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北非遠征軍獨自撤退昂波斯尚不敢動這個念頭,法國復可以說就是在學兵軍和歐陽雲的扶持下成長起來的,戰鬥法國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學兵軍的實力以及歐陽雲的脾氣。可是讓他孤注一擲將復北非軍團全部投入進去,他亦沒有這個膽量。昂波斯從原法屬印度支那聯邦的一個殖民軍師長成長爲現在戰鬥法國的一把手,其過程看似簡單,然以昂波斯對法國政府軍政體系的瞭解,如果不是這場該死的戰爭,如果不是他背後站着中國人的話,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得到如今的地位。深知如今的一切得之不易,昂波斯自然更加在乎,這也是他堅決不同意用戴高樂爲北非軍團元帥甚至親身涉險的原因——一方面他視戴高樂爲政途上的最大對手,堅決不允許他染指復;一方面則因爲他希望憑藉此戰建立崇高的威望,從而爲以後自己成爲戰後法國的最高領袖奠定基礎。當然了,昂波斯願意以身涉險,還因爲他高估了學兵軍的戰鬥力,以爲放眼世界,學兵軍已經天下無敵了。讓他產生這樣的誤判,自然和學兵軍屢屢對外用兵而屢屢能取得勝利有關。只是這一次,就拿眼下來說,他卻是深深的後悔了。中國人明知戰事艱難依舊鬥志昂揚,這在他看來乃是不智之勇。“學兵軍家大業大,經得起損耗,我們復兵力有限且承擔着復國重任,可不能隨意的消耗——”爲了讓自己撤退得心安理得,他如此寬慰自己,隨即致電楚天歌,委婉闡述自己立場的同時建議撤出戰場。爲了說動楚天歌,他更拿蒙哥馬利和勒克萊爾拒絕出兵支援說事,指出北非戰場對壘的雙方乃是盟軍和軸心,他們作爲盟軍的一份子,沒有必要獨自硬扛軸心。
“……隆美爾真打進埃及的話,最着急的應該是埃及人才對,英國佬一直視埃及爲他們的傳統勢力範圍。將軍,既然蒙哥馬利拒絕和我們合作,我們就給他出一道難題……”這是昂波斯回覆給楚天歌的電文,通訊參謀才唸到這裡,楚天歌的鼻孔就呼呼的往外噴出怒氣,眼睛也瞪圓了。“這個昂波斯有沒有腦子?他難道不知道德軍一旦入寇埃及,首先威脅到的就是我們的補給地?埃及人對我們本來就不友好,如果我們再背上作戰不力至埃及東部防線洞穿的罵名,那我們在埃及還有容身之地嗎?”他憤憤罵道,心中充滿了懊惱,深深爲幫助昂波斯擠走戴高樂而感到後悔。
是的,本來按照歐陽雲的安排,法國復北非軍團的司令官將由戴高樂出任。然而,楚天歌因爲以爲和昂波斯是熟人,雙方對對方都有一定的瞭解,這將利於他們之間的合作,於是在昂波斯透露出欲親自領軍出征的時候,就幫他在最高統帥部說了話。即使對戴高樂完全不瞭解,但是楚天歌現在也已經後悔當初所爲了。作爲一名將領,不管其指揮才能如何,如果連最基本的勇氣也缺失的話,那麼肯定不可能成爲一名優秀的指揮官。君不聞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嗎?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法國人不肯接管北路防線,北路的北非遠征軍部隊就抽掉不出來,如此一來即使能夠暫時守住三號高地,等德軍後備部隊壓上來也只有敗退一途,與其屆時狼狽逃跑還不如趁局勢尚未惡化時主動撤退。只是如此一來,北非遠征軍真正意義上的初戰卻是敗了。
重慶,歐陽雲接到楚天歌發回的戰報,獲悉北非遠征軍初戰失利損失超過五千人,他登時怒了。他這邊剛剛和古德里安達成秘密協議,正需要一場勝利來鞏固中方在這份秘密協議中的主動地位,北非遠征軍卻奉獻了一場敗仗,如此一來,他在古德里安面前輸人尚在其次,可慮的是一旦令那份名單上的德軍高級將領會產生其它想法甚至心生僥倖,那將十分不利於古德里安的工作。
北非遠征軍初戰失利帶來的負面影響也遠不止此。國際上,以蒙哥馬利爲首的盟軍北非司令部舊話重提,認爲北非遠征軍此敗使得盟軍防線出現漏洞,中國政府應該對此負責,並趁機再次提出統一北非盟軍的指揮權,中國北非遠征軍應歸屬於盟軍北非司令部領導。
“……在蒙哥馬利將軍的統一指揮下,盟軍北非防線本來已經趨於穩健,但是因爲中國北非遠征軍擅作主張,直接導致埃及東南部防線洞開……我們不得不向中國最高當局發出呼籲,爲了世界和平,中國政府應該放棄北非遠征軍的**指揮權,讓他歸於北非盟軍司令部領導……”
“……可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戰無不勝的軍隊,中國學兵軍誠然在澳戰和蘇戰中表現搶眼,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沙漠作戰的經驗,本報以爲,作爲盟軍的主持國之一,中國領導人應該展現出大度的一面,使北非遠征軍歸於北非盟軍司令部指揮……”
英國和美國的主流報紙上頻頻出現這樣的文章,一下子讓中國的外交環境變得空前惡劣。
聯合政府內部,其它黨派向來就是出兵海外的反對者,北非遠征軍這一敗正好給了他們討伐最高統帥部的結果。前段時間,聯合政府框架下本就有軍權政管的呼聲,更有人拿以前戴笠造謠中傷歐陽云爲“軍閥”的舊事說話,他們現在再提此議理由可就更加充分了。
在此惡劣的國內外政治環境下,歐陽云爲首的最高統帥部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而楚天歌的指揮能力更在此遭到質疑,甚至於開始有人攻擊歐陽雲任人唯親,視國爲家,這是裸的獨裁行徑。乃至於在一次會議上,一直惟歐陽雲馬首是瞻的宋子文建議道:“看來我們得做些什麼,是不是暫時將楚天歌將軍召回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