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看客是見識過了雲狂的新模樣,柳家幾人卻是沒有發現,柳清柳老夫人此時注意一瞧,眼睛頓時就直了,天啊,這就是狂兒不施脂粉的樣子?這也未免太驚人了些!
血殺隊一干人等眼露得意之色,血衣等人崇敬炙熱的目光落在雲狂身上,打從心底裡高興,公子的風采,終於不再隱藏了!哼,從今天開始,倒要看看誰還敢看不起我們家公子!
“你們敘舊敘完了沒有?怕也沒有用!”司徒博雅見雲狂遲遲不走出來,恨恨激道:“別白費心思拖延時間,你們柳家今天無論如何都躲不過此劫!乖乖送上腦袋,給你一個輕鬆的死法!”
“笑話?小王會怕你?”雲狂一瞪眼睛,漫不經心地搖着銀扇:“你難道不知道,小王從小打架打到大,身經百戰未嘗一敗?不是我信口開河,這楚京裡面論打架,小王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不信,你去問問那些王公子,李公子,姚公子,是也不是?而且他們年輕力壯,拳頭有力,你爹人到中年又是個文生,能舉起一隻雞嗎?指不定還沒他們能打呢!”
權貴公子們一個個或捂鼻子或捂眼睛或捂臉孔,紛紛點頭,深有感觸。
司徒浩瀾鬱悶到了極點,這個混賬小鬼又來了!她居然把他堂堂丞相和那些流氓混混相提並論!還懷疑他一個青竹高手舉不起一隻雞!
柳清見她突然跑出來亂攪和,真是又好笑又好氣,急切地要去拽住雲狂:“狂兒,這個打架和那個不是一碼事,你快回來!”
回過神的柳劍卻一擡手,攔住老父,苦笑着搖搖頭:“讓狂兒去吧,沒準狂兒還真的能一根手指頭擺平了他們。”深深凝視着自己的“兒子”,柳劍對雲狂的看法雖然產生了很大的改變,可眸中寶貝寵溺之色卻一點兒也未發生變化,甚至還隱隱多了幾分欣慰自豪。
這,是我柳劍的兒子!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不論他是個風流紈絝還是絕世公子,都是我最珍惜的孩子,今天,他站在柳家的前方,爲我們遮風擋雨,我爲他感到驕傲!
“柳雲狂,在青竹高手面前說這等胡話,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呢?”司徒博雅嘲諷道。
“青竹高手?小王還砍竹高手呢!管你多少竹子過來,小王見一個砍一個,見兩個砍一雙!嘿嘿,實在不行就把你們連‘根’拔起,一節一節掰斷,別以爲小王沒帶劈柴刀就拿你們沒辦法!”雲狂拉東扯西的本事一向高超,驢頭不對馬嘴一串帶着極大歧義的話,引得九宗衆武道中人又一次鬨堂大笑,人人臉上的表情猥褻至極,笑到幾乎抽筋。
花夢影雷簫等知道她是女子的人先是一愣,隨即俊臉通紅如血,幾欲暈倒,心中大叫,天呀,狂兒你也太彪悍了,你好歹是一個姑娘家啊……
某處房檐上的白衣男子全身一抖,一層雞皮疙瘩落了滿地。
連雷破海的眼中也升起了哭笑不得之色,吹牛不打草稿!你以爲青竹高手是開玩笑的麼?
司徒浩瀾臉上時青時紅,好不容易恢復了平靜,知道不能讓這小鬼繼續胡言亂語下去,頓時冷喝一聲:“既然你要來,就快些上前比武!”
“等等!別急!”雲狂又叫。
“你不急我急!”司徒浩瀾吹鬍子瞪眼。
“小王還有個小小的願望……”雲狂頗爲委屈地小聲道。
“有遺言你就快點交代!”司徒浩瀾強撐着告訴自己,她是一個小輩,在天下英雄面前不可斤斤計較貽笑大方,纔沒有立刻衝上前去。
“恩……這個嘛,小王只是希望能夠增加點打架的樂趣,來一場羣架。”雲狂點點頭,突然之間精神奕奕,興奮說道:“一個人打架多沒意思,最好大家一起打,小王最喜歡聚衆鬥毆,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照着你們鼻樑一個一個打過去,對着你們脖子一刀一刀切過去,那叫一個爽快!司徒伯父,你們司徒家全員參加這場打架如何?小王可是爲你一把老骨頭着想,免得你被打趴了沒人幫你,今天我柳雲狂就要就要單挑你們司徒家族!怎樣,你們司徒世家不會怕了小王吧?”
此等狂言一出,四圍皆盡汗倒。
司徒家族衆人全體面色青青白白,憤怒到了極點!這等猖獗藐視的口氣完全是赤=裸裸的羞辱!涵養好得如司徒楠,也忍不住吹起了白花花的鬍子,老臉上的皺紋不住抽搐。
“我們會怕你?”司徒博雅怒極反笑:“你這是找死,怨不得人!”
“哦?那就是說,你們司徒家族接受小王的單挑了?”雲狂漆黑的眼珠裡掠過深深笑意,高深莫測地勾起脣角,可惜,沒人瞧得明白。
“若是你有本事,就儘管來!”司徒楠氣極怒道,帶領着司徒家族衆人全員上前三步,走入圈子裡,卻是都遠遠站在司徒浩瀾身後,在他們看來司徒浩瀾只要一隻手都能揮死他,也不過做個樣子罷了。
“你們這麼瞧不起小王?哼,不如我們打個賭,若是小王單挑你們贏了,司徒家現旗下的所有產業全歸我柳家所有,若是你司徒家贏了,我柳家的產業全歸司徒家所有,如何?”雲狂眼角微眯,搖頭晃腦,囂張之下掩藏着深邃笑意。
司徒楠頓時笑掉了大牙,這……這簡直是一塊肥肉送到了嘴上!
以九宗制約來說,就算這場比試贏了,司徒家族也未必能動得了柳家,縱然柳家倒了,產業也必然是其餘七宗瓜分,輪不到他們多少,然而此時柳雲狂的一個提議卻等同於光明正大將東西送給了他們,足以將司徒家族壯大一圈,原本爲了聚集七大宗門扔出去的本錢全全收回,這條件是何等的豐碩?
小鬼就是小鬼,只知道意氣之爭,天助我司徒家族,柳家有你這等敗家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請雷宗主見證,我司徒楠就和柳小王爺賭上一賭!”司徒楠生怕錯過機會,柳雲狂會收回話頭,急忙飛快說道,將這檔子事情給敲定。
各路七大宗們之人紛紛暗罵司徒楠這個老狐狸,柳家雖然是個沒落宗門,但身居九大宗門之列又怎麼會沒有油水?這老傢伙居然想獨吞!偏偏這個獨吞法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天皇老子也管不着,他們只能在旁邊乾着急,愣是瞪着眼睛沒有辦法。
雷破海無奈地應了一聲,突然覺得有幾分不對勁,皺了皺劍眉,卻說不上來是哪裡出了差錯,只覺得這個場景幾乎和柳雲狂之前在煙雨樓一技壓羣英的時候一模一樣,但這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在紫竹境界之中,查探外圍事物極爲敏感,除非這個柳雲狂也是紫竹高手,一個十六歲不到的紫竹高手?這是在開玩笑麼?雷破海自嘲地笑了笑……
知道雲狂底細的,則是暗暗笑罵雲狂真是個小狐狸!人家都要死了,還要把人家財產騙乾淨,簡直喪盡天良!不過她的智謀之深,令人叫絕,司徒家族只怕要徹底完蛋了。
雲狂淡淡走到場中,笑容如天邊流雲般地肆意瀟灑,好似一下子輕鬆了許多:“既然如此,那麼我將你們方纔所說的話還給你們,生死由天,怨不得人!”
“廢話少說,受死吧!”司徒浩瀾早就不耐煩了,身形如風,掌出如電,五指成爪,眼看着飛一般撲到雲狂身前,寬厚五指倏地便抓上了她的脖子!
那極爲白皙纖細的脖子異常脆弱,好似一掐便會被生生掐斷!
不少來看熱鬧的少女紛紛撇過頭去,不忍再瞧,一衆天下名士也頓足大嘆,可惜,可惜!這樣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絕世風華的才子,今日便要隕落在這裡麼?
然而事實,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呼嘯的風聲驀地就那麼停了下來!只在兩人接觸的一瞬間,司徒浩瀾的身體彷彿被固定住了似的,一動也不動了,那五指抓在雲狂脖子上,卻就是無法再抓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衆人不由得紛紛瞪直了眼珠子。
“你!”無法動彈的司徒浩瀾大駭,只覺得面前彷彿又一道堅固得可怕的氣牆,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掌握,不但不能進,竟是連退也退不得!雲狂眼裡的譏嘲笑容映入他目中,刺傷了人眼,司徒浩瀾的念頭一向轉的極爲迅速,頓時如遭雷劈,一瞬間便明白了太多的事。
怪不得!怪不得我司徒家族只要和柳家扯上就沒有好事,原來這根本就不是意外!怪不得這個小鬼幾次三番挑釁,多次逼迫,原來她的目的竟然是……竟然是……
“司徒伯父,小侄早就說了,你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不中用了啊!”雲狂淡淡譏諷道,銀扇輕鬆地抵在司徒浩瀾手臂上,在四座張口結舌的注視下,白衣翩翩,看似混不費力,依舊笑得天下太平。
雷破海突然覺得一股駭人的氣息在眼前的白衣少年身上緩緩升起,猶如一盞黑夜中的明燈,頓時全身巨顫:“這……這是!……”
黑髮亂舞,星眸中鋒芒四射,白衣少年足下的土地在這一陣僵持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高漲隆起,四周氣旋收歸,衆座英雄腦子險些短路,這這這……這怎麼可能!
“我看錯了,我一定是看錯了!”柳清拼命地揉着眼睛然後拼命地瞪,任他怎麼瞪,那塊小土包似乎都沒有平緩的跡象……
“格老子!紫竹高手!”柳清忍不住一聲怪叫,驚恐地瞪着自己的“孫子”。
“我靠!有沒有搞錯!十六歲不到的紫竹高手?”四座驚呼不覺,一蹦三尺高,數千道目光齊齊集中到雲狂身上,衆人呼吸不暢,表情各異,一眼看過去,那一張張臉奼紫嫣紅,好不精彩!
柳劍更是哭笑不得,這小子,一聲不響地居然就成了紫竹高手!他這個當爹的竟被矇在鼓裡這麼久!不由得自尊心受挫,惡狠狠道:
“小混賬!連爹也瞞,看我今天晚上不打你屁股!”
“你就得意吧!我看你晚上不心肝寶貝地亂叫就不錯了。”柳老夫人放下了一顆心,樂呵呵地瞪了柳劍一眼,他也就嘴上這麼說罷了,瞧瞧你這副笑得嘴都快歪掉的模樣,還捨得打?你騙誰呢?
發現到雲狂的目的,司徒浩瀾幾乎打起了寒戰,無窮無盡的悔意襲來,震驚焦急地大吼:“爹,博雅,快逃!”
衆人還在驚駭之中沒有回神,司徒楠和司徒博雅被這一聲大吼驚醒,他們當下也猜測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肝膽具寒,差點兒沒有立刻跌坐在地!司徒楠扯住孫子,也不管隨同而來的一干自家精銳,飛快向外退走,咆哮道:“擋住他!”
“逃?逃便有用了嗎?你們可不要忘了,這是生死鬥!不死不休!”雲狂嗤笑一聲,隨手一掌扇在司徒浩瀾胸口,只扇得他倒飛而起,胸膛“砰!”地一聲詭異地從背後凸出去一塊,看者不由得心驚肉跳,明白這人估計一瞬間就死透了。
雲狂白衣狂舞,縱身而起,一飛沖天,俊朗如天神降世,看得四周女子目中再次露出狂熱癡迷之色,這樣一個出色到極點的人物,怎能不叫萬千女子瘋狂?
這是什麼身法?凡是略通武學之人均倒吸一口冷氣,她這一躍竟似直衝九霄,畢生內力全部聚起,轉眼縱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真個兒像是天外飛仙,人力所不能及!
“司徒家族今天一個也跑不了!乖乖給小王一起下地獄去吧!”
身在空中,俯瞰全局,鋼骨銀頁扇“啪!”地一展,面對四處散開的司徒家衆人,雲狂卻似異常悠閒,銀扇光澤在空中驀地爆閃,只見她白玉般的手隨意一揮,指節屈伸顫動,扇上的每一片銀葉頃刻全全化作片片切金斷玉的利刃,好似天女散花,朝着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散去!
扇脊之上帶着一根銀色的極細絲線,每一片扇葉都是一把柳葉飛刀,這正是雲狂最凌厲的奪命殺招,千葉千菊奪魂刃!
刃出無回,飲血方歸!
每一片薄刃都好似長了眼睛,在一衆司徒家族人馬之中一路殺開過去,雲狂眼觀四路耳聽八方,一心多用無一遺漏,每一把柳葉飛刀都在風中凜凜顫抖,所到之處帶起一片慘呼和血花!那樣薄薄的一把飛刀,在她手中比寒光寶劍還要可怕,一柄飛刀之下,不過眨眼就是三四個高手飲恨而亡。
司徒家的精銳隊伍尚不及柳家龍門血殺隊,對雲狂這種級數的高手來說,百人千人根本算不得什麼障礙,除非殺個三天三夜方能手軟,更何況她的武功完全是出人意料,人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砍殺了一半有餘。
血腥味在空氣中四散,不少文人眉頭緊皺面色蒼白,許多少女臉如金紙,忍不住便“哇!”地一聲吐了出來,誰也沒有想到,剛剛那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公子,此時竟然搖身一變,立刻化爲了一名殺人不眨眼的嗜血修羅!這麼多條人命拿下,她竟然連眉峰都沒有抖上一下!
在場衆人略一思索也反應了過來,不禁向雲狂投去畏懼的目光,好狠毒的計策!好狠辣的手段!
一口氣已到盡頭,雲狂手中一抖,所有的柳葉飛刀刃齊刷刷地收回銀扇上,身形下落,眼看着司徒楠拖着司徒博雅跑得飛快,已然超過了掌風所能及的範圍,不由悠悠一笑。
不急不慌,雲狂翻手驀地從袖子口扯出一把摺疊式的武器,緩緩張開,伸展成一記小型勁弩。勁弩上方,是一記銀色小箭,烏黑的箭頭閃閃發光,一看便知道劇毒無比。
雲狂運足內力,一聲震天長嘯,銀色小箭掙脫弓弦,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閃電,衝着逃跑的司徒楠和司徒博雅射去!
“博雅!小心!”司徒楠虎目圓瞪,一把將司徒博雅推到一邊,自己被那銀色小箭一箭貫穿心口,左胸部位從前到後穿出一個烏黑的血洞,那銀色小箭在衆人驚懼的目光中一下子射入一塊大石中,也是一個黑黝黝的深洞,連箭尾都已瞧不見。
司徒楠眼前一黑,全身霍地麻木,再無知覺,心中閃過最後一絲念想,這個龍洲大陸,怕是要因爲這個少年從此變天了!
“爺爺!”司徒博雅眼睜睜看着父親爺爺先後倒地,一夕之間,親人死了大半,這滋味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不禁雙目通紅,嘶聲怒吼:“柳雲狂!我和你拼了!”
“哼,連綠竹境界都還未踏進,你拿什麼和我拼?你也配?”雲狂淡淡輕蔑冷笑,不及落地,腰身輕輕一旋,人便改變了方向,一招長虹貫日快得驚人,銀扇直指司徒博雅面門。
“柳小王爺,你也太過分了吧!”雷破海終於忍不住了,也是一聲長嘯,仗着內勁高超從旁躍起,在半空飛快堵截雲狂,雲狂眉峰一動,脣角微揚,毫不避讓。兩人掌風哺一相交,她便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狂兒!”柳劍柳清見雷破海出手,心中便急,在他們眼裡雲狂就是再強也有限,雷破海畢竟是成名的絕世高手,慌忙雙雙大怒吼道:“雷破海你這個老王八蛋!你插手我兩家生死鬥,欺負小輩,是何意思?”
雷破海雖然明知雲狂武功高強,絕不會輕易受傷,被他們一吼,倒也不好意思再打下去。
誰知雲狂卻是在空中一個筋斗倒翻穩住,以一種詭異的身法再度欺身而上,清嘯大笑:“爹爹,爺爺,你們莫擔心,雷副宗主既然厚着臉皮要和我比武,我也不好拒絕,狂兒這就把這個老匹夫打回老家去!”
要把老夫打回老家?雷破海氣得頭髮都豎起來了!好個囂張的小鬼!好一句狂言!老夫倒要試試你如何將老夫打回家去!
雷破海一聲大吼,雙掌迅如蛟龍,掌力深厚,剛勁十足地便拍到雲狂眼前。
雲狂嘴上雖然說得輕鬆,卻明白雷破海不是個好吃的果子,力敵不得,當下嚴肅容色,腳尖一錯一點,再次一個倒翻,踏步空中,以一個絕妙的姿勢避開一掌,反手點出三道凌厲扇風!
“好妙的身法,漂亮!”羣雄喝彩四起,掌聲如雷,剛剛那一場根本就是單方面的屠殺,完全稱不上比武,而此刻,兩個紫竹高手驚天動地的交手,方纔是衆望所歸,所有人皆是一片驚歎,誰都沒想到,在這兒竟然會瞧見一場巔峰之戰。
“來得好!”雷破海目露驚訝,他知道雲狂內力不如自己,原本以爲必勝無疑,沒想到此時卻陷入了雲狂的進攻節奏之中,已落了下風,這絕妙的輕功身法連他也使不出來,加上這小子這個年紀就踏入了紫竹之境,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有狂妄的資本!
雷破海毫不避讓,直來直往,出拳如雷,虎虎生風。雲狂則是藉着力道不斷挪騰躲閃,妙招連出,使得雷破海掌掌打空,出招多次,連人家一片衣服也沒有摸到,好像一記猛拳捶進了海綿裡,完全使不出力氣,只鬱悶得幾乎想去一頭撞死。
兩人你來我往,一直憑着輕身功法在空中過招,衣袂翩躚,煞是好看,外人看不出所以然來,只注意到白衣少年一直盈盈淺笑,身法身段說不出的優雅,這一場架打下來,又是一大羣女子芳心遺落……
陡然,雷破海終於精神振奮,逮住了一個擋兒,將雲狂逼得落入一個死角,再無躲閃餘地,急忙運足內勁,狠狠拍出一掌,引來了衆人的一片驚呼!
“狂兒!”一時間,柳家全員,雷簫,花夢影等人忍不住紛紛上前一步擔憂大呼。
眼露厲芒,雲狂白玉手掌輕輕一挫,迎難而上,再無躲閃,脣角笑意盎然,真的是我吃虧麼?雷破海,你還是不會吸取教訓啊,少爺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又一次小看了我!
雙掌相交,驚天動地!
兩人一丈之內憑地颳起一股勁力罡風,凌厲如刀,扇的人臉上生疼,睜不開眼睛,衆人紛紛以袖子擋住臉,只聽得雷破海一聲大叫,接着便是“轟隆隆!”重物墜地撞破了一連串東西的巨響!
再看時,場中二人只剩下了一個白影,雲狂旋身飛退安然落地,白色長袖一拂,還是那樣笑意滿眶風度翩翩。
積累了數年的怒氣,終於在這一掌裡得到了充分的發泄!
雷破海不見了?衆人嚇了一跳,四處一找,頓時目瞪口呆。
遠處的一座房屋整個兒坍塌,牆壁被撞得七零八落不成樣子,那一片廢墟之中,雷破海震天虎吼,飛快地撥開壓在頭上的碎石竄了出來,頭髮凌亂,面色青白,一個箭步落回雲狂對面狠狠瞪她,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呃……這個……雷副宗主被她一掌拍飛了?
羣雄先是呆若木雞,繼而譁然一片,無一不驚,就連花夢影和雷簫等知道雲狂武功不弱的也又被她驚嚇了一把,雷破海武功之高上三宗每個子弟都相當清楚,他們並不看好雲狂的內力,事實上雲狂的內力的確不如雷破海,就連雷破海自己也不由得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麼明明就是硬碰硬,吃虧的反而是他?
雲狂奸詐地微微一笑,“雲龍九現”九轉功成!雷破海的武功花招太少,直來直去,容易借其之力移花接玉,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對手面前將雲龍九現完整地使出來,說是雷破海被她打飛,倒不如說是被他自己打飛了。
“雷副宗主,雖然我不知道你因何出手,不過你我平分秋色,各自奈何不了對方,估計打到明天也打不完,我們的切磋就告一段落吧。”雲狂一臉肅然地拱拱手,頗爲有禮地說道。
衆人不由得一陣欽佩,柳小王爺果真是大人大量啊,明明就是她佔了上風,卻說平分秋色,給雷副宗主留下面子,簡直太善良了!
雲狂真的太“善良”了,善良得幾乎氣暈了雷破海。
她所言其實不假,雷破海功力高深,根本就沒有受一點傷,而云狂的奇詭怪招也多,未必就能得勝,兩人不打個幾天幾夜的確分不出高下。
問題是在這樣的情景下,衆人大都看不透內涵,只看見雷破海被打飛了,還撞塌了一棟房子,均以爲是雲狂佔了絕對的上風,雲狂這時候說這種話,分明就是“我放你一馬,感謝我吧!”的意思,看起來相當大度。衆人不禁紛紛對之投去敬仰的目光,至於可憐的雷破海,就莫名其妙被衆人在心中貼上了“失敗者”的標籤。
而且,雷破海還不能用行動反駁,在衆人看來,人家都給你臺階下了,你身爲長者還咄咄逼人,那就實在太不要臉了!所以,他只得順着雲狂這個臺階走下來,把自己氣得半死。
雷破海不想和她討論這個問題,沉聲問道:“柳雲狂,你爲何要欺騙天下人?欺騙司徒家族引起宗門爭鬥?”
“欺騙天下人?”雲狂驚奇地道:“小王什麼時候欺騙了天下人?我怎麼不知道?”
“你……你明明是紫竹高手,卻假作不會武功,裝成風流紈絝……”
雷破海一句話沒說完,雲狂已經一聲哼笑打斷了他,扇子悠閒地在胸口擺盪:“雷副宗主真是強詞奪理,小王會不會武功難道一定要告訴你不成?小王又沒有對天下人大吼‘我不會武功’,更沒有對誰叫囂‘我是風流紈絝’,小王只是行事一向隨心所欲,你們看不出來純屬有眼無珠,司徒家圖謀我柳家,遭此報應更是咎由自取,難道小王還要事先通知我的敵人不成?”
她這一通話其實都是歪理,卻偏偏讓人無法反駁,諷刺雷破海眼界不夠看不出她的武功境界,堵得雷破海啞口無言,司徒家在光明正大之下被她擊垮,他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柳小王爺果真是深藏不露!老夫領教了!”說完這句話,雷破海氣結地大步走到旁邊,不願再和這個能把人活活氣死的小鬼打交道,任何一種死法都比這好得多!
這場比武進行到這裡,柳雲狂三個字已經深深映入了每一個人的心中。
一個少年,能夠韜光養晦這麼多年,一步一步算計過來令人毫無察覺,在衆人眼裡從未露出過馬腳,這是何等驚人的智慧和耐性!就憑着這兩點,她已有縱橫大陸的資本,更何況,不論是文是武她均站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驚世才華,絕世武功,如此的人物,怎能不震驚大陸?
過了今日,這柳雲狂三個字,定會名揚天下!
平靜地面對衆人紛繁複雜的目光,雲狂一步一步走到癱倒在地的司徒博雅面前,他不知何時已將司徒浩瀾和司徒楠的屍體撿回了身邊,已然雙目無神,精神渙散,哭道:“柳小王爺,我家已經徹底敗了,從今往後不會再同你作對,你放過我,讓我回去安葬了我爺爺和爹爹吧!”
司徒家大勢已去,如今唯一的三代子弟這般頹喪模樣只看得衆人久久無語,碩大世家說倒便倒了,爭權奪利,意欲害人,最後害慘的還不是自己?
司徒博雅哭得聲淚俱下,眼眶紅腫,拼命磕頭,地上都起了一層淡淡血色:“小王爺,我也不求什麼,只求以後能夠守着我親人的靈位,司徒家族從此退出九宗,退出朝堂,我什麼也不要了!”他拼命哀求,又轉身向着柳劍不住叩頭:“柳賢王,好歹我們也同爲楚臣,我爹爹也是楚國大功臣,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網開一面吧!”
“小王爺,司徒家族也翻不起什麼大風浪,你就饒他一命吧!”幾個楚國年輕官員不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