲太子殿下實現最後的價值吧!”
此時,身旁的侍女吟月用衰弱的聲音說“這就是你們剛到四界時全部族人把你們當做敵人的原因,雲蓮是四界的支柱,一旦離開了冰座,整個四界就會坍塌殆盡,我們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我的心情頓時懊悔又難過,眼淚不由自主的一滴一滴的落下,說“請你們原諒我的無知,我沒想到我們的到來居然會毀滅人仙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太子殿下不必爲我們傷心,現在你們必須趕快離開冬穴,四界馬上就要全部坍塌了。”隨着她說的話,穹頂上的冰凌已經落滿了地面,快要砸到所有人的頭頂了。
祈命拉起跪着的我,焦急的說“太子快走啊!不然就來不及了。”
玉津族長看出了我的猶豫不決,便用最後一絲的力量,雙手交叉一揮,形成了極速的旋風把我們推出了冬穴。當我懷抱着冰封的雲蓮站起來,看到的是我們剛入四界之前所身處的雪霧圍繞的山裡,我呆呆的望着冬穴所在的方向,痛苦的難以言明。
與此同時,平靜了許久的滅麟國境內,一場厲兵秣馬的行動正在悄無聲息的實施,一連幾天的時間季匡都在宮殿與他們國主商討計劃
,總是在月過夜半的時辰回到府邸。就在他將外袍掛在屏風上準備就寢時,身後的燭火毫無徵兆的熄滅了,一縷微弱的月光從窗口灑向他的臉龐,他低頭時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咽喉處有一柄寒光閃閃的劍刃。
“季大人可真是辛苦,這麼晚了纔回府,讓我空等了半天,不知道這一次又是誰不幸的成爲了你們的獵物!”這個聲音季匡再熟悉不過,就是葉軻。
季匡緩緩的面向他,說“葉首領深夜到來,不知是否爲了讓我再增加買取凌莫問人頭的錢?”
“季大人可真是富有,你認爲誰都會爲了錢而心甘情願的替你賣命嗎?我在郢城外遇到一個人,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當真快忘了我是在和有亡國之仇的人交易!”葉軻的劍刃已經在季匡咽喉處割出了淺淺的傷痕,表情異常冷酷。
“葉首領此刻想要我的命?不過在你殺我之前我有一樣東西想交給你。”季匡輕輕推開了劍刃,轉身從桌面的匣子中取出了一樣物件。
葉軻看到後神情慌張,說“狼羽鞭!她落在了你的手裡?”劍刃不由自主的再次指向季匡。
“葉首領請好好的想一下後果,如果你願意心平氣和的談談,或許能用我們想要的東西來換她的命。”季匡神色暗喜,囂張的回答。
葉軻無可奈何的說“好吧,說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要的很簡單,當然還是凌莫問的命!我們國主已經決定十天之內舉兵攻入隱雲城,所以你必須在十天內殺死凌莫問,他此時正在趕回隱雲城的途中,我不希望他再活着出現。”
“好吧,這個條件我接受了,不過,如果凌莫問死了你卻要反悔的話,也最好想想自己的下場。”葉軻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有衣袍咧咧翻卷的聲音。
離開崩塌的四界一天內,我們已經走了近百里的路程,無論人還是馬匹都疲憊不堪了,我們便在黃昏時進入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裡休息,由於幻彩雲蓮千年來一直是冰封的狀態,對熱量異常敏感,爲了保持不被損壞,我將雲蓮放入了一個封閉很好的木匣之中,一路上我形影不離的帶着,可是,祈命似乎還在打雲蓮的主意。
當我剛睡着不久,一股無形的壓力朝我胸口襲來,我本能的知道有敵人出現了,接着升騰而起的便是簫殺裹挾的樂曲。
馨兒神情痛苦的說“是他,他又來了,那個在郢城裡可怕的音律。”
我也清楚的知道,是葉軻手下最奪命的音魄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