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在將煮熟的土豆切丁後，我把它們同蘿蔔丁，酸黃瓜，碗豆放在一個大的碗裡，並倒入剛纔調好的由色拉油，牛奶，精鹽等兌好的色拉醬開始攪拌。
也許一會牛肉浸漬好再煎個牛排也不錯，教授一般在學校從來不挑……到底幾分熟比較好？
雖然我只吃八九分熟的，但教授會不會覺得那樣太老？
腦子裡盡力想着一些瑣事，以驅散那依然盤旋不去的悲傷感覺。
我完全沒有想到教授的廚房裡還是有不少食材的，起碼我可以做一頓晚飯而不用拼命從被蜘蛛侵佔的櫃角去翻找一個雞蛋或是一小根蔥之類。
這比我想像中的情況要好的多，難道教授平時也是做飯的？就像他釀造魔藥一樣？……那真的能吃麼？
“Thomas,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身後傳來教授慣常絲滑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就像他的聲音也戴上了面具。
我的身體僵了一下，胸口像是堵住了，勾起嘴角，我並不打算回頭，漫不經心的“也許吧，不過我們應該先吃點東西，畢竟從早晨到現在我只吃了一塊麪包。”
他又開始叫我Thomas而不是Lyra了嗎？哪怕不是在他生氣的狀態下？
頓了一下，我把拌好的什錦色拉放到一個大瓷盤中，並加了幾個小西紅柿做裝飾，努力說些什麼來避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對話：“你喜歡幾分熟的牛排？六分還是五分？或者是七分的？”
“那不是重點！我……”
教授的聲音終於有了起伏，我對着面前的煎鍋挑挑眉，心臟多跳了兩下，不過我相信我的聲音裡完全聽不出來——“好吧，那就六分熟的好了，這樣比較嫩……你喜歡奶油蔬菜濃湯還是番茄湯？”
“該死的，你今天總是能很好的挑起我的怒氣！”教授的大手再一起落到我的肩上，迫使我面向他那開始冒火的眼睛。
“對於我今天不恰當的卑劣行爲，”教授停下來,皺緊眉頭,放開放在我肩上的一隻手,使勁把頭髮撥向腦後.
“那肯定是一個詛咒導致的……致命的邪惡詛咒，”忍着心中的畏縮，我挑起一邊眉，微笑着，就像是剛纔討論應該吃什麼一樣，“所以那不是您的本意——我想是這樣。如果您不介意，請放手，牛排快焦了，我們還需要吃晚飯。”
“那不是什麼詛咒！”教授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似乎我說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然後一揮手，把爐子中的火苗全部熄滅。
我突然發現他的臉頰比放假前要瘦削一些，臉上的線條更加堅硬，尤其是此時他像石頭一樣的板着臉時。
“我確定我們需要一次徹底的談話更甚於吃一塊牛排或是其它。”
好吧，不再試圖躲藏……我垂下雙肩，突然感到很累……在他下午那樣拒絕我後，我們還需要談什麼嗎？
還是他認爲他應該寫封道歉信，再把我送回莊園中？一了百了？從此當不認識我這個讓他在大廳廣衆之下出醜的人？
嘆口氣，我輕聲說，“如果您是這樣認爲，Snape教授，我想我們應該去起居室，您這有什麼酒麼？我想我也許需要。”
教授低下頭，仔細審視了我一會，旋轉腳踝轉過身，那身中午就穿在身上的長袍在他身後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
“跟我來。”
手裡拿着葡萄酒杯，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同樣讓我哭笑不得，這是我送給他的葡萄酒，並且還是隻有五分之一杯。
教授是認爲這些就能給我帶來足夠的勇氣？還是他不想看到一個醉鬼衝他吼叫？
“您請開始吧。”猛地喝下我杯中酒的二分之一，一股熱氣直衝入我的胃，灼熱了我的口腔和喉嚨。
教授不贊同的衝我揚眉，似乎想說什麼，但他的嘴緊抿在一起，過了好一會才繼續開口。“我並不認爲我是中了詛咒，我只是震驚。”
“那太好了，至少不需要去聖芒戈魔法醫院付出額外的金加隆。”我嘟噥着，又喝了一口酒下去。胃裡暖洋洋的，盯着杯中僅餘的幾滴酒液，我的眼睛轉向剛纔教授拿酒出來的小櫃子。
“不許再喝了！”教授用一隻手把杯子搶走，隨手丟向身後。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在室內響起。
我眨眨眼，看着這個雙手交疊在胸前站立在我面前的黑着臉的高大男人，和碎在遠處牆壁旁邊的杯子，一股笑意怎樣也忍不住。
微笑着，他也許是在意我的……一股小小的希望從心裡冒了出來，也許教授想說的事情沒有我預想的可怕。
放軟聲音，我不再渾身是刺，“也許你是對的，教授，我應該清醒着談話。”
“感謝Merlin，”教授誇張的感嘆着，但聲音還是那樣的低沉，聽不出半點想感謝什麼人的樣子，“我終於可以不用試圖讓一個醉鬼做出正常的反應。”
嘴角抽動兩下，我不知道是爲教授恢復了一慣的語調開心還是糾結。
“這的確是件好事，”我挑起一邊眉毛，清清嗓子，壓下情緒上那稍稍冒出來的尖刺。“我想您可以重新開始您的話題了。”
“我想，那是我的本意。”教授慢慢的說，似乎在猶豫，或是在觀察我的反應，我已經感覺身上像被他的目光剌出幾個洞來。
眨眨眼，我眯着眼睛笑起來，“您指的是什麼呢？是您衝到莊園裡把我在衆目睽睽之下帶出來，還是譴責我的服飾不夠莊重，亦或是，指那個吻？”
說到最後，我想我的臉應該開始紅了，我的酒量這三年爲什麼一點也沒有漲？只喝了這樣一點我就開始臉紅了麼？
教授皺緊眉頭，那漆黑的眼睛還是盯在我的身上，然後他簡潔的說：“都有。”
“都有？”我重複一次，花了好久想明白這句話的隱含意義後。
突然覺得自己很傻——自己下午無理由的哭泣……哦，天哪，也許當時，如果教授最後拒絕我去安慰他，我才應該這樣想吧？
爲什麼我突然那麼悲觀？難道有了愛情的人都是傻子？智商爲負數？
如果我仔細冷靜分析，教授當時雖然震驚但並沒有推開我的意思……
抿抿脣，我的真正開心的笑起來，不管他是隻感覺到了佔有慾還是也有些喜歡我，我都還是有希望的，不是麼？
站起身，我慢慢走到教授面前，雙手環住他的腰。
他沒有推開我，反而將溫暖的大手放在我的後背上，我深吸了口氣，“我太矮了，不是麼？”
在教授胸前眨眨眼，我突然很想嘲笑自己幾下，我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啊！難道我在自己主動投懷送抱後，終於想起來要害羞了？
我聽到一聲嘆息，“你會長高的，Lyra。”
“謝謝您這樣說，教授……我也是自願的，下午……我喜歡您的吻。”
身後的手收得很緊，幾乎把我揉到他的體內一般，我卻只感覺到幸福與安心，而非疼痛或是窒息。
“我可以理解爲，你也喜歡和我在一起麼？Lyra?”
教授低沉的聲音與他的胸膛一起顫動，我感到渾身發熱，但還是堅定的點點頭，戲謔的說，“我不認爲我還能回莊園，起碼幾年內不行……我真奇怪爲什麼剛纔做飯時收到的不是咆哮信，他們居然問我是不是你的*孌童*.”
“清楚的回答我！Lyra……如果你願意，我就不會容許你反悔，明白麼？——那些該死的貴族，如果伏地魔復活，我不介意引導他們一起加入！”
在心裡感嘆了一下教授超強的報復欲，現在他連Dark Lord都拿來當報復人的工具了？真是可怕的男人啊……
但，誰在意呢？微笑着，我一字一頓的，“我喜歡你，我想和你一起，……你也不許反悔，無論是什麼情況下。”
教授的手更緊了一些，我聽到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Sev……”我在心裡這樣呼喚着，一聲又一聲……
舒服的放任自己依附在教授身上，稍稍移動一下，想找個更省力的姿勢……但飛快的我跳了出來，就像剛纔被什麼咬了一口。
紅着臉，混亂的，我衝向廚房，“牛排還沒有燒好……我們的晚飯……，哦，天啊，都冷了！”
乒乒……乓乓的在廚房擺弄着煎鍋和鏟子，我覺得我連腳趾應該都是紅的，天啊，教授……的腦子裡難道全是□麼？
爲什麼差一點，我也許又要被他拉上牀了？他居然那個……那個，文雅點說，是被喚醒了？
我們真能堅持到我的身體足夠強壯再Bonding麼？如果再這樣下去，也許我們兩個會成爲巫師界最大的冷笑話——兩個控制不住荷爾蒙分泌的男人，因爲□而被魔法衝擊而死……這太輝煌了！
尤其是當教授那句“我恨牛排……這該死的！”傳到我的耳朵，我確切的開始爲我們的生命與名譽擔心起來。
也許Bonding這件事情還是應該告訴他？
只要他不是因爲Bonding而不得不和我在一起，現在說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吧？
這叫什麼？爲生命與名譽而戰麼？……
我對着那不知道已經幾分熟的牛排打了個冷戰，我終於確定，我也恨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