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呵呵,但你想歪了。”墨戮看到時宇的表情就笑了,“馭命天主開天后,就重造了新的萬物之心,而且和他以前的本體有很大區別。
你我可以說是由他造出,而非由他分化。”
“你怎麼知道?你現在所講肯定也是馭命天主告訴你的,誰知道是真是假?”時宇聲音急促,萬萬不想自己真的只是個分身。
“蠢!別忘了我也差點成爲天主!如果我們都是分身,那老狗哪裡還需要費那麼大勁制服我?”久不言語的絕戰尊突然吼道,他聽了半天心臟搏動聲,早壓不住對馭命天主的憎惡。
“那可不一定,你既然都掙脫了馭命圖的控制,說不準不知不覺間也擺脫了分身的身份呢?”時宇心中仍存懷疑。
“關心則亂!若我們是分身,老東西重生還需要那麼費勁麼?”墨戮在時宇面前晃了晃。
時宇登時怔住,繃緊的心絃一下子鬆弛下來,心道自己確實太蠢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想明白。
“好吧!不浪費時間了。天主之心在哪裡?鎮壓的又是什麼邪佞?”
墨戮靜懸片刻,沒有回答時宇的問題,而是講起了另外一件舊事。
“當年馭命天主成靈,還不能稱爲天主。因爲他沒有天域,也沒有子民,只是個孤零零的生命。後來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打進了其他天域,搶來他看得順眼的一切生靈,然後強開天域,纔有了馭命天。”
“強開天域是什麼意思?跟造界一樣麼?”時宇驚歎。
“這我就不懂了,畢竟我沒有真正成爲天主,只是力量達到了堪比天主。
我猜老東西奪舍,糾結於人族身體和我不無關係,畢竟他不能指望運氣好到天崩地裂,再來個萬物之心成靈讓他奪舍,而人族是唯一靠修煉達到天主境的生靈,那就是我!”
墨戮的回答,聽得時宇心潮有些澎湃。
原來人族竟然這麼強,強到是唯一修行可成天主的種族。
轉念一想,時宇又問道:“你說這些,和煉身潭鎮壓的邪佞有什麼關係?”
“呵呵!”
“呵呵呵!”
墨戮和絕戰尊同時冷笑,“因爲這底下鎮壓的,就是馭命天主開天時殺死的天主和其他強者的屍骸,還有其他強大生靈的活屍!其中就包括我的身體!”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更覺得不可思議。
按墨戮的說法,今日豈不是可瞻仰天主雄姿?
時宇猛一擊掌,大喝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找出你的身體回魂啊!”
“急什麼?那身體再沒了用處!找出來也是徒增煩惱。”墨戮的話中充滿了遺憾。
“爲何?”
絕戰尊嘿嘿怪笑,又嘲諷道:“等看到了你就知道了,你們就寄希望於老狗的手段沒成功吧,不然全死在這裡都不奇怪!”
時宇覺得自來到煉身潭,墨戮和絕戰尊處處透露着古怪,滿腹心事又語焉不詳。
“你們到底在顧慮什麼?把一切講明我們不是更好應對?”時宇不解。
“哼!”絕戰尊冷哼,再不搭理時宇。時宇來這裡很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爲了對付他這殘魂,他怎麼可能再讓時宇知道更多。
而墨戮則是無奈道:“我被老東西下過禁制,許多話是說不出來的,總之你小心就是,這裡要麼是天主域最危險的地方,要麼是最安全的地方。”
彼此矛盾的言語,讓時宇一時摸不着頭腦,只得點頭道:“那天主之心所在總能說吧?省得我慢慢找了。”
還不等墨戮回話,天將突然悶哼一聲,一刀劈出砍向拖在地上的靖天戟,噹的一聲巨響,靖天戟微光一閃沒了動靜。
墨戮冷笑,嗖的竄到靖天戟旁,嘲諷道:“你既然不死心,那就大大方方出來讓天將砍死,說不定死了就能如願。”
“滾開!”靖天戟內傳出絕戰尊的怒吼。
時宇解開鐵鏈,掏出幾張符籙貼在了靖天戟上,將它塞進天將手裡,“拿着,盯緊。”
天將兩眼一眯,深深看了時宇幾眼,接過靖天戟默不作聲退到了人後。
“時宇哥哥!你不怕他拿着棍子跑了?”小黑貼在時宇耳邊悄悄說道。
時宇咧嘴一笑,“不怕!他拿靖天戟根本沒辦法,再說我們也要除掉絕戰尊真魂,天將能佔便宜還跑什麼?”
時宇和小黑的話都沒瞞着衆人,明目張膽討論怎麼殺絕戰尊,引得絕戰尊又在靖天戟內發怒冷哼。
而天將則是低頭看着手裡的靖天戟,眼中一波又一波殺意瀰漫。
墨戮也不再浪費時間,幻出一具如煙身影,指着下方的煉身潭說道:“天主之心就在煉身潭正中,你能看到的那個泛紅深潭,就是天主之心浸沒的地方。順着潭水一直潛下去,就可見到天主之心。”
時宇循指看去,那深潭何止泛紅,還有一縷縷黑氣從潭水中縹緲升起,一看就不是善地。
遁起身形,時宇向着那座紅潭急速落去,這一路被天主右眼浸潤神魂,他能動用的神力更多了。
墨戮急速跟上,很人性化的蹙起了眉頭悶聲道:“時宇你要小心,我無法告訴你會發現什麼,會發生什麼,但此地邪物要麼不出,出則毀天滅地。
本來邪物不會主動出現,但你要取走天主之心這鎮邪至寶,那就不一定了。
可恨,我怎麼就是想不起來拿走天主之心會怎樣!也想不起邪物到底是什麼!”
正跟在後面的衆人臉色立時緊張,一個個繃緊麪皮提高了警惕,就連天將都攥緊了刀柄。
時宇微微眯起眼睛,沉聲問道:“那我們先毀去邪物怎樣?聽你的意思,只要天主之心不動,邪物也就不能動。”
墨戮又沉思片刻,點頭道:“可以試試,找到邪物看看再說。”
感受到衆人的緊張,時宇詫異地看了一眼天將,問道:“你也怕?”
天將搖頭,道:“不是怕,我不懂什麼叫怕,是覺得有股力量無可抵擋。”
時宇心中更驚,深吸一口氣,目視淡紅色的潭水,“你們都跟緊,看到任何詭異之物都不要碰。”
小黑趕緊趴在時宇身上變成了鎧甲,鯨落海則慌忙取下螢石捧給時宇,自己縮成一尺大小匍匐在時宇腳邊。
看衆人都準備妥當,時宇才手攥兩枚螢石,舉步踏進紅色潭水,腿腳迅速被潭水浸沒,極強的壓力遍佈每一寸肌膚,似乎要將時宇瞬間壓碎。
“這麼大的迫力?怪不得剛纔跳入潭水的界主很少。”時宇微驚,卻沒有退回潭邊,而是繼續向下緩緩沉去。
覆在時宇體外的小黑比時宇更艱難,嘶啞着嗓音抱怨道:“時宇哥哥!我覺得我快被壓成你的皮了!”
“嗯,你堅持不住就鑽我懷裡。”時宇也覺得壓力太大,胸口都一陣陣發悶。
當時宇全身浸沒於水中時,無邊巨力從四面八方壓向他的身體,本可看穿一切的雙眸,都只能看到百丈開外。
“這潭水是用來煉體的麼?”時宇一邊輕撫小黑,安撫他緊張的心緒,一邊問墨戮。
“不是!這潭水……這潭水……”墨戮想要說話,可總是話到嘴邊卻吐不出來,他倒是不受這潭水壓迫,但記憶擁塞的感覺更不好受。
“你們死定了!這裡的潭水,溶進了無數強者的血液!現在踏入的紅潭就是馭命天主之血!”彷彿有意賣弄,又彷彿幸災樂禍,絕戰尊開口道。
“天主血液?”時宇驚訝,鯨落海則偷偷張嘴,呼呼灌了好幾口。
“嘿!蠢貨!偷喝天主血液,你那小身板怎麼撐得住?等着爆體而亡吧!”絕戰尊低聲嘲笑。
鯨落海大驚,想吐出已經落肚的天主之血,可那血液早就融遍他全身,哪裡還吐得出來!
驚慌失措的鯨落海,舉起鰭肢就往自己身上劃去,想要用放血的方式來排淨天主之血。
時宇一掌拍在鯨落海頭上,怒道:“說你蠢你真蠢!他是在嚇唬你!”
“嚇唬我?”鯨落海一頓,滿懷怨恨地看了一眼靖天戟,緊跟在時宇身側再不敢亂動。
“就算是天主之血,也已經逸散了絕大部分力量,不然我們根本進不來,那些力量……都已經進入邪物體內了吧?”
時宇低聲揣測,既然墨戮不能說,那就由時宇猜着說,對錯與否墨戮給個評判就成。
“墨戮你說這地下鎮壓着無數屍骸!屍骸仍被保留而非譭棄,這讓我想起了一個人,玄盤!我曾見他渾身屍氣,就像是不同屍塊拼起來的怪物,難道這裡也是如此?”
時宇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玄盤和虞麓堯,這兩個同樣充滿着神秘的大敵,不知又在暗處打什麼鬼主意。
“嗯!”墨戮輕輕嗯了一聲,時宇從中聽出了肯定的意味。
衆人已經慢慢沉入潭底,平整玉石鋪就的地面,在螢石微光中散發着氤氳光流。
正中央,一條黑洞洞的甬道不知通往何方。
“看來已經有人從這裡進去了。”時宇感受到甬道中一股股激流震盪而出,就像是有人在闊步前行,帶起了波動盪漾。
“哼!”天將大步走前,率先進入了甬道,時宇幾人不敢怠慢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