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慕雅廳內燈火通明,所有侍女僕婦均被召齊,由君陌顏察檢手臂是否受傷。
連孫小姐沈冰凝也被驚動,披了披風親臨現場。君陌顏見她俊眼修眉,膚光勝雪,氣度高華,一望便是典型的江南水鄉閨秀。沈冰凝與君陌顏一起一一看過各侍女、僕婦的手臂,所有侍女僕婦的手臂均無任何傷痕,爲表公正,沈冰凝連自己的手臂也讓君陌顏看過。
“沈小姐,府上所有女子都在這兒了嗎?”君陌顏問道。
沈冰凝垂眸肯定,蜜兒卻小聲道:“除了老夫人和少夫人。”
“蜜兒!”沈冰凝斥道,“不要亂說話!”
君陌顏道:“爲了公平起見,還是請令嫂出來一下吧。”
韓子夜一直候在廳外,直到察檢結束才走進來,這時也說道:“沈小姐,此事可能關係多條人命,還請通融下。”
思慮良久,沈冰凝才做了決定:“好,我過去請嫂子出來,君姑娘,你跟我來。”
走到半路,卻見知秋行色匆匆,沈冰凝忙叫住他:“知秋,這大半夜的,你去哪裡?”
“少夫人剛纔突發高燒,少爺叫我去請大夫呢!”知秋說着已往外跑。
“有這樣巧?”君陌顏道,心生一計,對沈冰凝建議道:“沈小姐,我哥哥從前也是學過醫的,大夫反正一時三刻來不及,不如讓他先看看?”
“不方便吧?”沈冰凝道。
“怎麼會?”君陌顏笑道,“大夫是男人,我哥哥也是男人,有何不同?”
沈冰凝被駁得無言以對,唯有默許。側過臉對君陌顏道,“那便讓君護院試試吧。”她們離慕雅廳並不太遠,剛纔說的話韓子夜還聽得到,他便快步跟上。在人來到沈翌軒的房門口,沈翌軒正焦急地在門外徘徊,嘴裡不時抱怨:“這個知秋,請個大夫也慢成這樣。”
“哥!”沈冰凝道,“君護院略通醫理,讓他先給嫂子看看吧!”
“好。”沈翌軒二話不說,立刻同意讓韓子夜進房間。看得出他對自己的新婚妻子用情極深。
牀幔早已放下,帳外只露出一隻纖細皙白的玉手。韓子夜走過去,把了把她的脈。脈象極普通,與一般女子毫無不同,而身後的玄冥劍也紋絲不動,絲毫感應不到邪氣。
看來,是他們估計錯了,沈翌軒的妻子就是個普通女子而已。“少夫人只是偶感風寒,並無大礙。”韓子夜開了藥方,遞給沈翌軒,“照這藥方每日煎三帖藥,連服七日就沒事了。”
沈翌軒接過藥方,喚道:“知秋,知秋哪去了?”
“哥,你剛剛纔讓知秋出去找大夫,他哪那麼快回來啊?”沈冰凝打趣道,“你一緊張嫂子,便什麼都忘了。”
“我……”沈翌軒垂下臉,二十幾歲的人臉紅得不成樣子。
“少……少爺……”知秋回來了,由於跑得太快,說話時喘得不成樣子,“蔣大夫……出……出診去了……”
沈翌軒將藥方遞向他,說道:“不用找大夫了,去家裡藥房看看,這幾味藥有沒有?”
“哦。”知秋接過藥方,往藥房的方向走去,不時用手拍着胸口。
“沈少爺,我們也先下去了。”韓子夜道。說皆和君陌顏退出了房間。
走得離沈翌軒的房間漸漸遠了,韓子夜纔對君陌顏道:“叫你乖乖呆在房間,你怎麼不聽話?”
“我也是爲了幫你嘛!”君陌顏委屈道。“要不是我有先見之明,那妖怪手上可又多了條人命!”
“我如果沒及時趕到,事情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韓子夜的聲音提高了一倍,“你如果出事了,我怎麼向君師叔交代?!”
君陌顏一聽此言,心下涼了半截,冷冷道:“原來,我對你而言,就是一個包袱,一個責任!”
“陌顏!……”韓子夜自來個性木枘,想到什麼說什麼,此刻也知道自己不經考慮的話語傷了君陌顏,忙補充道,“其實,我也擔心你啊……”
君陌顏又高興起來,問道:“怎麼個擔心法?”
“就是……就是很怕你出事,怕再見不到你。”法術武功高強,鬥起妖怪時動作利索的韓子夜,在提及感情問題時,卻遲鈍得很。
君陌顏心中一動,柔情無限,握住韓子夜的手道:“你放心,子夜哥哥,我會好好的。”
韓子夜生平第一次被女子主動握住手,眼前的君陌顏又是秀麗絕倫,嬌俏可人,只覺此時此刻說不出的美好,一顆心也變得柔軟。
“子夜哥哥,我還是覺得這個少夫人很可疑!”君陌顏道,“現在還剩下一個線索,就是關在柴房裡面的小丁。”
“咱們快去柴房!”韓子夜與君陌顏攜手向柴房跑去。
他們終究來遲一步。小丁身負重傷,已回天乏術。“他還有微弱的氣息!”君陌顏道。韓子夜忙灌輸真氣在他體內。
小丁斷斷續續道:“少夫人……吸血鬼……殺人了……”就此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