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鑑天外邊。
小青他們全是等得心焦不已,生怕裡邊林離出什麼事。
說到底,人家京鑑天勢力太大了呀,人多勢衆呢。
白開心拙於言辭,一邊擔心,一邊反覆的重複這麼一句安慰話:“放心,沒事的。”
不曉得是不是謊言重複多了就變成真話了,給白開心反覆的說,衆人好象也稍微有一點安下心來。
不過,偶爾聽着裡邊傳來的慘叫聲,卻又每每心都跳了跳——那是打斷人家胳膊的慘叫呢。
小青揪心的看着這古建築,忽而有些酸酸的滋味。
說實在的,不曉得是林離走得太快,還是她一直在用老眼光看林離。她總覺得,林離有許多事瞞住她,但令她感到煩躁的是,她完全跟不上林離的步伐了。
最初認識林離的時候,林離傻呼呼的是個打工仔——好吧,其實現在也有點傻呼呼的,她甜蜜的笑了。
可,她只是回家過了一個年,年前還挺滋潤快樂的小日子一下子就變了。林離身邊多了好些她不認識的人,聲勢比以前更大,而且事情越來越多。
她和他的生活節奏,好象格格不入。
他和她獨處的時間都越來越少了,那些甜蜜蜜的情話,也越來越少了,甚至連互相說話的次數都少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她看了一眼薛蘭思,老鬼笑:“蘭花,你緊張什麼呢。”
“沒有,我哪有緊張。”薛蘭思否認,但大夥都看見,薛蘭思的手指絞得發白。
小青心底那酸酸的滋味盪漾開,她和林離好象越來越遠了,又有這麼一個性感撩人的情敵。
林離真討厭。
想到這個人,那個傻呼呼的樣,她心裡邊卻是甜甜的。
等了好一會,只見兩部警車行駛進來,在京鑑天外邊一停,下來好幾個警察,準備進去。
昆瞎子悠然走過去,堆笑道:“幾位警官,你們這是來這兒幹嘛呢。”
“關你什麼事。”這幾個警察看了他一眼:“你走開。”
其中一個警察一想:“等一等,說不定他和那羣襲擊鑑天觀的人是一夥的。”
昆瞎子滿臉堆笑:“幾位警官,看你們說得。”
白開心捏着拳頭走過來:“跟他們廢話這麼多幹什麼,走了,這邊的事,你們最好不要插手。”後一句是對警察說的。
一羣人溜達着過來,京城的警察沒點眼色怎麼混得好。一見這羣人來路複雜,男女老幼,連老外都有,不免心裡邊咯噔一下,色厲內荏道:“你們想幹什麼,警察做事不用你們教。”
小青是良好公民,跟其他市民一樣,對警察多少有點敬畏。這會兒見衆人好象圍攻警察似的,心裡緊張,叫苦不已,也不曉得林離和身邊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麼,連警察都想指使。
她有心說幾句,卻不知這會不會影響到林離的事,索性閉嘴。
老鬼不耐煩的衝昆瞎子喝道:“你這傢伙,東扯西扯幹什麼。”
昆瞎子委屈:“我這不是不想得罪人嘛。”
老鬼瞪他一眼,這個貪生怕死的東西,連得罪人都不敢。他向小青伸手,小青愣了一下,他說電話,小青才恍然把林離的電話遞給他。
這幾個警察緊張了,老鬼亮亮手機道:“我說幾位,這邊的事,你們還是不要管了,是宗教恩怨。”
老實說,在國內,很多事扯上宗教,其實簡單的事也容易搞複雜。
找到蔣西川的名字,把這名字衝這幾個警察亮了亮:“你們總不希望讓我打電話給他吧。”
這幾個警察忐忑,互相看了一眼,不知真假。想了想,試探道:“我們請示一下上級。”
老鬼笑:“也好,不爲難你們,跟你們上司實話實說好了。”
轉過身去踹了昆瞎子一下:“看到沒,處理事簡單一點,別縮手縮腳的。”
這幾個警察其實就是有人報警,得知這京鑑天出事,上司纔派他們過來的。
等到這邊的情況一彙報上去,那官挺小的上級頓時就傻眼了,宗教恩怨,這東西還真不是他能沾邊的。
可偏偏每一個管轄這片區的警察,都得了交代,照料好京鑑天。他有心不管,卻吃不準這事到底怎麼回事,咬咬牙,把這事往上邊一彙報。
牽涉到宗教恩怨,牽涉到警察部副部長蔣西川,這幾個關鍵詞,就讓許多人沒膽氣插手了,只好是一層層的往上邊彙報。
京城警察局的老大得到消息,頓時吃了一驚。別人或許是不曉得,他可是明白這京鑑天的能耐,想了想,如果真是蔣西川插手,他也沒轍,可京鑑天也不能出事呀。
想了想,他乾脆找了幾個號碼,撥了過去將這事兒一說。其中一位,卻是來自軍方,來頭不小。
然後,他才撥通蔣西川的辦公室號碼。
蔣西川得知的時候,也是怔了一下,隨即慍怒,誰敢冒他的名在外邊瞎來——別人不知道京鑑天,他幹到這份上,難道還不知道嗎。
他和林離的聯繫很少,也不會知道道門的鬥爭,所以不知道他的後臺和京鑑天在幹架。
正要跟警察局長說公事公辦,私密手機響了。
電話那邊是一個沉穩渾厚的聲音:“蔣部長,你好,林離林先生是我老闆。”
是誰把他推上去的,他當然記得這號碼,當即就吃了一驚。
老鬼繼續沉聲道:“林老闆在和京鑑天了結私人恩怨,不想被警察干擾,這件事還要勞煩蔣部長。”
“放心,不會出人命。”
蔣西川渾身繃緊,哭笑不得,林離給這個不出人命的承諾,真是雞肋呀。
要是尋常事,他肯定不在乎。可這牽涉到京鑑天,這家多大的勢力呀。
他不知道他的後臺是林離,而不是林離背後那虛無飄渺的人。但不論他心裡邊怎麼想,有沒有把自己當做林離那個所在“派系”的人,就衝林離給他的幫助,這忙不幫也是說不過去。
在心裡邊斟酌權衡了良久,他神色陰晴不定。
直到昆瞎子在一旁洞察心思,提了一句,老鬼補充道:“是宗教恩怨。”
對下邊的人來說,宗教事務不敢隨便沾,在蔣西川來看,這句話,無形中令他鬆了一口氣!
宗教事務的話,插手至少有一個表面上說得過去的理由。
他果斷的沉聲道:“警方這邊,我能保證。”
再給京城警方交代了幾句,掛了電話,他仔細琢磨。
不行,這還是得親自過去一趟,一邊吩咐準備車,一邊撥通了某個號碼:“章總理,我有些事想跟你做做電話彙報……”
等章老聽完,他已經是上路了。等了好一會,電話那邊的章老才徐徐道:“我知道了。”
章老贊不贊同不好說,但肯定不反對。
蔣西川吊在喉嚨裡的心終於放下來。
甭管怎麼說,他都算是和林離一個陣營了,事關重大呀。
想了想,又皺起眉頭。
京鑑天的勢力可不光是在警方,萬一還有其他人的壓力,他頂得住嗎。
最重要的是,萬一軍方的人出動了,那林離頂得住嗎。
短短一會兒的工夫,京鑑天被人闖門生事的消息已然是從警察系統中走漏出去。
消息在京城這樣的地方,永遠都能跑在光前面。幾乎不到一會,所有和京鑑天有關,所有有分量的人,幾乎都知道了京鑑天遇襲的消息。
光是京鑑天遇襲,那還好。更令人暗暗震撼的是,這消息是京鑑天向警察求救才傳出來。
什麼人,能逼得驕傲的京鑑天主動向警察求救呢。
想得深了,不少人心裡邊都有些毛毛的。
要說京鑑天勢力盤根錯節,那絕對不是誇大。
蔣西川一路趕去,在短短的路程裡,竟然陸續收到了不下十多通電話。
這十多通電話,有人顯然消息更靈通,知道是他下令不許插手。有人未必是消息不靈通,而是位置高了,暫時還不清楚,可即使這樣,仍然在第一時間來電話,要求他立刻派警察趕去救人。
這當中,不乏各部委的部長,還有些乾脆是來自軍方的,更有來自大商人,和經商的紅色子弟。
蔣西川磨礪多年,已是磨礪得外圓內方。既是做出了選擇,他反而鐵了心,咬緊牙關,死活不肯鬆口。
不過,話又說回來,到目前爲止,來電的基本都是副部級,正部級只有寥寥幾個。如果來一個政治局委員級別的,他還真不知能不能抗得住。
他卻不知道,人家從他這裡打不開缺口,早已把主意打到警察系統下邊的人身上了。
先不說下邊的人吃不吃得這麼大的壓力,再說京城警察系統內部,未必就沒有京鑑天的關係。
他臉色有些泛白,卻帶着一種異常的堅毅。
不論他樂意不樂意,從他答應插手這一刻,別人都會認定他是林離這邊的人。
這反而促使他愈發堅決的往林離這邊靠。
他想得很簡單,不論林離背後是誰,敢跟京鑑天較勁,實力肯定不差。
等他趕去的時候,下車一看,沿途堅定決心的他沒給壓力壓垮,放眼所見的一幕,反而令他汗如雨下。
一部軍車停在這衚衕口,一批軍人正在大院外邊,冷冷的和一羣人對峙。
軍方果然有人動了。蔣西川忽然一個激靈,軍方一旦插手,他也吃不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