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馳驍說剛見到我時,就覺得我和他孃親長得很像,所以纔會想要認識一下,以至於發生了後面這些事。
他還將隨身攜帶的母親畫像給我看,畫中女子,的確與諸葛臨璇很像,要不是畫卷質地陳舊,我只怕是會以爲這是他剛先的匠人畫的。
我還打趣他“該不會咱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但卻是得到一個很尷尬的答覆。
諸葛臨璇生於貞元十六年,而葉馳驍的母親逝世於貞元十五年,那時候諸葛臨璇還沒出生呢。
葉馳驍自幼喪母。
他的母親因爲生他落下了病根,一直都身體不好,後來在葉馳驍五歲那年,他母親染上惡疾,命不久矣,但是其父親葉文威卻征戰在外,回來時都已經下葬,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對此,葉馳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對葉文威懷恨在心。
葉馳驍的母親臨終前時不時的給他說,讓他別怪父親,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爲了百姓,舍小家爲大家。
雖然那時候的葉馳驍還小,但是他又怎麼看不出來,自己的孃親是有多想那個男人,到最後一刻都還在念着他的名字。
也正是那時候,葉馳驍暗下決心,他要打敗那個孃親最想見時都不在的男人,他要憑自己努力與那個男人平起平坐!
於是他刻苦習武,研習兵書,十八歲瞞着所有人蔘軍,從一個大頭兵做起,憑藉着過人的膽識,獨到的見解,詭譎多變的兵法,僅僅三年就被趙王封爲封疆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與其父親威靈大將軍平起平坐。
直到長大後,目標達成了,葉馳驍終於明白了父親所擔負的那份責任,也明白了自己的母親爲什麼那麼愛這個男人。
同他一番交談下來,竟有了些親切感,可能是同爲軍人的原因吧。
也有可能是因爲我和葉馳驍他媽長得太像了,不自覺代入角色了。
當然,這可不能說出來,這就和人家想交朋友,我卻在想當他爹一個道理。
分別時,葉馳驍將他隨身攜帶一枚正面刻有猛虎,背面刻有封疆二字的玉佩贈與我,說我倘若有空,我可以去趙國都城的葉府找他,遇到麻煩也可以攜這枚玉佩前往軍中尋求幫助。
看着消失蹤跡的葉馳驍,我將玉佩揣進懷裡也是一躍而下。
這個點,我的衣服應該也做的差不多了,該去取了衣服接婉婉一起回家了。
差不多酉時,我才牽着婉婉蹦蹦跳跳的回到家。
正在修籬笆的阿風哥看着我手裡提着的東西和婉婉抱着的一整柱的糖葫蘆有些懵。
“這孩子,不懂事,怎麼可以亂花姐姐的錢呢?”
阿風哥責備婉婉說着。
婉婉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在我身後,好像也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一樣。
我揉了揉婉婉的小腦袋,笑着道“阿風哥,和婉婉沒關係的,其實我也打小就愛吃糖葫蘆,是我想買的”
婉婉一聽,空出來的一隻小手抱住我的腿連忙點頭,可愛極了。
阿風哥只能笑着無奈的搖了搖頭。
“對了,阿依姐呢”我張望了一會也沒看到她的身影。
“哦,阿依她去後山摘菜去了,有一會了,應該快回來了”
阿風繼續修着籬笆,隨意答到。
“姐姐,我們去幫阿孃採菜吧!”婉婉拉着我的手搖着。
“走吧,咱先把東西放了一起去吧。”
婉婉家背靠一座小山林,屋前不遠處有條小河,屋前的土層比較薄,不適合種莊稼,所以他們家開墾的菜地是在後山頂上,爬上去需要二十多分鐘左右。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再過一會天就黑了,視線受限,阿依一個人難免有些危險。
我從家裡帶了一個火摺子和一個火把,牽着婉婉就上山去了。
婉婉在山間小路蹦蹦跳跳,都不帶喘氣的,這身體素質可比一般小孩強多了。
走了十多分鐘後,我漸漸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按阿風所說,阿依應該返程有一會了,下山回來只有這一條小路,我們上來的話應該早就碰面了纔對,但到現在天都快黑完了也沒有和她撞面。
而且,我感覺到這空氣中似乎有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很淡,如果不是我多次任務養成的敏銳,根本不會注意到。
我手中握緊了火把,拉着婉婉加快了腳步,心中感覺不太妙。
越往上走,血腥味越濃,甚至連婉婉都察覺到了。
此時,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但我依然沒有點燃火把,只是拉着婉婉藉着穿過樹葉稀稀疏疏微弱的月光前行。
現在距離山頂菜地只有百米不到了,但依舊沒有發現阿依。
而周圍瀰漫着的血腥味卻越來越濃。
而就在這時,山頂菜地那一塊空地上出現了兩道人影若隱若現。
我暗道不妙,四周觀察了一下,確認周圍安全後,我把婉婉帶到一處岩石縫下壓低聲音說到“婉婉,就在這裡等姐姐,一會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等我來接你或者等你爸爸來找你。”
婉婉此刻可能也猜到了不好的事情,捂着自己的小嘴點了點頭。
留下了火摺子,安置好婉婉後,我握住火把當做武器悄然向着山頂菜地潛伏上去。
距離越來越近,揹着月光那兩個人的體型越來越清晰,他們的對話也可以聽得到了。
“等等,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就可以了,切不可傷及性命,不然我們回去交不了差!”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似乎是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沒想到這前巫女這麼厲害,竟然幹掉了我們兩個巫主教徒”
這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不出年齡,但應該年齡也不是特別大的感覺。
看來阿依是遇險了,不過好在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他們口中的前巫女和巫主教徒是什麼,讓我感覺雲裡霧裡的。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是怎麼從這兩個人手機救下阿依。
我根本不清楚這兩人的實力,也不清楚他們的背景,還有附近還有幫手沒有,更不清楚他們身上有沒有帶什麼武器,這個營救人質難度有點大啊。
當下唯一對我有利的就是天黑了視野不好,他們在明,我在暗。
要是我的老夥計還在手裡,就這兩個,根本不是問題。
但是現在,我手裡只有一根燒火棍,就很難。
“快點處理一下現場痕跡,馬上帶上巫女離開此地,天亮之前離開臨暨鎮,若是被季長風發現不對追上來了,我們都難逃一死!”
那陰惻惻的男子說着,似乎很怕這個叫季長風的人。
“季長風?不會是阿風哥吧?”我心裡想着。
雖然一早就感覺他絕不是普通農家那麼簡單,但是如果那男子說的季長風就是阿風的話,那麼阿風可能還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我潛藏在黑暗中,一步步靠近他們,直到在離他們還有五米左右的時候我才停下,這裡我已經可以藉助月光清楚的看到他們的動作,再往上,我就沒有把握不被發現了。
只見他們其中一人開始捆綁昏迷的阿依,另一人則是開始向着幾個方向跑出去又跑回來,一路折斷一些樹枝,製造逃脫路徑的假象。
這種製造假象的方法或許粗劣,但是確實也能拖延到一小會時間,如果用於干擾對手方向判斷當然不行,但是用來拖延一會時間倒是可行。
都弄完後,那個身材稍微矮一點的女子從地上托起一具矮小同伴的屍體,在其小腿一匕首劃拉開一條口子。
“你先帶巫女回去,注意清理一下走過的痕跡,我向南去,製造假象,明日辰時,約定好的地點會和。”
說完,那女人就揹着那具矮小的屍體向着南方跑去。
而那男人,則是扛着阿依朝着北方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清理痕跡。
“倒是有些小聰明”我看到這微微一笑,心中一嘆。
以零散的血跡來吸引視線,把人往反方向引,結合之前佈下的小迷局,確實能夠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不過,這樣更好,兩個人,我可能沒什麼把握,就一個人,還是不知道我存在的情況下,這就好辦了。
等他們走開有一段距離了,我才小心翼翼的潛伏到留下的那一具屍體旁,屍體穿着夜行衣,沒有任何獨特特徵,難怪那兩人都沒處理掉這屍體的動作。
我在這屍體身上摸索了一番,全身上下也只有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匕首,沒有任何能分辨出身份的東西,準備工作倒是做得挺好。
不過,那扛着阿依的男人現在也只是獵物罷了。
狩獵,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