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拔塵沒有說話,夜墨白也沒有說話,此時該由劍開天發話,是劍開天因勢利導將二人湊在一起,共同來對付天初。
“天初!我不爲難你!你把時宇的魂靈放出來,儘可帶着這具身體離開!”劍開天沒敢靠近,反而向太叔拔塵身後挪了幾步,彷彿生怕天初會突然向他出手。1
天初冷笑,單指點在額頭,“我就是時宇,時宇就是我,你讓我如何交出?”
劍開天放聲大吼,“胡扯!你是時宇怎會對我下手?你是時宇又怎會光想着誅殺異己!你這奪舍小人,快把時宇最後一點靈性放出來!”2
天初笑容更盛,乾脆直接凝實爲時宇的模樣,雙掌在自己臉頰上用力搓了幾下,擺出時宇慣常的和善面容,“這樣如何?你看我是不是時宇?”
“狗屁!你看我是不是時宇?”劍開天大喝,化成時宇模樣,一張足足比常人大了好幾倍的巨臉呲牙傻笑,看得衆人一陣惡寒。1
天初面色驟冷,收起笑容又變回陰冷的模樣,“不信便罷!不讓我走就再來打!我虛化之體永遠不敗!”
和天初打了無數年交道的我父,突然站出來扯扯劍開天的臂膀,“他的確不單單是天初,以前的天初不會做這種傻里傻氣的動作。你們口中的時宇,是不是經常會犯傻?”
“呃~”
和時宇相熟的衆人同時瞪圓了眼珠,又同時點頭。
“老我還是你看的仔細,那你看得出天初是怎麼奪舍的麼?奪舍怎麼可能和原主合爲一體?”劍開天將我父扯到身後,擋住天初射來的肅殺目光。
劍開天再機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任何人的話他都當救命稻草,容不得半點疏漏。
我父頭一縮,在劍開天背後躲得更嚴實,“這還不簡單,天初這小子根本就沒有奪舍,他用的還是迷魂大法!是時宇自己抗不住迷惑,魂靈異變啦!”
“啊?”
衆人齊聲驚呼,盯在天初身上的目光更加不可思議。
界主級修士陷入迷境,魂靈錯亂並不鮮見,但靠迷境能把時宇弄成魂靈異變,這本事絕無僅有!
“那……天初到底死了麼?我們可是看着時宇殺了天初。”劍開天心中越來越糊塗。
“你親眼看到天初死在時宇手裡了?那就一定死了!時宇肯定是被他臨死前的迷咒反噬!”我父說得斬釘截鐵,彷彿他完全看透了天初的手段。
站在雪珠內的我父,聽着雪珠外的我父誇誇其談,眯眼使勁抓了抓自己的短胡茬。
他早有隱約相似的想法,卻始終未能看透,似乎這個時空的我父要比他更聰明,更能清晰看透事情的本質。
“哼!”天初低哼,目光冷冷射向躲在劍開天身後的我父。
這一哼讓衆人更加確信我父所言,紛紛在心裡琢磨如何才能讓時宇魂靈恢復本性。
劍開天小眼轉了轉,彷彿完全不考慮讓時宇恢復本性的事,一指天初,跟主子似的指派起太叔拔塵和夜墨白。
“老夜,老太叔,上!管他是不是時宇先殺了再說!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衆人一怔,心道明知是時宇異變,怎麼劍開天還要殺死天初?這可不是奪舍,殺了天初就是殺了時宇,想救都救不回來!
劍開天見衆人猶疑,而天初在偷摸打量逃竄路徑,怒喝道:“既然時宇和天初已經不分彼此,那死了的天初纔是好天初,不然再過幾年誰還能逃過他的魔掌?你們若是不打,我現在轉身就跑!反正我肯定打不過他。”
聽劍開天說得堅決,真正動手的夜墨白與太叔拔塵又和時宇沒有太深交情,他倆沉沉低喝向着天初撲去。
天初直呼晦氣,就算他和那兩人不勝不敗,但毫無收穫打個幾十天到數年也不痛快。
劍開天哈哈一樂,臉上都樂開了花,又把我父扯到身邊輕聲低語。
我父本就挺大的一雙牛眼越睜越大,最後難以置信地對着劍開天重重點頭,又衝着他豎起大拇指縱身離去。
和我父異體同心的魂影巫帝同樣心驚微顫,兩分身火燒屁股似的分頭狂奔。
劍開天和我父的耳語,完全是豎起隔絕屏障擋着近在咫尺的凌霄與猊大三兄弟,他們幾個豎直了耳朵也聽不到劍開天隻言片語,只能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和兩個巫帝分身說了些什麼。
劍開天也不解釋,嘿嘿怪笑着又把目光對上了越來越多的圍觀界主。
大手一揮,劍開天灑出數十枚得自完整馭命之地的靈果,落進界主最密集的地界,大聲吼道:“我兄弟瘋啦!被天初迷神迷心迷了靈智!誰能殺了他,我就給他百枚靈果,能傷他的我也給十枚!”
“大劍!你才瘋啦!”
不等那些接住靈物的界主動手,凌霄先大叫起來。夜墨白和太叔拔塵會盡量留天初一條性命,以求救回時宇,但這些陌生界主是重賞之下的勇夫,一擁而上必然招招致命。
劍開天拍開凌霄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怒道:“那你去!你去救回你二哥!你看看他會不會顧及舊情留你一命!”
凌霄愣怔,扭頭看着剛和太叔拔塵對轟了一記的天初,不知所措地鬆開了手掌。
初嘗靈物奇效的一衆界主,兩眼放光好似荒原惡狼,個個揣起半枚殘果圍了上來。
一強悍界主趁着天初被太叔拔塵擊退,甩出壓箱底的寶物轟了天初一記,天初慘呼跌回戰場中心,又被夜墨白狠狠劈出的三條光刀砍得苦不堪言。
那界主的重擊其實並沒有讓天初受傷多重,劍開天還是毫不猶豫扔出十枚靈果落入他手中。
那名界主接過靈果啃了一口,兩眼立時變得比日月更明亮,又發瘋似地衝向了天初。
在他心裡,他所有的寶藏加起來都不如這一口果肉珍貴。
劍開天也沒想到那界主竟然吃了靈果就破境,雖然只是個小境界,也足夠讓實力極難提升的界主們瘋狂。
靈果動人心,其他圍觀的界主們都兩眼放光,嗷嗷叫着衝進了戰場中心。
這下天初的處境更加艱難,界主們來到馭命之地爲的是什麼?
不就是爲了再進一步進入上界,在這些連馭命之地真名都不知道的界主心中,劍開天有能讓他們破境的寶物,就是踏入上界的鑰匙。
別人有他們沒有,那便成了純粹的陪襯,怎會不拼命贏取哪怕區區一線的機會。
“劍開天!你給我死!”
瞬間被轟了千百下重擊的天初,怒從心底起,向着劍開天撲來,卻在半途被更多界主阻攔,各式奇功各樣法寶草芥一般扔了出來,炸得天初連滾帶爬跌回原處。
待得他化虛再撲,又被夜墨白和太叔拔塵的虛空光凝和空間爆裂制住,天初瞬間一半身體被凝固,另一半被撕得七零八落,哪怕沒有真正傷勢也苦不堪言。
“哈哈哈!”劍開天放聲大笑,手中靈物不停拋向對天初造成傷害的界主。
這下太叔拔塵和夜墨白都不願意再動手。
他倆身爲各世第一人,成名後從無與人聯手對敵的經歷,此刻卻與上百界主聯手欺負天初,想想都覺得臉紅。
“打啊!你倆打啊!”劍開天發現二人竟有脫戰跡象,當即急呼。沒有兩大高手的牽制,其他界主簡直就是送菜童子!
果然,纔不過停手兩三息,就有十幾名普通界主死在了天初手裡。
怒極的天初幻時配上攫命,一爪一個要了那些膽敢近他身的界主的命,直殺得紅目噴光利爪染血,一長串頭顱被他用元力吊着盤旋身周,像極了地獄來的惡鬼。
夔三對此景最爲熟悉,他陪着時宇闖蕩馭命之地的時候,牛角上沒少掛界主頭顱,當即哇哇大叫,非說是時宇回來了要劍開天下令停手。
“滾開!”
劍開天一腳踢開夔三,對着太叔拔塵和夜墨白怒吼,“你倆是嫌自己命長嗎?這些廢物能擋得住天初?”
從不曾被人斥罵過的太叔拔塵和夜墨白剛要發怒,就又見天初立斃十餘界主,人人都被噬元經吸得乾乾淨淨。
天初剛剛萎靡下去的氣勢勃然膨脹,隱隱有着再破一境的跡象。
而且天初很不講究的爆出了無上氣勢,殘碎世界的界主們空有一身力氣也被磅礴氣勢壓倒,哀嚎着束手待斃,白白浪費了劍開天數百靈物。
太叔拔塵和夜墨白心中一驚,急忙又雙雙堵在天初前後,也只有他倆不懼天初氣勢,可以左右戰場局面。
天初已經殺紅了眼,時宇不願肆意施展噬元經,但天初做事毫無顧忌,嚐到噬元經帶來的甜頭便食髓知味,大笑着撲向一個又一個尋常界主。
天初本就威名極盛,被太叔拔塵和夜墨白壓制時還不覺怎樣,此刻仿若脫籠猛虎般衝進尋常界主人羣。
那可真是手起命斷,驚得衆界主眨眼就忘了劍開天允下的重賞,驚叫奔逃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
劍開天氣得七竅生煙,本來大好的局面,就因爲太叔拔塵和夜墨白的驕傲而崩盤,1