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怎麼不知道?那傢伙現在用的身體,就是我的身體,他早就奪舍過我一次,纔有機會重生,纔有機會回到上界去復仇!”
時宇的話讓梵琳妙尊更驚,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放我走!我可以保證禁魂天日後不會與你爲難,更會把你奉作座上貴賓,只要禁魂天有的寶物,不傷天域根基的你儘管索取,如何!”1
梵琳妙尊開始服軟,拋出誘惑和時宇談條件。
“沒興趣!答應了你的條件,馭命天主就會把我當成死敵!而你現在死在馭命天,禁魂天也只會把仇恨加諸到馭命天主身上,跟我沒什麼關係。這點道理我還想得明白。”
時宇一口回絕了梵琳妙尊的條件,卻也沒繼續引動右眼,從殿頂跳了下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還會有禁魂天大能來救你!但我告訴你,不可能!
現在天主令在執令衛手裡,他的力量我已無法揣測,禁魂天誰來都是死!”
話題一轉,時宇又反過來誘惑梵琳妙尊,“你要想活下去也不是不可能!我只要你們禁魂天的修魂秘術,那個連馭命天主都覬覦的修魂秘術!
那纔是真正的鑄魂術!只要你交出來,我一旦煉出魂珠,就催動禁魂天寶器,引禁魂天大能來救你。”
時宇用平和無比的語氣和梵琳妙尊說話,手中真的拿出了屬於禁魂天的寶物。
他忽起忽落無從捉摸的情緒,讓梵琳妙尊無法揣摩時宇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不過對時宇的要求,梵琳妙尊想也沒想就一口回絕,“做夢!別說我沒法教授你禁魂天修魂大法,就算能,我也不會做這等自掘墳墓的蠢事!
你們馭命天主何曾把馭命術教給下人,傳進其他天域?
你能如天主般看到魂鏈,抓住魂鏈,已經是不可思議的奇蹟,我可不會禁魂天主才能駕馭的神術,我這一身魂珠,都是天主所賜!”
時宇抓起身邊魂鏈問道:“這魂鏈你不也看得見?還能讓它顯形。我可做不到這一點。”
梵琳妙尊冷哼,“那是因爲我的魂力時時刻刻都在鏈中流淌,我只需稍稍施加力量,就可顯出魂鏈,不是我有本事控制它!不然我怎麼會被這鬼東西禁錮?”
“別人或許不會,你一定會!
我已經看到了,其他大殿內的魂珠,都只能慢慢消散,只有你和另外兩人可以反覆重生,你們三個一定有別人無可比擬的地位。
我甚至猜測,馭命天主能活下來,都和你們有關係。
天主割斷和自己天域的聯繫,他憑什麼那麼大膽,那麼決絕?還不是他有把握東山再起?
可他若是不會一點新的東西,再強也只能和從前一樣,憑什麼敢帶着我那副孱弱的軀體跑去上界?”
梵琳妙尊沉默,拒絕再和時宇交談。
“其實我也在自己熬煉神魂,只是和你們比差得太遠。”時宇緩緩祭出自己的精鐵神魂,在梵琳妙尊面前晃了一圈。
梵琳妙尊眼神立刻凝聚,盯在精鐵神魂上。
“我最強也只能到這個地步,但在鑄魂閣,我發現精鐵神魂不過是稍強些的質地罷了。還有好些我看不出的神魂質地在幾個殿內鋪成大地,我想我去走一圈,也會有極大提升。
但那些都不是最後的結果,最後一定是你們身上這些好似星海的藍珠。我說的對麼?”
時宇說着,一掌拍在鯨落海身上,將他的神魂迫出體外。
還身陷幻境中的鯨落海,立時痛苦慘呼,卻仍是沒有醒來。
他那霧氣狀的神魂,此時正在緩緩凝結,向着水樣變化。
“看!和我想的一樣,鑄魂閣就是在凝練神魂質地。這傢伙才進來多久,神魂質地就比我以前幾千年的修行還要精粹。”
收回掌力,鯨落海的神魂縮回他體內,他的面色當即舒緩,又在幻境中沉淪。
“梵琳妙尊,你剛纔還想用寶物換取自由,現在我提條件了你又不願意。
你所謂的修魂神術外傳會傷及禁魂天根本,但實際上馭命天主早就摸到了門徑。
你好好想想,是回到禁魂天和禁魂天主並肩作戰更重要,還是死在這裡更合你心意,你比我清楚。”
時宇想了想,突然又問道:“梵尊是你什麼人?”
梵琳妙尊還在沉默,完全不打算再回應時宇任何話題。
被馭命天主琢磨出修魂神術,那是因爲馭命天主才情無雙,從禁魂天囚徒反覆重生中自行領悟所得,而非禁魂天諸人貪生怕死招供出來。
“那好吧!你們禁魂天都是硬骨頭,那我就先從梵尊開始,正好我還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一直用不上的珠子,現在就一顆顆捏碎慢慢琢磨。”
時宇從體竅內拿出一顆藍汪汪的圓珠,雖然沒有梵琳妙尊落地的那顆神異,但湛藍的色澤看上去也極其誘人。
“呀!”梵琳妙尊突然驚叫,小小圓珠竟從地上彈了起來,直直撞向時宇手心。
可她哪裡能掙脫魂鏈的束縛,剛彈起又發出徹骨痛呼,重重摔在了地上。
“嗯?你做什麼?我剛纔打算把這些珠子送給你,你卻不回我的話。現在我要毀了它,你又一蹦三尺高。看來梵尊對你真的很重要啊!呵呵呵。”
時宇像是個逼迫良家少女的惡賊,臉上掛滿了詭笑。
“給我!快給我!”梵琳妙尊不顧時宇的嘲笑,也不顧自己魂珠又在破碎的劇痛,向時宇苦苦哀求。
“說出修魂神術的奧秘,我就給你!我手裡不止這一顆,當日和梵尊大戰,我抓了好幾把!”
時宇彷彿在用糖豆誘騙無知少女,掏出數十顆藍珠,全都滴溜溜旋轉在攤開的掌心。
“給我!”梵琳妙尊沒有答應時宇的要挾,只是反覆索要那些早就沒了生機的梵尊遺物。
“拿神術來換!”時宇手掌握緊,把所有藍珠攥成了一團,喀喀拉拉的碎裂聲隨即響起。
“不要!給我!你這馭命天惡賊!”梵琳妙尊的魂珠再次躍起,撞向時宇手背,話中淒厲刺人心扉。
時宇避開撞來的魂珠,張開手掌露出已經碎裂的數顆藍珠,搖頭道:“拿神術來換。”
“呵呵呵!休想!”
梵琳妙尊陡然厲喝,魂珠再次高高彈起,被魂鏈拉扯的碎紋更多更密,顯然是在一心求死。
“休想!馭命天的惡賊!休想得我禁魂天秘法!死便死了!能在死前見我夫一面,死也無憾!”
一句句飽含悲意的怨言,從梵琳妙尊魂珠中傳出。
那魂珠回彈躍起被魂鏈咔咔撕裂,看去悽慘非常。
小黑看不下去了,扯扯時宇的耳朵,低聲道:“時宇哥哥,你可真是要當大反派嗎?”
時宇也有些發愣,想不到梵琳妙尊一個看去柔弱絕美的女子,竟然如此血性,寧死也不願屈從於時宇的要挾。
“當!當!當!”
時宇一時失神,手中一顆藍珠不小心滑落掌間,那藍珠彈跳幾下正好滾落在梵琳妙尊魂珠旁,和已經爬滿裂痕的魂珠緊緊靠在了一起。
反覆跳躍的梵琳妙尊魂珠立時安靜,貼在梵尊藍珠上輕輕擦碰,好似在向它傾訴自己無數年來遭受的苦楚。
但魂鏈並沒有因爲梵琳妙尊的平靜而放過她,仍在不住撕扯拉拽,一條又一條炸裂的傷痕出現在魂珠上。
時宇心中暗歎,蹲下身子將所有藍珠灑在梵琳妙尊魂珠旁,輕輕後退幾步坐回到椅子上。
小黑又貼在時宇耳邊,輕聲說道:“時宇哥哥,看來咱們馭命天真不是啥好東西!你都快變成真正的大惡人了!”
時宇不言,修士再談善惡並無意義,他時宇在有些人眼中早就是十惡不赦的萬死之徒。
“梵……梵……,琳妙終於又見到你了……”
梵琳妙尊的魂珠不住摩擦梵尊那沒有迴應的藍珠,就像小鳥依人的嬌妻,投入了丈夫寬厚的胸膛。
“時宇哥哥,梵琳妙尊比梵尊厲害多了吧?夫弱妻強?”小黑看得心奇,貼在時宇耳邊細語。
“梵尊是被執令衛打傷才碰到我的,不見得比梵琳妙尊弱。”
“梵琳妙尊都說他是禁魂天第一高手了,哦,除了天主。”小黑仍在強辯。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梵琳妙尊被馭命天主抓來關了無盡歲月,梵尊就一直沒有長進?沒有長進他敢跑進馭命天來救人?”
時宇不需多想,就明白梵尊闖進馭命天,定是爲了梵琳妙尊而來。
“梵……梵……”梵琳妙尊低啞的呢喃還在持續。
時宇和小黑就坐在椅子上,定定看着魂珠彼此摩挲。
時宇的神力一直縈繞在魂鏈上,他不敢確保梵琳妙尊是真情流露,還是做戲欺瞞。
但從另外兩個存活的禁魂天囚徒若有同戚的神情來看,梵琳妙尊所做一切不是假意。
時宇感到詫異,不知道爲何其他兩個囚徒都能感受到梵琳妙尊的痛楚,還能擺出同樣的姿勢爲梵琳妙尊祈禱。
的確是祈禱,那兩個倖存者盤膝坐地,兩掌平攤於膝,口中一直有聽不清楚的低語傳出。
每一句低語過後,就有一股力量逆着魂鏈衝進梵琳妙尊魂珠,上面的裂痕便會消弭一條。
但以他們祈禱的速度,遠不能將梵琳妙尊所受的重創消除,那些魂鏈仍在懲罰似的撕碎梵琳妙尊魂珠,一條裂痕消失,就會有十條裂痕出現,梵琳妙尊的傷勢便越來越重。1
漸漸的,梵琳妙尊的聲音越來越低,對梵尊藍珠的擦碰也越來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