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時光飛逝而過,日子平靜的像是一眼井水,不溫不火,慢慢悠悠。
南境的凌玄宮、鬼宗時不時派遣弟子過來,雙方互通音信,關係和睦;甚至連海宮的海靈都來過一趟北境,給雲飛跟太初補了一份結婚禮物。
在這半年裡,雲飛等人的實力穩步提升。雲飛的玄氣修爲重新追了上來,跟神魂力量並列六品仙人,由於是在黃沙縱橫的北境,雲飛的肉體力量進階飛快,在五個月後成功晉入到了七品仙人。
太初跟青櫻同時不分前後晉入七品仙人,小紫也成功突破至五品仙人,在雲飛悉心教導下,妹妹雲瀾也進步神速,半年時間由二品神人竄到了五品神人,甚至連常年在外奔波的莫謙,都在雲飛、雲瀾兩兄妹的催促下將修爲硬生生拔到了脫凡四品。
隨着他們這些人的成長,老一輩的雲翰跟太古卻越發蒼老。太古還好,雖然修爲全無,但身體底子在那兒,曾經與仙人境只有一線之隔的他,現在也算是老當益壯。但從未與玄氣打過交道的雲翰就有些不妙了。
小院內,雲飛與雲瀾蹲坐於雲翰的牀鋪之前,目光悲切地望着平躺其上的雲翰。此刻,那雲翰面如金紙,呼吸微弱,眼見得是活不成了。
雲翰握着雲瀾的手微微用力,笑道:“呵呵……哭什麼,我馬上就要去見你們的母親了,這是好事啊。”
“嗯。”雲瀾乖巧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珠子卻一連串一連串地掉下來。
雲翰轉向雲飛,開口道:“小飛,我活了一輩子了,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我的兒子竟然會有這般出息。我不知道你得到了什麼奇遇,但你記住,你要永遠懷着一顆感恩跟敬畏的心。這個世界太大了,而我們……太渺小了。”
“雲飛記住了。”雲飛重重點頭,眼眶內的水花終於繃不住流下來了。
雲翰繼續囑咐道:“太初是個好孩子,莫謙也是個好孩子,你們倆能得到各自的歸宿,真是再好不過了。小飛,我走以後,你要好好照顧雲瀾。以後,你那些維護正義的事、主持公道的事、拯救人族的事……能不讓雲瀾插手,就儘量不要讓她插手。唉,按理來說,活到我這把年紀,兒女孝順,家庭圓滿,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但就是……就是放不下你們啊。”
“嗚嗚……”雲飛、雲瀾兩兄妹抱頭痛哭,泣不成聲。
雲翰強撐着最後一口氣道:“好了好了。都怪我,不哭了,不哭了。記住了,以後啊,你們兄妹倆,要好好兒活,好好兒活……”
言罷,雲翰撒開手掌,溘然長逝。
按照雲翰事先的安排,這場葬禮舉行得樸樸素素。雲飛的朋友們聚齊一堂,將雲翰的骨灰撒向了蒼茫北境。除了雲飛等人的熟識之外,也就只有近在咫尺的太玄宗宗主古鏡知道了這一消息。
素月初登,浩潔月色普照大地,不知疲倦地照亮這個美好又醜陋的世界。
雲飛一身素服,平躺在小屋之上,靜靜地看着月光發呆。
距離雲翰離世已有一月之久。雲瀾隨着莫謙出了一趟遠門,太初去問候太古,青櫻與小紫修煉未歸,雲飛罕見得清閒。
老鬼察言觀色,開口問道:“怎麼了?小主人。有什麼心事?”
“是啊。”雲飛伸了個懶腰,“老鬼,你給我講講天上的事吧。”
“你確定嗎?”老鬼問道,“按照老主人的意思,小主人你只需要在這方天地活動即可。上面那層天,不去也罷,去了也只是徒增煩惱,得不償失。”
雲飛輕聲道:“有句古話說得好,‘紙上得來終覺淺’,師父的話我自然會聽,但自己不親身經歷一番,又怎麼去判斷那層天好不好?去了又會得不償失呢?”
“好吧。”老鬼無奈,求道也只是僅僅表示過這個意思,並沒有強行阻止雲飛去上方天地。
老鬼頓了一頓,方纔問道:“那你先說說,你是怎麼知道還有上方天地的?”
雲飛坦言道:“第一,我如今才僅僅是七品仙人實力,卻已經站到了這片大陸強者之林的前端,壓根沒法跟師父那等境界相提並論。第二,你不要以爲我傻,我在這方天地奔波了許久,對這方天地的佈局也算是有大概的瞭解,這裡的北邊是北境,南邊是南境跟海域,西方是萬里妖域,東邊是無涯莽澤,可唯獨沒有中域!這點難道不奇怪嗎?第三,像曾經出現過的杜頡,還有那位鬼鬼祟祟的尊主,這些人來路不明,身份神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都是來自上方天地吧?” шшш● тt kān● ¢ O
“唉!”老鬼長嘆一聲,“沒錯,那杜頡跟那尊主,都是來自另一個更加廣袤的地方,那個地方,叫做中域天界!”
“中域天界……”雲飛唸叨着這個名字,口中似乎含着一個千斤重的橄欖,意味深遠。
上古時代,這裡原本是一方極爲完整的天地,但隨着神、魔、人、妖四族混戰,這片大地變得滿目瘡痍,體無完膚。各種各樣的空間裂隙在大地縱橫,稍不注意,那些修爲低下的弱者就會被吸入其中,死無葬身之地。
在最後一場四族大戰之後,神、人、妖三族以沉重的代價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將魔族全部逐出了天地。但此時的大地早已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上古大能不忍見那些弱小者死於非命,便集合了衆多強者之力,使用通天手段,硬生生將原本飄零的大陸重新聚合在了一起。那便是現在的中域天界。
而那些受損嚴重,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大陸碎片,則被隨意地拼到了一起,任生活在上面的生物自生自滅。這片被遺棄的大陸,則是雲飛現在生活的天地。
“原來,所謂的神魔隱退,不僅僅是神族跟魔族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那些高人一等的人族跟妖獸啊。”雲飛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