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3你以什麼身份來問我這個問題
握着電話發了一會兒呆，不知怎麼的，手指下意識就點了另外十一個數字，一串熟悉的號碼躍入眼簾……
寧煙微怔了一下，而電話已在這時撥通了。
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姍姍接起，入耳的聲音極淡，卻熟悉不已。
“有事？”他顯然認出了她的號碼，沒有任何的寒暄，直入主題。
聽着他清冷卻又隱隱帶着一絲笑意的聲音，寧煙有片刻的恍惚，半晌也沒有說出話來。
可電話那端的某人卻似乎並不着急，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就這樣，兩人沉默良久。
“你……”好一會兒，寧煙才緩緩開口，“我有事問你。”
“嗯。”顧培衍淡淡地應着，永遠是那副雲淡風清的樣子。
“我……看了新聞。”寧煙想了一下開場白，她總不能開口去向他質問，畢竟……她沒有這樣的立場，即使這樣問他，她也是有些心虛的。
“嗯……”
看樣子，他是知道她打這個電話的用意，卻是什麼都不說，只等她切入主題。
寧煙自知他是老狐狸，她不說，他是不會表露半點態度的，她微微吸了口氣，跟着又說道：“顧氏一下子拿到這麼多項目且簽約成功，顧總一定很高興。”
寧煙的語氣並不善，甚至多少帶了些許的諷刺意味，顧培衍不可能聽不出來，他沉默了一下，隨即輕輕一笑，“不過是普通的幾單生意罷了，沒什麼值得高興。”
“也是，像顧氏這樣的大企業，又怎麼會在乎這幾單小生意呢？”寧煙輕扯了下嘴角，語氣卻有些冷。
“呵呵……”顧培衍輕笑了一聲，“對於商人來說，生意不分大小，有送上門的錢不去賺，豈不是違背生意之道？”
寧煙聞言不由地皺了皺眉，心裡卻越發堵得慌，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開口反駁，“是嗎？可明明有更賺錢的生意不去做，而偏偏和一些小公司競爭，不惜花費血本賺點贏頭小利。請問顧先生，這又是哪門子的生意之道？”
顧培衍靜默了片刻才緩緩笑道：“看來……你對顧氏倒是很用心。”
“什麼？”寧煙一時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顧培衍卻是不以爲意地又笑了一聲，“怎麼，擔心我會虧錢？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在關心我？”
寧煙忍不住直接翻了個白眼，有些好笑地說道：“顧先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是嗎？”顧培衍微微一頓，“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寧煙覺得有些挫敗，論拐彎抹角，她從來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而且，她也的確沒有與他繞彎子的心情。
寧煙暗暗嘆了口氣，乾脆直接問道：“顧培衍，你放着賺錢的項目不理，爲什麼偏偏來T市？你明明知道這些項目之前都是由林氏運作的，你爲什麼要從他們手裡搶生意？這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的，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哦……我說怎麼這麼關心我？看來，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其實，關心我是假，擔心林少辰纔是真。”
寧煙一愣，卻也沒有辯解，反而繼續問道：“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針對林氏？”
顧培衍冷冷一笑，“你以什麼身份來問我這個問題？林少辰的未婚妻？”
被貫上這個稱呼寧煙多少是有些尷尬的，卻也馬上說道：“你管不着我是什麼身份，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我管不着？”顧培衍輕飄飄地反問了一句，“是嗎？那就很抱歉了，我認爲，我沒有義務向與林氏毫無關係的人，回答任何問題。”
“顧培衍，你……”
不等寧煙再開口，顧培衍的聲線忽地變冷，“對不起，寧煙小姐，如果沒其他的事，我掛了！”說完，半點餘地不留地斷了線。
“……”
寧煙餘下的話就那樣塞在了喉嚨裡，他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而且，他似乎生氣了，不對，是很生氣！甚至……最後掛電話的時候，他儼然像個鬧脾氣的孩子，可是……她只不過是問了一個事實而已，他何必這麼大反應呢？
此刻的寧煙哪裡知道，掛斷電話不過是某人生氣的開始，而那些此刻在他身邊的人，是真正領略到了什麼叫殃及魚池！
簽約儀式後，因爲公司還有重要的股東會議，因此顧培衍連夜就回了C城，車子還在路上的時候，就接到了寧煙的電話。
本來看到這個號碼的時候，他的心情是愉悅的，可怎麼都沒想到，接起電話，聽到的卻是她對他的質問。那語氣，儼然以林少辰代言人自居，對他搶了林少辰的生意氣憤不已，甚至還問他的目的。
別說他不可能給她答案，就算給了，她也不會滿意。
對於T市的項目，起初他並沒有多少興趣，爲了不駁幾個政界朋友的面子，他應邀去了T市。
也許一切都是天意，他剛一下飛機，就在機場見到了她。
她被人羣擠在角落裡，在擁擠的人羣中，她是那樣的不起眼，卻還是被他一眼就看到了。
她應該是看到他了，因爲他從她的臉上看到些許驚訝的表情。
她以爲她掩飾的很好，可是……她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直至車子從她的面前駛過，他看着後視鏡，她的身影被車子越甩越遠。
再後來，他在酒會上見到了她，她挽着林少辰的胳膊出現，那天晚上，他在兩人分開後再度與她有了交集，但是他也知道，這交集是他刻意製造的。
他承認林少辰那句未婚妻促使了他後面的行爲，於是，當T市的政府官員向他拋出橄欖枝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接住了。
其實T市的項目對顧氏來說利益並不大，和顧氏龐大的市場相比，T市這個三級小市場實在不值得一提，但是……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下來。
而後面的幾個項目，完全是從公司以及利益的角度出發，他是一個商人，既然在這裡有所投，就必然要有所回報，賠本的生意他不會做，而這幾個項目偏偏又是T市的重點項目，一舉拿下可以藉此迅速打開顧氏在T市的局面，雖然這幾個項目盈利不多，但是……他看重的是更長遠的利益。
不過，他也必須承認，能從林氏手中搶下這些項目，他多少也是覺得痛快的。
因而，那些簽約儀式他本可以讓助手替自己去做，可是一想到酒會上，那個女人巧笑倩兮的模樣，他便高調的由自己出席，果然，她看到了新聞，也有了反應。
只是，那質問的言辭，幽怨的語氣，卻不是他想要的。
車子停下的時候，顧培衍緩緩睜開眼睛，下一秒就皺起了眉頭，聲線低冷，“怎麼來這裡了？”
司機聽了不禁一身冷汗，老闆剛從外地出差回來，不送老闆回家，那該去哪裡呢？之前老闆也沒吩咐他要去哪裡，按照以前的習慣，自然也就送他來常住的別墅了。
可看老闆此刻這陰沉的一張臉，顯然是心情不佳，可剛剛在機場接他的時候，他明明心情不錯啊，難道是因爲……剛剛那通電話？
司機下意識擦了擦額頭的汗，這才小心翼翼地問：“老闆，不知道您要去哪裡？”
顧培衍蹙了蹙眉，擡起手腕看了看，這才沉聲道：“送我去會所！”
司機自然是不敢有半點延誤，立刻應了一聲，掉轉車頭，向會所駛去。
車後座，顧培衍的臉色仍然不好看，他拿出手機很快撥了個號碼，另一邊倒是很快地接了起來……
“出來吧！”他淡淡地開口，幾乎不給對方拒絕的餘地，“我在會所等你！”
半個小時後，車子抵達會所，顧培衍讓司機把車子送回別墅，並准許他下班，自己徑自走進了會所。
剛一進門就看到韓銳迎了出來，“喲，顧二，你這是多想我啊？一下飛機就找我來了！”
顧培衍十分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理會，繼續往他們專屬的包房走去。
韓銳愣了一下，自言自語，“我去，看來老傅說得沒錯啊，這丫心情真的不好！”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立刻招呼吩咐了幾句，便擡腳跟了上去。
包間裡，顧培衍脫了西裝外套，扔在了沙發上，一邊坐下，一邊拉開領帶，解了袖釦，直接挽到手肘。
目光掃了一下光禿禿的桌面，他轉眸看向韓銳。
韓銳只覺得一陣寒意，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立刻賠笑道：“別急，已經吩咐了，馬上就來。”
話音剛落，服務生推門進來，托盤裡端了兩瓶紅酒及一瓶洋酒，還有一大筒冰塊。
韓銳趕忙迎上前，從那服務生手裡接過，隨即使了個眼神，服務生俯了下身，立刻悄然退了出去。
韓銳端着酒，來到顧培衍面前，熟練地將冰塊放到杯子裡，然後倒上洋酒，遞給顧培衍，“先喝着，我給你醒紅酒去。”
他剛說完，顧培衍便一把將酒搶過去，仰起頭，一口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