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匡明宇的一句話,讓我瞬間精神抖擻。我琢磨着曾子默這兩天的反常表現,分明是驗證了“吃醋”這一點。
原來羅蒙還偷偷摸摸的來過醫院?難道,是收到了曾子默的指示?
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曾子默正在跟我慪氣來着。
慪氣這件事一句說明了一點,曾子默就是在吃醋。他爲什麼會吃醋,不就是在意我嗎?
想清楚這個問題之後,我的心情瞬間陽光十足,暗暗下定決心,等見到曾子默之後,一定給他一番吐槽之後再和好。
對,這一次,我準備主動去找曾子默和好。
凌晨六點,醫院外灰濛濛一片,我跟匡明宇打了招呼之後,就出門車回到住處。穿衣打扮之後,我給曾子默發了條信息。
其實信息上也沒別的內容,無非就是今天抽個時間見個面,我有話要對他說而已,信息發過去之後我就後悔了,七點一刻,這個時間,曾子默還在睡覺。
因爲是工作日,我還是按時去公司打卡,一邊工作,一邊等着曾子默的迴應。
讓我奇怪的是,一直到中午十一點,曾子默也沒給我回信息。而且,同部門的同事告訴我,今天羅蒙也沒來上班。
我琢磨着這兩位一定是在曾珊珊的婚禮上喝高了,所以就耐着性子等。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下班。
曾子默依然沒有回我信息。
我心裡挺着急的,所以就打車去了曾子默的住處。人家別墅區的治安就是不一樣,任憑我跟保安說出個花來,沒有出入證,就是不給進。
好在我存了曾子默學校的號碼,打電話一問,對方告訴我,曾子默居然辭職了。
辭職這麼大的事情,我也沒聽到曾子默說一個字。
我心裡太過着急,只能求着保安幫我去曾子默的住處看看。昨個是他妹妹大喜的日子,萬一喝多了,跌倒在衛生間,出了意外啥的,可就麻煩了。
保安見我哭的稀里嘩啦的,終於答應了我的請求。我站在別墅區外等,大約十分鐘之後,保安從裡面走出來,看着我,說:“姑娘,你還是回去吧。”
我一聽糊塗了,就問保安原因,聽到他說:“曾先生家的燈是亮着的,還能聽到人聲,這會兒估計在忙呢。沒出啥事。”
亮着燈的客廳?會聽不到我打過去的電話?
“姑娘,你看這天也快下雨了,不如……”保安大哥是明眼人,這眼神,擺明了是告訴我,做人呢,不要太執着。
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他曾子默幾個意思啊。他就是吃醋,就是有壓力,也沒必要不接電話吧?
他還是不瞭解我陳天喜的性格,他以爲這麼躲着我,我就老老實實回去了?
我偏不。
曾子默不回我短信,不接我電話,我有的是人可以幫我下戰書。我從手機裡翻出了羅蒙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響了兩聲,羅蒙才接了電話。
“羅蒙,你幫我通知曾子默,我現在就在他們小區外,今天晚上,我必須見他一面。”我惡狠狠的說:“如果見不着,我是不會走的。”
“姑奶奶,你這可是爲難我了,你知道小默默的性格……”
“說與不說,你看着辦,我就在這兒等,等到他出來見我。”我憤怒的大吼一聲,直接掛了電話。
其實我挺無賴的,只是我不明白曾子默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躲着我,我能感覺到,但是現在我都到他的家門口,他還躲着我,我就想不明白了。
心情不好的時候,老天爺還來添一把亂,這不,還真被保安說對了,下雨了。
晚上七點半,住在別墅區裡的豪車紛紛返回,我一個人撐着傘站在路燈下,默默的看着那道鐵門。我也不知道我在跟自己慪氣,還是在跟曾子默慪氣。
保安過來勸我,說:“姑娘,小兩口子吵架很正常,要不你先回去,等曾先生緩一緩?”
都緩了半個多月了,還沒緩過來?這擺明了是不想緩了。
這世上男人多的是,他不想繼續,我也不勉強,但是躲起來是幾個意思?
我要等,等着他出來。
雨越下越大,我雖撐着傘,但身上基本上是溼透了,風衣吹,冷的我雙腿發抖。老實說,就這種情形,當時我還是咬着牙堅持,可是事後一想,我還挺傻的。
不過我的傻恰好換來了曾子默的出現。
大概晚上八點多,在我站在原地等了一小時之後,曾子默出現了。他的手裡也撐着一把傘,慢悠悠的朝我走來。
等待的時候我是生氣的,我是憤怒的,但是看到曾子默之後,我就覺得委屈。
他撐着傘走近我,將手上的乾毛巾遞給我,我以爲他會心疼的抱着我,但是我發現,他的眼神裡,居然是冷漠的神色。
“不是讓你走嗎?”他說。
這回輪到我語無倫次了,再加上我身上冷,牙齒都在打顫,勉勉強強的纔開口,問:“曾子默,你這些天,一直在躲着我。我想知道原因。”
曾子默看着我沒說話,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我看着他眉頭皺的很深,似乎在思考。
我想着在醫院和匡明宇說的話,不顧顏面的問:“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匡醫生一起去了酒吧?我知道羅蒙去過醫院。如果你是因爲這個小心眼,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曾子默擡眼看着我,說:“陳天喜,你真的想多了。”
別看我平時憐牙悧齒的,但是面對曾子默這麼淡然的一句話,我是一點反駁語都沒有。還有他那毫不在意的語氣,更是讓我吃驚。
“聽說你辭職了?”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要厚着臉皮問這個問題。
“陳天喜,你回去吧。等我想好你那天的話,我自然會去找你。”曾子默說話時沒有看我,說:“如果我一直都沒去找你,就當那是我的答案吧。”
這句話我至今爲止依然記得。
曾子默對我的疏遠其實是有前提條件的。
但是我們之間一直打打鬧鬧,我覺得吧,即使我兩鬧的再狠,最後還是會和好。特別是,我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思之後。
這一次是我的第一次低下身段去找曾子默,原本我以爲,他會看到我這細小的改變,但是我錯了。曾子默不但沒有注意這一細節,居然還給了我一殺傷力極強的一句話。
我火了,甩開曾子默遞來的乾毛巾,直截了當的問:“什麼意思啊?你講明白點。”
曾子默只是黑着臉站在我的面前,他沉默,一直沉默。
老實說,我和他的關係談不上分手。因爲我們從未正式開口說過在一起。但是他的話已經側面的告訴我,他要和我保持距離了。
這一點,曾子默太直接了。
原來,他之前所有的不聯繫,疏遠,都是爲了給這一刻做個鋪墊。
我雖明白,卻堅持想從他的口中聽到一準確答案。
“意思很明白啊。”曾子默的語氣是輕緩的,“你要的,我還不知道,是否給的起。”
說到底,還是那天我說的要一份絕對的愛情。
但是曾子默,並未打算給我。
他都說的這麼明白了,我要是不識相,那就是我的問題了。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看着曾子默,儘量不讓眼淚流下來,“你讓我知道,原來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好,是一句話就可以否定的。”
“回去吧。”
“我走。”我看着曾子默,說:“放心,我這人比較乾脆。”
不等曾子默再說一句話,我就急忙跑開了。雨傘被風颳翻了,我的手一滑,傘就被吹走了。冰涼的雨點打在我的臉上,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只顧着一直朝前跑,跑出曾子默的視線。
這件事對我的殺傷力到目前爲止依然存在,那時候我是憎惡曾子默的,我討厭他一天又一天的腔調他自己喜歡我之後,忽然間因爲我要他許我一個此生不換,他就退縮了。
再加上去的時候我以爲曾子默真的如匡明宇說的那樣,只是吃醋而已,誰知道被當頭一棒,氣的我七竅生煙。
我以爲的我以爲,卻不知道,任何事情,都存在着變數。
這段時間,我對曾子默真的是恨之入骨,而這種痛心,也實實在在的提醒我,我的確是喜歡這個男人的。
一句沒有說出口的分手,我們卻用事實表明了態度。
我因爲淋雨的緣故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每天陪着八戒在家玩耍,吃吃喝喝,彌補心底的空虛。
羅蒙和沈冰也知道我和曾子默這檔子事,可誰都知道咱兩的脾氣,所以都保持着沉默。
在家自虐的時候,沈冰告訴我,魏勳和珊珊要去帝都舉辦婚禮了。她的意思很明顯,前任都那麼幸福了,我還在家自虐,沒必要。
我想想也是,所以我決定,用我的方式,教訓教訓曾子默。
現在想來,那時候也挺傻的。
好像別人得罪了自己,就要想着法子撈回來。但是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我的教訓,或許我和曾子默,就真的結束了。
而他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我,也是有原因的。
不過,這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