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許你一個[未來]】
話說回來。
哪怕當事人不甚在意, 但這似乎不影響大家對此的在乎……或者說，熱誠。
畢竟對於任何一名[人類]來說，生日, 皆是各自從這個世間獲取[存在]的形態開端。
是自己[生而爲人]的日子。
跟平常差不多, 總士一天工作的開始, 是開始在自己的研究所。
由於維持一騎正體的那套裝置實在不好隨便移動, 所以總士是打算把一騎的正體留在自己的研究所, 而自己則是每天先檢查完一騎那邊的狀況，然後再回去Alvis那邊上崗。
在研究所的路上、甚至是路過生存圈的指揮部，總士時不時會受到來自下屬、或者同僚的生日祝福, 還有部分欲言又止、躊躇不定地想要說些什麼或者送些什麼的民衆。
更不用提，回到Alvis那邊之後, 總士更是收到了更多的問候與祝賀……最後甚至連來主也來湊了個熱鬧, 爲的, 只是給總士說一句“生日快樂”——估計，如果不是因爲工作期間有紀律、而且也不方便送禮物, 說不定總士此刻的雙手早已經拿滿了大大小小的禮品。
“總士你真的很受大家的歡迎和愛戴呢！”
在平行空間中“圍觀”了整個過程，真壁一騎先生輕輕巧巧地笑着，作出如是感嘆。
清楚地聽到一騎的感言，作爲當日的主角，其實並不擅長這種場合的總士只能有點小鬱悶地投了對方一眼。
其實, 對於大家的熱情, 要說是不感動, 那絕對是假的——只是, 總士早就習慣了對自己的心情進行剋制, 所以纔沒有明顯地現於形色而已。
當然，對於大家的熱情和好意, 總士都有好好地回以認真的道謝就是了。
只不過，期間有個小小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過分克制，以致於來到[金融街]上、沒有其他人跟自己恭賀生日的時候，總士竟然是有些不器用地鬆了口氣。
“幸好遠見不在島上……”不然絕對會被戳穿和打趣的——對此，總士可謂早有覺悟。
“說起來……”聽到總士這個近乎“劫後餘生”語氣的小聲感嘆，一騎像是忽然想起什麼那樣怔怔地提起，“總士，你還在介意之前遠見的錄音麼？”
聽到一騎竟然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總士愣着一雙眼神地頓了頓，最後還是點點頭，決定說實話：“說真的，是有點介意沒錯。”
一騎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說道：“總士你就不要再介意啦，因爲，遠見她只是提醒我，今天是你的生日而已。”
話音剛落，總士一下子瞪大了雙眼，懵了，“我的……生日？”
看到總士難得一臉的狀況之外，一騎無奈地抿起嘴角笑笑，“果然是忘了麼？”
“不。”迅速整理好表情的總士稍微地搖搖頭，正直地實話實說，“我只是在疑惑，這跟我的生日有什麼關係而已。”
“有啊！”一騎理直氣壯地即時迴應，“現在的我似乎對時間遲鈍了很多，雖然我是記得[十二月二十七日是總士你的生日]，但我時不時會忘記[哪天就是十二月二十七日]——這樣的話，我就來不及準備禮物啦！”
聽完一騎這一大段的解釋，總士像是抓到了什麼線索那樣徑自點點頭，繼而以恍然的語氣說出自己的推論：“所以說，一騎你昨天……是爲了考慮給我的生日禮物，而在苦惱着？”
“誒？”猝不及防地聽到自己早就被逮了現行的發言，一騎首先是本能地一個怔愣。好不容易纔看看緩過神來，之後一騎是稍微撇開視線，略感挫敗般的嘟噥道：“什麼呀……原來早就被總士你發現了麼……”
看到一騎露出這種小小的不甘，總士內心終於有種自己扳回一句的小小開懷。
隨即，連總士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自己，何其幼稚。
而正當總士和一騎都想要說些什麼之際，攤主大大咧咧的嗓音忽然而至。
“來來來、壽星，來碗長壽麪吧！吃了多福又多壽，本店的特別招待，絕對免費的哦，簡直是機會難逢！”
一套營銷的用語張嘴就來，快步走來的攤主把一碗熱騰騰的湯麪放到總士面前。
看了看放在桌面上的面，總士又看向送來這碗湯麪的人——這種習俗，總士他是從舊時代的記錄中見過，所以他還不至於完全的感覺陌生——他只是有些好奇：“攤主你也知道？”
攤主呲牙一笑，爽快地交出了答案：“是一騎君說的啦。”
“一騎……嗎？”語時，若有所思的總士自然而然就扭頭看向一騎那邊，得到的是一騎以微笑作爲迴應。
霎時間，愉悅從內心悄然升騰起來，柔和了總士的嘴角。
“不過，今天的重頭戲，還在後面等着哦，總士君。”
絲毫不理會總士聽得一頭霧水的神情，攤主擠眉弄眼地這樣說道，依舊是一陣不正不經的曖昧不明。
——十足另一個溝口大叔。
這是總士和一騎不約而同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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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金融街]上，由於沒有[交易]的安排，所以總士和一騎過得很是和平安穩。
期間，一騎是有問過總士，他的生日願望到底是什麼。
“那個願望，和去年的一樣。”總士是這樣回答的。
一騎皺起眉，“所以說，去年的生日願望又是怎樣的啦？”
總士似笑非笑地回道：“生日願望說出來後，就會不靈的。”
“原來你會相信這個傳說的麼……”
嘴裡咕噥着吐槽，旋即明白過來那不過是對方的藉口，剎那間，一騎覺得自己被對方小小地欺負了下。
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從麥迪斯廣場那邊溜達回來，在總士準備回去之際，一騎忽然開口：“對了，既然大家都給總士送出了生日禮物，那好應該是輪到我的這一份呢。”
“一騎你要給我……禮物？”總士顯然很是意外。
要知道，雖然是隔着平行空間，但在總士看來，跟自己幾乎是形影不離的一騎，按道理，應該是沒辦法在不被自己注意到的情況下，去準備禮物。
再說，如果不是通過卡面的圓窗，一騎不是沒辦法觸碰現實世界中的任何存在——那麼，哪來的禮物？
因此，現在當一騎這樣忽地提起有這件事時，連帶總士也不自覺地期待起來。
只見一騎摸出一條紅色大綢帶，搭在自己的後頸上，動作麻利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繞着結。綁出一個蓬鬆而又漂亮的大蝴蝶結後，一騎往總士面前踏近了幾步，笑容滿面地衝着總士說：“生日快樂！給你。”
“……哈？”總士瞬間傻眼了。
“生日禮物啦。”一騎的笑容明媚得彷彿在放着光。
對比於一騎似乎在放光的理所當然，總士卻是在這個狀況中，緩緩地變成了面無表情。
“……你是把自己當作生日禮物送給我嗎，一騎？”總士異常嚴肅地如是問道。
一騎聞言愣了下，真誠地疑惑着問：“不可以麼？”
沒有理會一騎的這個疑問，總士不過是又沉默了片刻，然後異常冷靜地又問：“一騎，這方法是誰教給你的？”
一騎重新揚起明亮的笑容，爽快地交出答案：“攤主咯。”
“攤主你……”在低語中，總士的半張臉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因爲總士他開始正兒八經地考慮：到底是不是要向某人發起[交易申請]？
另一方面。
看着總士老半天地只是陰沉着臉沒有別的反應，一騎的笑容一點點地收斂起來，到最後，他忍不住翻起眼光，小心翼翼地輕輕問了聲：“總士？”
——莫非……總士不喜歡這種形式的生日禮物？
想到這個可能性，一騎霎時間就爲自己的自作主張而不安起來。
迅速留意到一騎低落下去的神情，總士微紅着臉乾咳一聲。在喚回一騎的注意力後，他儘可能端正着神色問對方：“一騎，你知道你這樣，是什麼意思嗎？”
“把[未來]給你。”
迅速斂起剛纔的不安神色，一騎說得乾脆而又輕快。
在話音剛落之際，總士卻是當場愣住，看樣子是意料之外。
另一方面，一騎則是認認真真地盡己所能地繼續解釋：“現在的我，不僅是總士你的[資產]，更代表着總士你的一個[未來]。因此，把我自己送給了總士你，不就是把[未來]給你麼？”
一騎無辜而又坦蕩地說完這些，二人之間的氣氛隨即沉默了五秒。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聽明白過來後，總士明顯是鬆了口氣，整個人看起來是放下了莫名的戒備，眼眉和嘴角更是被笑意柔和了角度。
雖然不太明白總士剛剛在緊張什麼，但看到總士能明白到自己的心意，由衷地感到高興的一騎用力把頭點點，帶着笑意的雙眼看着明亮。
“謝謝你，一騎。”噙着微笑的總士擡起手撫在一騎的頭髮上，動作輕細而又溫情；凝視一騎的眼神感覺溫柔而又珍惜，彷彿是瀲灩着瑩潤的光，“這份禮物，我非常喜歡。”
“那實在是太好了！”見到自己送出的禮物被對方接受，一騎在鬆一口氣之際，終於重新露出燦爛的笑容。
“那麼，來拆禮物啦，總士！”一騎帶着期待的笑容，真誠地向總士如是建議。
雖然是端正了心態，但聽到一騎的這個建議，還是讓總士不自覺地一個激靈。
灰藍色的目光略帶遲疑地落到那隻綁在一騎領上的大紅綢蝴蝶結，這雙目光的主人頓時在沉默中一陣緊張，莫名的心猿意馬。
——冷靜點，一騎他沒有其他意思的！鎮定點，心態正直一點！
動作有些僵硬的雙手搭到蝴蝶結的兩條垂帶上，一邊努力在心裡說服自己，總士一邊輕輕地拉開綁帶。
英俊的面容看似神色鎮定，但實際上，那雙灰藍色的眼睛是在輕輕地顫動，像是在極力剋制着什麼，連帶在進行動作的雙手也帶起了輕輕的震顫。
而且，一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總士的臉，看起來……有點紅？
一邊稍微昂起頭方便對方的動作，一邊安靜而又光明正大地注視着正在努力的對方，一騎因爲自己的發現而不禁有些疑惑地側了側自己的腦瓜。
好不容易地，總士終於以略顯遲鈍的動作，成功解開一騎領口那個其實一點也不復雜的大蝴蝶結。
如同完成了一項浩大的工程，總士顯然是疲憊地舒出一口氣。
而在總士扯開那條大紅綢帶之際，一騎像是記起了之前的某個困惑，於是微微蹙着眉頭閒聊般的說起：“雖然攤主當時給我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所說的理由並不是這個。”
總士有些好奇，於是隨意地擡眼問道：“那麼他說的是什麼？”
“攤主他當時是說……嗚嗯……”
一騎擰着眉頭翻着眼，努力地把當時的情況回想了遍，好不容易纔那句當時自己聽得一頭霧水的話給複述出來——
“等一騎君你把自己送出去之後，總士君他自然會懂的……”
慢條斯理地把那句話複述出來，末了，一騎是確認自己的記憶那般，認真地點點頭，篤定地作結：“……原話是這樣的，嗯、沒錯。”
話音剛落，總士整個人又一次即時僵住，連帶神情也是微妙地又一次黑沉下來。
——果然……還是提出[交易申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