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林迦便沒有再做任何的停留,踉蹌着腳步直接朝着門外走去。
江淮亦的視線跟在她的身上,對於她莫名其妙撂下的狠話皺起眉頭,側身看向江母:“媽我出去一下。”
江母也不放心林迦自己走,尤其是她的腳傷還沒有痊癒,連忙點點頭,不忘囑咐:“快去吧,小心別碰到她的腳。”
“我知道。”
江淮亦應聲跟出了病房,順着走廊剛剛拐過去,便看到了正在用力按着電梯的林迦。
林迦等了半天不見電梯上來,心裡微微有些煩躁,餘光瞥見江淮亦的身影,想也不想便朝着樓梯的方向走過去,手還沒有拉開樓梯門,身後的人已經跟着上來,拉着她的手腕直接抵在牆上,懾人的語氣自上傳來:“跑什麼,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以後不要再找你?”
昨天晚上還在他身.下柔軟如水不能自已,二十四小時不到竟然就想要劃清界限,他是該說她太善變還是太絕情?
林迦心底的牴觸情緒隨着男人的動作升到頂點,她帶着怒氣的狠狠甩開男人的桎梏,素淨的小臉帶着毫不退讓的寒意,冷笑:“你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你還想讓我怎麼給你解釋?”
江淮亦咬緊後槽牙,緊繃的下顎線條分明,視線冷冽:“原因。”
“這要什麼原因,我就是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
林迦站直身體,側頭看了一眼馬上要上來的電梯,輕笑一聲:“畢竟這裡是寧城,我還是識時務一點,要是擋了江總的財路,說不定哪天又被捉走綁架了!”
說完,她便側身想要繞過江淮亦的身子走向電梯口,但剛路過他的面前,他卻忽然擡起手臂抵在牆上,身形一頓將林迦困住,深邃的黑眸壓迫的看過來,還未開口,電梯便“叮”的一聲停下,很快便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江淮亦視若罔聞,傾斜抵着林迦的身子沒有半分要動的意思。
安雯琪剛從電梯中走出來便看到眼前這一幕,她所有準備好對江母的慰問和要送上的關心在這一刻瞬間全都散掉,討好的心思不復存在,對林迦的恨意卻又多了幾分。
“淮亦,你怎麼在這裡?”
她嘴角的笑容有點僵硬,說話的語氣也有點不自然,但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穩住情緒又沒有破口大罵,已經足夠讓林迦對她刮目相看了。
江淮亦沒有回頭也沒有去回答安雯琪的話,動作有些散漫的站直身體,一隻手插在口袋中,斜眼看着林迦:“把剛剛的話收回去,我讓喬慕送你回家。”
林迦有些無語,對於這男人一直以來謎一樣的掌控欲也是有些不屑,她擡眼掃了一眼安雯琪,眼底閃過幾分狡黠,歪着頭眨了眨眼睛:“什麼話,我怎麼不記得了?”
“真巧,我也忘了。”
江淮亦面不改色,順着林迦的話便說下去,對於她的小計倆完全沒放在眼裡。
安雯琪看着面前這完全忽視自己的兩人,攥緊的指甲沒入到皮肉,她動了動嘴角,臉上仍然掛着笑意:“淮亦,我聽說阿姨生病了,心裡着急也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就直接找了過來,媽媽本來也想跟着一起過來的,但是她臨時有個緊急會議,所以就讓我自己買些水果先過來,我們進去看看阿姨吧。”
她這話說的正經,但是林迦卻很清楚裡面的水分,以林茗馨那副嘴臉,如果這裡躺着的是江淮亦那個親爹,要她每天來端屎端尿她都不會有半個字的怨言,但現在是江阿姨,別說來看望她就算是路過病房的門口,都不會停下來走進去看一眼的。
這些話,多半是安雯琪編出來討好江淮亦的。
想到這林迦嘴角的嘲弄更加明顯,嗤笑一聲掃向安雯琪:“你還是算了吧,裡面的阿姨可沒有那麼多的股份缺兒子繼承,你就算是買帶來黃金的水果,她也沒辦法讓你變成沈家的少奶奶!”
安雯琪臉色瞬間鐵青,她下意識的朝着江淮亦看了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才瞪向林迦:“你胡說些什麼,什麼股份不股份的,你眼裡是不是除了這些再沒有其他東西了!”
“呵呵。”
林迦一陣無語,雙手環胸側了下頭,看了看安雯琪又看了看江淮亦,眼神無限嘲諷:“你們還真夠配的。”
她話音落下的同時,剛好第二次的電梯也降了下來,她二話不說直接走了進去,似笑非笑的目光轉向一邊,像是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江淮亦表情不變,擡眼看着電梯門上不斷變小的數字,眼底有些冷。
他忽然轉過身朝着江母病房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開口:“我媽她情況特殊,也不希望有過多的人打擾,你以後沒事不用過來了。”
安雯琪跟在他的身邊,本來還以爲他開口是想解釋剛剛的事情,結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沒有半點感情的拒絕,心裡的不平衡一瞬間達到極致,壓在心裡的話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那爲什麼林迦就可以來,她來就不是打擾麼?”
“我媽想見她。”
江淮亦簡潔的回答,言下之意很簡單,我媽不想見你。
安雯琪不是第一天知道江母對自己的冷漠是因爲什麼,她本來沒打算計較這些,就像是林迦說的,她在江淮亦的婚事上沒有決定權,更不能給她的生活帶來半點益處,但是現在看着這麼明顯的區別對待,她心裡忽然就生出了幾分惡毒,憑什麼所有人都喜歡林迦,而她不管怎麼做都得不到任何人的認可?
如果……江淮亦知道了當年車禍的事情,那個媽媽警告她永遠不要說出去的事情,她就不信他還會像現在這樣毫無理由的護着她!
越想心裡的情緒越激動,安雯琪停下腳步,心裡跟着加快。
她瞪眼看着前面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等她的意思的江淮亦,心裡像是一個缺口忽然被打開,所有的惡意洶涌而來,教唆她直接開口:“江淮亦!”
前面的男人停下腳步,但卻並沒有要轉過身的意思,悠悠的聲音帶着幾分十分明顯的冷漠:“什麼事?”
安雯琪咬了咬牙,踩着腳下細長的高跟鞋走上前,在江淮亦的面前站定:“我聽說阿姨得的是肺癌,而且因爲多種併發症的原因,身體抵抗力很弱,所以才很難痊癒。”
聽她忽然說起江母的病情,江淮亦清冷的眼神中多出幾分警告:“這和你沒關係。”
他的確是在沈家的名下做事,和安雯琪的關係也都是從沈家的利益角度出發,但他從來沒有認爲江母和這些事情有半點關係,他是他,沈家是沈家,他能接受沈家,但是他媽不行。
安雯琪看出他眼神中的戒備,忽然輕笑一聲,這種讓江淮亦緊張的感覺她還從來沒有過,不覺有幾分新鮮:“你放心,我對阿姨沒有任何的敵意,我之所以會調查這些事情,是因爲我想幫阿姨聯繫一些靠譜的醫生會診,想着怎麼也有點幫助。”
江淮亦的垂下眼瞼,聲音中的涼意更深:“不用麻煩了。”
他說完便繞過安雯琪,繼續朝前走去。
安雯琪沒想到會被拒絕的這麼徹底,撲面而來的羞辱感讓她心裡的恨意更加堅定,她猛地的轉過身:“那你想知道你媽媽爲什麼會忽然多出這麼多的併發症麼?”
江淮亦的腳步停下,這次他直接轉過身盯着安雯琪,眼底的光線微微嚴肅。
安雯琪心口跟着緊起來,她努力平復着自己此刻有些緊張的情緒,上前兩步再一次追到他的面前:“你還記得三年前你媽媽曾經出過一次車禍麼,她因爲那次車禍在牀上躺了幾個月,臉上也留下了那道去不掉的疤痕?”
“你到底想說什麼?”
江淮亦的聲音中仍然沒有半點情緒,他甚至現在就已經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但對於那次車禍真相的求知心讓他還是忍住想要揭穿她的衝動,聽着她繼續往下說。
安雯琪腦海中閃過一瞬間的猶豫,但是在想起剛剛林迦不屑的表情時,衝動再一次佔了上風,她咬了咬牙:“林迦就是那次車禍的肇事者!”
“不可能!”
江淮亦想都沒想便否認,視線更暗了幾分:“那天是林迦出國的日子,哪裡有時間肇事逃逸?”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日期,是他提前問道林迦機票的日子,所有的理智都敗給情感,他甚至已經決定當天去機場找她,但是世事難料,他媽在那天出了車禍,他不能丟下她不管。
過了很久之後他都在想,如果那天他真的到了機場,或許後來的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安雯琪表情冷下來,嘴角的勾起狠毒的弧度:“時間上她能爲自己開脫,但是阿姨有沒有和你說過她那天出門是去幹什麼的?”
江淮亦呼吸微緊,聽着安雯琪繼續說:“她是去求林迦不要走的,因爲他知道你當時所有的墮落都是爲了她,她去求她留下來。”
“但是林迦還是走了,而且情急之下還撞了阿姨,甚至不顧阿姨的生死直接逃逸!”
安雯琪越說越覺得過癮,心裡所有的顧忌都不在,拋出最後的炸彈:“當時她開的那輛車子是我家的,行車記錄儀還在,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把視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