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韓子夜驚呼。這樣熟悉的曲子,這麼熟悉的精靈,除了她,還會有誰!望着眼前已經長大成人的陸雲裳,韓子夜腦海中浮現出了八年前那個嗜穿紅衣的女孩,那個他誓死要保護的人。如今,她已亭亭玉立,縱使被獨孤雁封印了記憶,亦沒有忘記那首召喚守護精靈的曲子,和少時一樣,紅衣似火。
“子夜哥哥,你認識她?”君陌顏奇道。
韓子夜不答,慢慢走到陸雲裳面前,“一別八年,雪兒,你過得好麼,陸前輩他們現在可好?”他定定地注視着陸雲裳,平日堅毅的眸子裡滿懷繾綣。
“你是?……”陸雲裳分明覺得眼前的人分外熟悉,甚至給她很溫馨很踏實的感覺。“主人,他是韓子夜!八年前救過你的韓子夜!” 七個精靈齊聲提示。
“子夜——”陸雲裳默唸着這個名字。有瑣碎的記憶片斷從腦中掠過,似乎,曾經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拼了命地保護過她。“爹和娘爲了救我,被殺害了。”眼淚再一次流出來,時隔這麼久,那種刻骨銘心的痛依然無法忘懷。他們不是她親生的父母,但相處八年,對她來說,與親生父母無二。
“一定是他!”韓子夜咬牙道,自責不已,“如果不是我去找陸前輩,也許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陸雲裳拭了拭淚,寬慰道:“不怪你,子夜。”
“你們是南詔國的人?”韓子夜的目光轉到藍珞楓與舒紅袖身上。
“是。”藍珞楓答道,“在下藍珞楓。”
“你姓藍?”韓子夜一聽這個姓就明白了前因後果,“我先去採還魂草,過後我們一起上路吧。”
藍珞楓一驚:“你也要去南詔國?”
韓子夜嚴正地點點頭:“無論她去哪裡,我都要保護她。”
雨後的道路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輒。一輛馬車沿着羣山走過。馬車頂上,一左一右坐着兩個人,一個皓衣如雪,一塵不染,一個深灰長袍,揹負長劍,這兩人正是藍珞楓與韓子夜。
馬車頂上的兩個人靜靜地沒有任何對話,馬車裡面卻並不安靜。君陌顏一刻也安靜不住,不停地纏着陸雲裳與舒紅袖問東問西。
“姐姐,你是叫陸雲裳還是叫江雪兒呢?”
“十歲前叫江雪兒,十歲後叫陸雲裳。”陸雲裳柔聲回答,“陌顏妹妹,你就叫我雲兒好了,我還沒有習慣被叫成雪兒。”
“哦。”君陌顏會意,又把興趣轉移到舒紅袖身上,“紅袖姐姐,苗族人都會巫術嗎?”
“巫術,是要修煉的。”舒紅袖淡淡道。
君陌顏笑道:“和法術一樣呢,。只是不知道哪個厲害?”
“讓藍大哥和子夜比一比呀。”陸雲裳道。
“子夜哥哥可厲害呢!”一說到韓子夜,君陌顏便眉飛色舞,“而且,子夜哥哥有仁義之心,他遇到過一對想殺他的妖精夫婦,最後他看到那夫婦情深意重,竟然放過了他們!”
“陌顏,你喜歡子夜?”陸雲裳冰雪聰明,一語點破君陌顏的心事。
“噓!”君陌顏被說中了,倒也不覺羞澀,做了個禁止聲的手勢,“他們在上面,會聽見的!”
“陌顏,你身上,有蓮花香。”舒紅袖忽道。
君陌顏俏皮一笑:“是天生的呢,爹爹說我生下來便這樣了。”
“哦。”舒紅袖不再追問。搖了搖脖子上的鈴鐺。馬車上的藍珞楓的鈴鐺也跟着搖起來,他們忙叫車伕停下了車。
“紅袖,什麼事?”藍珞楓掀開馬車的簾子。
舒紅袖道:“我想出去走走。楓,你陪我去。”
“還是先趕路吧。”藍珞楓研判地望着四處,“這裡地勢險峻,據說是山賊出沒的地方。”
舒紅袖不屑道:“你我還會怕了那區區幾個山賊不成?”
“凡事小心爲上。”韓子夜道。
“子夜,已經快到正午了,我們就歇歇吧。”陸雲裳道。
韓子夜和藍珞楓同時點頭。
馬車在一個清澈的水潭邊停下。雨後初晴,空氣清新,草木蔥翠,花香馥郁,水潭上飄浮着被雨打落的花瓣。陸雲裳對花格外的鐘愛,掬了水中的花瓣在手心欣賞。林深處,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手中捏着一個高腳酒杯,似在喝酒,又似在看她——那人一身黑衣,長而細碎的頭髮隨着風的節奏翻飛……
“藍大哥,那是誰?”陸雲裳指着黑衣人出現的方向道。
藍珞楓望過去,根本沒有看到一個人影。“雲兒,那沒人啊。”
“難道是幻覺?”陸雲裳用水醒了醒眼睛,再望一眼。那人依舊在,嘴角掛着嘲弄的笑容。陸雲裳身不由己,朝他走去……
“雲兒!你怎麼了?”藍珞楓與韓子夜一前一後跟去。平時文靜的陸雲裳此時行走得異常地快速,轉瞬消失在林間。
韓子夜御劍直追,但見林中落英繽紛,芳草鮮美,哪裡還有陸雲裳的影子?
韓子夜當機立斷,說道:“藍兄,你和舒姑娘一起,我和陌顏一起,分頭找。找到後以焰火爲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