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竹林。鬱鬱蔥蔥的竹子紮根在土地上,稀稀疏疏的竹葉不均的分佈在竹子上,投落下斑駁的影子。偶爾會有風聲呼呼,吹動着葉子,捲起幾片落葉緩緩飛舞。那蒼翠色,在皎白的月光下,顯得冷豔欲滴,令人渾身有些悚然。今天的月亮特別的亮,可以看到竹林間的空地,兩個一身白衣的人相對而立。
一個身形高瘦,丰神俊逸,一張如月光潔白無瑕的臉上兩道劍眉斜飛入鬢,一雙如水一般清亮的眸子帶着冷漠、孤絕,所有的負面情緒,淡薄而緊抿的緋色脣瓣,整個人像是從畫中走出的絕世男子。那種超脫而滄桑的氣質便足以醉人,更遑論那精緻的五官。
他美的不像人,像一朵遺世獨立的白蓮花,像這皎潔清冷的月光,像仙人,沒有一點凡俗的氣質。他與落凌羽有幾分相似,如果說落凌羽還有一些光的溫度,那麼這一位卻是冷到了極致,從外到內,都是冰冷無比,他像幾千米峰巒上千年不化的風雪孤絕到了極點。
站在他對面的是個容貌不遜色於他的絕美少女。白色的裙襬微微隨風揚起,像一朵風中盛綻的雪花。那雙星辰般的黑曜石眸子璀璨明亮,盛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嬌豔的紅脣上噙着一抹豔麗的弧度。相比於他的遺世獨立,她的魅力便在於衆芳不可壓。他是池塘裡唯一的一朵白蓮花,那麼她便是那種即便在滿池美麗的白蓮花,她一樣能鶴立雞羣的白蓮花。因爲她身上強大的氣場和她驕傲的自信。這個少女自然便是雲天縱。
“袁隨雲,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爲風天落。”雲天縱戲謔道,面不改色。眼前這個人便是手握滔天權勢的鎖妖塔塔主,雲空凌心心念念念着的男人,風天落。她可以篤定現代雲家的祖先雲念落便是雲空凌和風天落的孩子。說起來,雲天縱還得稱呼他爲老祖宗。畢竟沒有他,就沒有云天縱。
可是,眼前這個人便是雲天縱今生最大的死敵。是他拆散了自己一家三口,是他將母親囚禁起來,是他妄想覆滅這個天下爲雲空凌陪葬。
“你便是千幻的新主人麼?”風天落虛弱一笑,“說起來,你和她之間還真是有很多相似點,一樣的高傲,一樣的強勢,一樣的天才,一樣的姓雲,甚至連容貌都有幾分相似。”
“你是在緬懷過去麼?”雲天縱嘴角勾起一抹譏諷,“我不是雲空凌,收起你散漫的情感吧。”
風天落突然妖異一笑,整個人說不出的妖嬈:“原來你猜得到。”饒是雲天縱,也被迷惑了一瞬。這個男人,擁有謫仙一般的孤冷氣質,也有着妖魅的說不出的蠱惑嫵媚。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就這樣和諧的存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不可思議,卻透着詭異。
“你想把我當成是她的替代品,總得先問問我願不願意吧。”雲天縱語氣中淡淡的嘲諷,心裡卻不敢有絲毫懈怠。風天落這樣的妖孽,不得不小心。
風天落漆黑如墨帶着一抹銀色的眸子突然直視着雲天縱:“不如我們打個賭。”
“恐怕這纔是你引我出來的真正目的。”雲天縱毫不猶豫的戳破,一語中的。
風天落見自己的計劃被拆穿了,卻也絲毫不惱怒,淡淡一笑:“那你倒是願不願意?”
“我有的選擇麼?”雲天縱毫不留情的譏諷,補充道,“不如讓我猜猜看,你想和我打什麼賭?”
“以你和我目前的差距,你要想在這裡殺了我其實很容易,也很不容易。所以你只有用打賭來困住我,對於你而言,我最可怕的不是實力,而是潛力,而時間便是將潛力轉化爲實力的最好方法。而你又不會殺了我,所以你想拖住我的時間對麼?”
風天落笑道:“你比我想得要聰明。我殺你的確很容易,也很不容易。因爲只要我一出手,你爹便會最快的偷襲於我,雖然他不知道此時此刻我的方位,但只要我一出手我便被掌握住了。而你身上的寶物會在第一時間保護你,而下一刻你便不知所蹤,逃出我的手掌心。況且以你的聰明就算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也不願意殺了你。你是多麼有意思,不是麼?”
“風天落,你說話的語氣還真令人有夠不爽的,”雲天縱微微皺眉,這個風天落,還真是自大,雲空凌怎麼會愛這樣一個人如此深,“若那時候的你也是這般模樣,我想雲空凌一定不會愛上你。”
風天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你說什麼?空凌不會怪我的!她不會恨我的!”他顧自喃喃道。雲天縱心裡一嘆,雲念落這三個字足以表明雲空凌對他情根深種了。不過,她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推測。雲空凌去了那個時空肯定與風天落有關。風天落的表現很奇怪。
猶記得,落凌家族原來便是遠古的風族。落凌落凌,風天落和雲空凌,定是如此來的。風族的突然改名,雲空凌的消失,這一切都串連在了一起。
雲天縱正思索間,那風天落道:“雲天縱,我想去帶你見識我這幾百年的成果——桃源幻境。”
桃源幻境?!傳說中美麗的地方,卻也不過是人的空夢而已。雲天縱的眸子驟然一縮:“這個桃源幻境是你拿來困住我的對不對?”
“不得不說,你還真是聰明的令我嫉妒呢!”風天落淺淺一笑,手掌在空氣中做了一個拉開的姿勢,便見一片美麗的桃花源在他如玉一般的手指中緩緩展開,就像一幅美麗的畫卷。不斷有桃花飄舞,美的不可思議,用手卻根本不能觸碰。
“對了,忘了告訴你,你是跑不掉的。”雲天縱的確是想逃走的,但下一秒她便發現自己似乎被禁錮了一般,動彈不得,下一刻,便見身旁的風天落素手一推,她便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