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關於疼痛的小記憶】
得到真矢那些可謂來得及時的情報後, 總士迅速就把發生在兩個世界當中的情報整合起來,情況也因此變得明朗些許。
這樣一來終於對大局有了把握,總士也就是安心了些許。
儘管一開始還震驚於[金融街]的變化, 不過很快, 無論是總士、還是一騎, 都很快就把各自的心態調整過來, 繼續迎接新的一天。
然而,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興許是由於人員重新洗牌的關係,在新的[金融街]誕生之後的這幾天, 那些找總士和一騎麻煩的[企業家],似乎一下子少了不少。
伴隨新一個[金融街]的出現, 現實世界和這個詭異的神奇空間之間的時差, 貌似也被順便調整過來, 變回沒有時間差的模式——關於這一點,總士已經向真阪木求證過, 也得到了後者的確認。
除去這些情報的更新,其中有一個消息,是更讓總士和一騎暫時鬆一口氣的消息:紫藤達也,也被分到新的那個[金融街]之上。
根據真阪木的說法,一般情況下, 分屬於兩個[金融街]的[企業家]是不能直接申請[交易], 同時也不可能遇上跨區的義務式[交易]安排。
這個解釋聽在總士和一騎的耳裡, 那就是意味着, 這樣總士和一騎暫時可以免於與紫藤達也的正面交鋒。
“只不過從現在看來, 現實世界和金融街的空間,兩者是可以相互影響的。”
從先前自己的同化現象忽然加重、以及之後新一個[金融街]的趨生——根據目前的跡象, 總士就得出瞭如是一個推論,並且若有所思。
話說回來。
或許說“真不愧是上過戰場的英雄王牌”,就算變成了那種名爲[資產]的不明存在,在沒有[經濟魔法]的協助下,一騎的戰鬥力依然是強悍得無人能及。
配合總士作爲Festum所有的讀心能力——更要命的是根本沒有人知道這一點情報,簡直是最強組合的感覺。
當然,這不過是他們二人最理想的戰鬥狀態。
眼下的問題是,一騎是儘可能地不需要總士去使用讀心能力。與此同時,總士也不太希望,一騎會過分地戰鬥。
於是,爲了平衡他們二人的要求,更爲了一騎不再往[資產]那邊更深入——不過後一個原因,總士並沒有說出口——總之,總士決定調整策略。
考慮到一騎的[經濟魔法]得手後所產生的盈利幅度比較大,於是總士決定:相對地減少一騎爲總士自己的防禦,希望以此均衡得失。
聽完總士的提議與解釋,一騎明顯地一臉不情願地抗議:“總士你會受傷的。”
對於一騎的反應,總士可以說是完全地不出意料,不緊不慢地反駁:“那些傷在[交易]結束後會瞬間復原。”
不過總士的說法並沒能讓一騎不去介懷——他依然擰着眉頭,不服氣地嘟噥着說:“但還是會痛吧?”
總士不以爲然,坦蕩蕩地實話實說:“這點痛,對我來說還是小意思。”
清楚總士就是那種忍耐程度超級高的人,素來嘴笨的一騎一下子語塞了,唯有憤憤地別過腦袋偏開視線。
“再說,”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總士似笑非笑地看向似乎在鬧彆扭的一騎,忽地話鋒一轉,“你不是比我更怕痛嗎?”
話音剛落,一騎雙肩一個瑟縮,繼而警惕地緊盯住對方瞧。
對於一騎這樣的目光,總士自然是不受影響,嘴角依舊噙着似有若無的笑意,若無其事地看着一騎繼續說下去:“第二次啓動駕駛法芙娜的時候,還在心裡抱怨過‘老師騙人、明明還是好痛’什麼的。”
還記得那次,雖然算是第二次駕駛法芙娜,但一騎當時是第一次換上協同服上機。
後來才知道協同服的作用只是輔助駕駛員和法芙娜的聯結生成,只不過當時一騎是誤以爲,協同服可以減輕駕駛員與機體聯結時的痛楚。結果,到了真正啓動的時候,一騎自然還是被聯結裝置扎得痛得差點忍不住大叫——感覺自己被騙了,於是一騎在心底裡抱怨了這樣一句。
“你怎麼還記得?應該說,你怎麼會知道的!?”雖然即時想起有[齊格飛]系統的存在,但一騎還是十分難得地微紅着臉炸毛了。
總士倒是從容淡定地收回了視線,稍微勾着嘴角一錘定音:“總而言之,就這樣決定吧。”
說起來,如果要控制[交易]的幅度,那就需要對己方和對手都有精準的戰力評估。
然而,這正是總士擅長的領域,而且還附帶實時更新的功能。
於是,關於戰略調整的商量,就這樣簡單地完成了。
之後,丟着一騎自個兒努力地從窘迫中緩過神來,總士在那個瞭望臺上享受着輕風的吹拂。他們二人之間雖然沒有說話,但沉默的氣氛始終是讓人不感尷尬的安寧。
“說起來……”終於從被挖出舊事而起的困窘中冷靜過來,一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忽然接上先前的話題,“現在在總士的房間裡,好像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多的止痛藥了。”
還記得以前,由於操控[齊格飛]系統不僅會在戰時關聯到所有法芙娜駕駛員的痛苦,甚至在之後會時不時出現[痛覺閃回],作爲當時最適合操控[齊格飛]系統的人,就算精神強韌如總士,也需要求助一大架子的止痛藥。
這是當初一騎私自出島歸來後,總士帶他去見過的。
知道一騎提起的是這個事情,總士神色平常地說:“畢竟大體戰事已經結束,總體環境逐漸趨向和平。”
“嗯,這多好啊。”一騎微微側着腦袋溫和地微笑着感嘆,噙着柔和笑意的眼神看來慈愛,“而且當初被Azazel影響到而攻擊人類的Festum已經越來越少的樣子……那實在是,太好了。”
總士扭頭看過去,一聲呼喚:“一騎。”
一騎不明其然地對上總士的視線,同時悶了聲鼻音:“嗯?”
總士沒頭沒腦地說:“我在等着。”
一騎聞言微微一個怔愣。爾後,意會到總士是在說他等着自己在現實世界那邊醒來,一騎緩緩地恢復微笑,輕輕地點點頭應聲:“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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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世界變得和平,生活變得安穩。
當初你拼上自身存在而守護的存在,你以自身存在而給予[祝福]的世界,都迎向更爲安穩和美好的未來。
現在,就只差你了。
……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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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落了不少的麥迪斯廣場上。
稍微還偷個懶的總士坐在隨便一個懸浮着的窗框上,有些懶散地背靠着一騎,他昂起腦袋看着在廣場上空盤旋的公示板,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
“真阪木。”總士冷不丁地開口召喚。
跟往常一樣——幾乎是這邊總士話音剛落,那邊真阪木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帶着一如既往的營業式微笑問道:“請問皆城先生您有何貴幹?”
總士沒有看向那個總是神出鬼沒的存在,問:“爲什麼是我?”
原本輕輕地背靠着總士的一騎暗地裡一個激靈,自然而然地回身看向總士。
“哈?”像是沒有聽懂總士的問題,真阪木在表達出自己的不確定的同時神色卻沒有變化,不過是誇張地往旁彎着腰,直接歪成九十度的模樣。
然而總士完全沒理會對方的搞怪表現,不過是執着於自己提出的那個問題:“爲什麼你們會選我成爲[企業家]?”
聽明白過來的真阪木即時重新站正,語氣平常地說:“關於這一點,鄙人也不清楚。”
顯然是不滿於這樣的回答,總士蹙起了眉頭,在把責問的目光投過去之際,連語氣也加重了不少:“但當時找上我的是你。”
真阪木遊刃有餘地奉上回應:“那是系統的隨機所決定的結果。”
“你覺得我是這種輕易就能被糊弄過去的存在?”說到這裡,總士的語氣已經帶上咄咄逼人的氣勢。
“鄙人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在總士的盯視下,這樣說着的真阪木搖搖頭,之後是弓着身往後退開一大步。
“鄙人所做出的所有行動……”像是配合自己的言語,笑容燦爛卻刻板的真阪木刷地直起身來向天揚手,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正正指向穹頂之下那幅飛快地迴旋的公告牌。
“……全部,都是根據[上面]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