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陌璃去了千蘿哪也去了琳兒哪,都是無功而返,無奈之下只好回去睡覺,但願一覺睡醒琳兒能想通,千蘿能醒來。
大約是所有事情都有了眉目,夜陌璃這一覺睡得極爲安穩,從當天中午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其實千蘿在晚上就已經甦醒過了,還是被餓醒的,但流雲看夜陌璃實在是睡的香,也不忍心去打擾夜陌璃,陌雲荒更是讓人不準靠近夜陌璃的帳篷。
不得不說這兩人真不愧爲主僕,千蘿是被餓醒的,夜陌璃也是被餓醒的,千蘿起牀第一件事情就是吃飯,夜陌璃起牀第一件事情也是吃飯。千蘿吃飽了第一件事情事情是找夜陌璃,夜陌璃吃飽了,第一件事情是找千蘿。
“小姐,千蘿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千蘿一看見夜陌璃進來,就開始掉眼淚,委屈的不得了。
“你要是不止住你的眼淚,我馬上就走。”她可是來問正事的,要哭留着哭給流雲看,她可沒興趣。
千蘿聞言立馬止住了眼淚,對於千蘿這對眼淚收放自如的能力,夜陌璃也是給跪了,這纔是強者的體現,別問我爲什麼。
“好了,府裡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一五一十的說給我聽吧!”夜陌璃掇了條凳子在千蘿的牀邊坐下,聽她講過去的故事。
千蘿一開口就如她的眼淚一樣滔滔不絕,說的全是廢話重點一個沒說,無奈的夜陌璃只好採取她問千蘿答的方式。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她可沒有忘記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她夜陌璃的人,連點委屈都不讓受,居然有人讓她傷的那麼嚴重,叔可忍嬸不可忍。
“被人用刀砍的。”千蘿認真回答。
噗,我當然知道是用刀砍是,那麼深的口子未必還是用手扣的,我是問是誰砍的啊!夜陌璃平復了一下心情,問道:“是誰砍的。”
“砍我的人已經死了。”她記得誰砍了她,她本來還打算告狀的,讓流雲去砍他,可她還來不及告狀,他就被鳳羽玩死了。
是嗎,死了兵沒死將,他手下砍的這一刀就暫且算在他頭上吧!
“那個受傷的小丫頭和夜琅呢?”
“受傷的那個小丫頭叫鳳羽,如果不是因爲鳳羽,我們可能連相府都逃不出,鳳羽讓我們來找你,她和夜琅給我們拖延時間。”
原來這個小丫頭的名字叫鳳羽啊!看來這個小丫頭還真是聰明,一個小孩本身有傷,還能帶着幾個老弱病殘逃出來。
還懂得將人質握在手裡,她決定帶着夜琅不僅是因爲她很虛弱,而是因爲她需要夜琅做她的人質。
她怕她一個人落入秦書易的手裡,她們不會去救她,所以她才決定帶上夜琅,就算不去救她,也總要去救夜琅吧!不過鳳羽和夜琅應該都被抓住了,可別受什麼刑罰纔好,救人好辛苦的說。
“那琳兒是因爲什麼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最重要的事情來了,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有知道了琳兒由於什麼原因動的手,才能全方位的幫助
她走出來。
“我們在府裡要被抓住的時候,琳兒突然出現,手裡拿着一瓶東西朝那些人潑去,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被腐蝕掉了四肢,之後琳兒就這樣了。”現在想起來,她還覺得噁心。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把傷養好我們就去報仇。”夜陌璃起身,拍了拍千蘿的頭。
“嗯。”千蘿點頭。
“以後別哭了,本來人就醜,一哭更醜。”夜陌璃見千蘿跟個沒事人一樣,一時興起就想打擊一下千蘿。
千蘿剛剛還感動的一塌糊塗,一聽到這話,馬上就要哭出來了,而在千蘿快要哭出來之前,夜陌璃飛速離開了現場。害的趕來的流雲哄了好久才讓千蘿止住眼淚。
主子管好你未來老婆,別老是讓她來欺負我未來老婆。
夜陌璃離開了千蘿的帳篷,沉思了好久,到底怎樣去救鳳羽和夜琅,怎樣去奪回相府大權,怎樣讓盛元帝知道自己錯了,怎樣套出鳳翳的身份。
夜陌璃待在帳篷裡,一呆就是一天,到了傍晚時分,一個人影悄悄的朝她靠近。
“夜姐姐。”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夜陌璃嚇了一跳,她今天受的驚嚇比前面幾十年受的都要多。
“琳兒,你怎麼來了?”悄悄靠近夜陌璃的聲影就是琳兒。
“我想夜姐姐了。”琳兒的神色有些飄忽不定,笑容裡也帶着掩飾的成分,一看就是在撒謊。
琳兒之所以來找夜陌璃是因爲她害怕,她一閉眼腦海裡面就是斷壁殘肢,就是血淋淋的雙手。
她不敢告訴夜陌璃,她怕夜陌璃知道了以後會不喜歡她,她知道夜陌璃不喜歡鮮血,在藥堂的時候她看見夜陌璃殺人,雖然沒有見血,可夜陌璃還是極爲厭惡。
時至今日她還以爲夜陌璃不知道,所以纔會想要隱瞞真相,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夜陌璃沒有說話,定定的看着琳兒的眼睛,看的琳兒有些不自在,彷彿她在夜陌璃面前無所遁形,夜陌璃的雙眼彷彿能看穿一切,透過身體看到隱藏在心底最陰暗角落裡的一切。
“夜姐姐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嗎?”琳兒強裝鎮定開口。
“不能,你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睡的。”夜陌璃並沒有直接問琳兒,而是讓她自己說出來,只有她自己毫不避諱的說出來,她才能真正放下。
“可我今天想和夜姐姐睡,好不好嘛,好不好……”琳兒苦苦哀求。
“給我一個理由。”夜陌璃雖然於心不忍卻還是狠心拒絕。
“我害怕,我不熟悉這裡,我害怕一個人住……”琳兒的聲音有些顫抖,帶着哭腔,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那你總要學會自己長大,總要學會一個人住,總要適應不熟悉,乖,快回去睡覺。”夜陌璃把琳兒牽出來帳篷外。
夜陌璃欲走,琳兒一把抱住夜陌璃:“夜姐姐我真的怕,就這一次,就一次……”
“你還不打算說實話嗎?”夜陌璃本來以爲琳
兒能說出來,能直面現實,可沒想到她都做到這份上了,小丫頭還是不肯開口。
她知道,她也能理解,一個孩子殺了人之後的負罪感,她體驗過那種絕望,甚至有點厭惡自己的感覺。
可沒辦法,爲了活下來她只能動手。她也知道爲了自己犧牲別人的生命太過於自私,但她必需怎麼做。
其實就算在二十一世紀那樣的法制社會,都還是會有殺人事件的存在,更何況是現在皇權至上的年代,殺人更是司空見慣。
她也想讓琳兒永遠單純,永遠快樂,永遠無憂無慮,但事實證明她能護一時不能護一時,總有她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必須學會拿起武器保護自己,哪怕殺人也在所不惜。
“我沒有說假話啊!夜姐姐,我真的沒有。”琳兒還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還是不敢面對自己殺了人的事實。
“承認自己殺了人又那麼難嗎?”夜陌璃半跪在地上,雙手抓住琳兒的雙肩,迫使她正視着自己。
“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越說底氣越不足,聲音也越來越小。
“你有,你就是殺了人,就在不久前,你當着千蘿她們的面,殺!了!人!”夜陌璃就是故意把後面三個字說的重一點,一字一頓。
“我沒有……”琳兒一直重複着這三個字,眼淚嘩嘩的往外流。
“你有,你不就是殺了人嗎?大大方方的承認就好了,告訴自己我殺了人,承認了就舒服了。”夜陌璃伸手扶住琳兒的後腦勺,聲音帶着蠱惑的味道。
“我沒有……我沒有……”琳兒不斷搖頭否認着。
“你殺了人,用鳳羽給的化屍水,可你不是故意的,你是爲了救大家,沒關係的,他們要殺你,你才殺了他們。”夜陌璃依舊孜孜不倦的解釋着。
“我殺了人……”琳兒的聲音裡的濃濃的絕望和自棄,了無生機。
“你是爲了保護自己,沒事的,都過去了,過去了……”夜陌璃抱着千蘿,安慰着千蘿。
在夜陌璃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琳兒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口裡還一直念着對不起,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他們不死就是你死,如果他們不逼你,你也不會殺了他們,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技不如人罷了!”夜陌璃要扼殺琳兒心裡的負罪感,但要交給她一個正確的世界觀,善良要有,但不能是盲目的善良,不能對敵人心慈手軟。
“真的……沒關係……”琳兒不確定的問。
“沒關係”夜陌璃信誓旦旦的回答。
得到了答案琳兒也不再追問,就是一直趴在夜陌璃懷裡哭,夜陌璃也不勸,她走出來了就夠了,有些情緒她要釋放出來。
她從來不反對別人哭,也不會勸別人不要哭,誰都知道哭沒有用,但人們爲什麼要哭,因爲它能釋放人的情緒,能讓人的情感有一個宣泄的口子。
我用力哭,哭完了我會振作起來,明天我依舊會笑着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