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萸無視耳邊嘈雜的聲音,冷冷道:“出現在這兒自然是來吃飯的,韓小姐不是公主,自是體會不到身爲公主的好處。不說今日出現在這兒,便是日日吃這天香樓也是行得通的。韓小姐見到本公主竟這般疑惑,可是未能日日來?若是府中銀錢吃緊,本公主倒是可以資助你一番。”
“你……”
韓綿綿聽着頓時紅了臉,氣急敗壞地想要反駁,卻被洛杉萸打斷。
“至於哥哥在不在裡邊,你管的着嗎?那是本公主的哥哥,找不找都說得過去,豈容你置喙!”
“洛杉萸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不過我喜歡,哈哈……”
感受到一束冰冷的目光,阮青再次閉而不言。
就在阮陵爵隔壁的房間,穆謹言剝着花生,懶懶道:“這女人,讓本侯等了許久,該是好好讓人搓搓她的銳氣。”
冬茗:也不知道是誰,聽着那流言蜚語臉黑的跟什麼似的……
秦錦伶拉過韓綿綿的手,安撫地拍了拍,溫和的眉眼帶着柔美的笑看向洛杉萸。
“昌平公主切莫動氣,綿綿的性子你也知道,講話衝了些。方纔的話可能冒犯了公主,但細細想來,其實就是一句平常的問話,委實不用那麼敏感。”
韓綿綿一聽這話,當下收斂了神色。見着堂內探首張望的人,臉上溢滿了委屈:“公主誤會綿綿了,綿綿的話並無其他意思。”
“秦小姐當真很溫柔啊……”
“可不就是昌平公主誤會了,韓小姐多委屈啊……”
“這不是提到世子了麼,撞暗口上了唄。”
“人家是公主,發發脾氣也正常。”
敏感?誤會?麻煩先處理好語氣和表情再來說這句話好嗎?別人沒看到韓綿綿那副刻薄樣,她眼睛可不瞎。
杉萸也懶得和她們廢話:“韓小姐和秦小姐怎麼來了天香樓,可是得知哥哥在這兒?若果真如此,作爲妹妹的理應去打個招呼,可否告知哥哥所在?”
穆謹言聽了這話,險些笑出聲來。這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是妙,既打了兩位小姐的臉,又暗示大家她並非爲阮陵爵而來。
沒想到更狠的還在後面……
“哦,不對,要是本公主沒記錯的話,昔日秦小姐送給哥哥的禮都被退了回去,想來哥哥的行蹤也不會輕易被你知曉,還是等下次本公主親自幫你問罷。”
秦錦伶刷的白了臉色,身體僵硬,雙手在袖下緊緊攥住。
那些小物件皆是私下裡派小廝送的,不想卻被洛杉萸瞧了去,還在大庭廣衆下說了出來……
聽着風向漸轉的議論聲,秦錦伶壓着心中不適,坦言道:“傾慕世子者何其多,錦伶也不過是其中一個。我不否認心中的歡喜,反而覺得,這一生能得一傾心者是種幸運。”
哇,牛批!這姐們段位挺高啊!也挺狠的,這樣一來,上護國公府提親的人怕是要少了大半。
要不是身爲情敵,她都想給她點個贊。
果然,這一語掀起千層浪,各種聲音都有,但更多的還是誇讚她的真性情,也有說洛杉萸逼人太甚的。
杉萸實在是餓了,看自己鬧的也差不多了,便不甚關心道:“那便祝秦小姐追夫成功。”
說實在的,她真不會吵架,說這許多話已是盡了最大努力。她一定要儘快把原主說不得勸不得,一見情敵就毒蛇的脾性掰過來,不然多累,還掉份。
嗯……半個月……一個月……不能再多了!
杉萸走進大堂,不再去理會身後的人和事。
韓綿綿氣不過,還想上前阻攔,卻被秦錦伶一把拉住,暗示着搖了搖頭。
清雅包廂內,兩人正在用膳。
一人碗筷東磕西碰,一人取食輕夾慢收;一人低頭兩眼放光,一人擡眸笑(chao)意(xiao)晏(man)晏(man)。
眼前的洛杉萸正在大快朵頤,穆謹言卻仍在回味剛纔的場景:“知道你氣人,沒想到這麼氣人,一點面子都不給人留。”
杉萸聳聳肩:“怎麼,她是你女神?”
“女神?”
“就是心儀之人。”
穆謹言嗤笑一聲:“本侯的眼光有這麼差?”
“既不是心儀之人,你管我怎麼說她。”杉萸一臉鄙夷:“還有,請你積點德好麼,秦錦伶除了喜歡阮陵……我哥這一點討人嫌以外,其他條件配你綽綽有餘。”
“你又知道我是怎樣的?”
“嗯?”
杉萸吃得急,未聽清穆謹言說的話。
穆謹言忽視心中一閃而過的煩躁,淡淡道:“沒什麼,以後你會知道的……”
杉萸也沒放在心上,烏黑的眼珠轉了轉,小手一拍,難得豪邁道:“今日來遲了,爲了賠罪,請你喝酒,隨便點!”
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喝它個一千杯,離知己還遠嗎?
她這一步真是妙啊!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哭窮。”穆謹言在杉萸忽顯遲疑之際立即下了吩咐,“冬茗,去拿兩壇二十年的女兒紅,再來一罈梨酒燒和一罈桂花釀。”
“你喝的完麼……”
別爲了傷錢而花身體啊……
穆謹言邪魅一笑:“喝不完,爺帶走。”
酒過三巡。
杉萸小臉輕點,看着眼前依舊端坐,毫無醉意的某人,心中憤憤。她用力眨了眨眼,想要驅散眼前的重影。
穆謹言就這樣看着她,自顧自地飲酒,最後吩咐道:“給公主來碗解酒茶。”
“唔……”杉萸晃了晃手,滿臉不高興,聲音軟糯,“看不起誰啊……嗝……我說你看不起誰……”
穆謹言瞧着這可愛、憨憨的臉龐,忍不住浮出笑意。這一日,他笑的好像有些頻繁……
願晴看着自家公主搖頭晃腦的模樣,面上羞臊,卻還是立刻上前小心地扶着。
杉萸見着願晴身上的包裹,忽然記起來,她好像還有東西忘了給。
她拍了拍額頭,一把抓過包袱,隨意且大力扯着。扯出後,她雙眼迷濛道:“喏,你的衣服,洗乾淨了。”
穆謹言剛想接過,卻見洛杉萸忽然縮回了手,不由好笑:“怎麼,捨不得給我?”
杉萸捂着頭:怎麼辦,有點想爆炸……嗝……你再說一次?
系統:完成任務“替穆謹言穿衣”可獲得100金幣,宿主可選擇接受或是不接受。
杉萸:我縮,你似不似搞綽了……他嘞……不似我攻略對象……
系統:我這是在幫你。
杉萸一歪頭:可素,你趁偶有醉意的時候發佈這種任務……嗝……有點欺負人捏?
系統:沒想欺負你,你可以拒絕。
杉萸:誰說你欺負偶了……偶是怕控制不住欺負了他……
系統:絲密麻塞。
杉萸:嗝……難得有上趕着不耗時的任務……偶還喝醉了……當然是……接受!偶接受!
她攥着穆謹言的外衫,顫巍巍站起來,一步一頓地向他走去,心裡嘀咕:是系統讓偶欺負你的……
還有,酒真是個好東西,她覺得自己的臉皮從未有的厚。
穆謹言滿臉驚詫,直到洛杉萸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的耳廓瞬間紅了起來。
“脫。”
什麼?這丫頭怕不是瘋了……
見對方久久沒動,杉萸煩躁地直接上手扯:“脫呀……嗝……不脫了這外衫,我怎麼……怎麼給你換上新的?”
“你要替我穿衣?”穆謹言這下子整張臉都要漲紅了,又見她一臉不清醒的樣子,無奈道:“你給我,我拿回家便好。”
冬茗和願晴在一旁看得同臉震驚,願晴反應過來後便上前拉着勸止,公主萬一惹怒了侯爺怎麼辦?
杉萸感受到阻力,自是不依,一個用力掙扎,只聽“砰”的一聲,拂落了桌上的空酒罈。
時間在這一刻有瞬間的停滯,還沒等反應過來,又是“砰”的一聲,門被撞開。
一室寂靜……
看着不請自來的兩人,穆謹言旁若無人地整理了衣衫,執起酒杯抿着,恢復常態:“是什麼風把六皇子和世子爺吹來了。”
阮陵爵見洛杉萸滿臉醉意、不省人事的模樣,心中升起一股慍怒,黑着臉,眉心狠狠蹙起。
阮青見情況不妙,立即關緊了房門。
之前見洛杉萸進了這間房,聽到動靜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本想來個英雄救美撈上一功,沒想到竟是個坑。
今日真是不順,又蹚了趟渾水……
洛杉萸小嘴微張,腦中有片刻的空白。
杉萸:告訴偶,你清楚仄一切,你有應對茲法……
系統:偶在你腦袋旮瘩裡,咋清楚仄一切。
咋肥似,被帶偏了……
她看了看阮陵爵,又看了看已然抖開的衣衫,甕聲道:“憋脫了,直接穿吧……”
錢財令她喪失理智……
另外三人:……
穆謹言瞥了眼阮陵爵越來越沉的臉,起身脫下原來的外衫,難得配合起來。
杉萸左踮踮、右踮踮,氣急道:“夠不着啦,你太高了,低一點惹。”
穆謹言輕笑一聲,繼續配合地彎了彎腰。
花了大把力氣杉萸纔將衣服給套上去,完事後,她的小臉通紅,臉上汗涔涔的。
聽到腦海中銀錢到賬的聲音,她頓時輕鬆了。昏沉感襲來,眼前瞬時一片漆黑。
疼……頭疼欲裂……
翌日一早,杉萸從宿醉中醒來,感知到多出來的100金幣,她不由陷入沉思。
接收完事情發生的始末,她簡直欲哭無淚。下一刻,再次滾入被中,讓她鴕一會兒……
之後,除了接受願晴的醒酒湯和到時的投喂外,杉萸這一呆便是午後。令她從被窩出來的,還是慕採卿醒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